25、动危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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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宫内燃着温暖的灯火，昏黑的夜色被驱尽，只剩清浅的橘黄，点缀着一切。
润玉坐在床畔，替殷若仔仔细细地掖着被角。
他低下头去，用指腹点了点她的鼻尖，一双眼里柔光无限。“你先安心休息，不准再四处乱跑了。”
烛火的微光透过纱帘，映了过来，那昏暧的光芒将男人的面庞勾勒得棱角分明。
望着男人如画的眉眼，殷若想起了上回在人间，惠兰调笑她时说过的话。
“若姐姐，夜神殿下如果是凡人的话，定是万千京城少女的梦啊！他在天界，肯定也是众仙娥的春闺梦里人。”
想到这，殷若的脸不由地滚烫。她刚抬眼，便直直地撞上了男人探究的目光。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润玉眸色微沉，声音里满是急切，“可是伤口又疼了？”
殷若被问得语塞，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她紧紧揪着丝衾，心里暗暗道:总不能告诉你，是因为看你看得入迷了吧？
瞧见男人慌张的神色，殷若心中浮起一个念头。她略微抬头，正对上男人的目光，“润玉，你不是要去省经阁查阅宗卷么？”
“急着赶我走？”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语声中透着点无奈，“是不是又想偷偷跑出去？嗯？”
“你走不走？”她仰起头，露出威胁的神色，“信不信…”
说着，她倏地伸手一勾，便环住了他的脖颈，然后将他整个身子一带，直接反手压在了身下。
面对这突然的一击，润玉自然是猝不及防的。
他先是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瞥见她脸上张扬的神色，他继而又是一笑，不自觉地将她抱紧了。
看见男人脸上开怀的笑意，殷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了似的，止不住地难过。
原来他是会笑的。
他笑起来的样子，眉眼弯弯，坦诚不加掩饰，随心且肆意，仿佛从未被那些烦心之事所纷扰。
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发生在润玉身上的事，殷若便觉得整个人虚浮又无力。
她咬紧唇，忍下骤然涌入心间的难过，连忙把头埋进他怀里，与他一同平躺在榻上。
前路未卜，归期却已定。她也不知道自己能陪他走多远，但只要她还在，就不会让他孤身一人。
“润玉。”殷若转头，将下巴抵在男人肩头，轻轻喊了一声。
润玉侧过身，将殷若揽进了怀里，他低眉，用指尖抚了抚她微皱的眉头，回道:“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说的是假如啊…”她抬头望着他，带着几分耍赖的意味，攥住他的手，“我回家了，而且以后再也不回天界了，你可以答应我，不去找我么？”
昏暗的烛火下，润玉看不清殷若眼里的情绪，他只感受到了她语气里不经意的苦涩与压抑。
突然，噼啪一声响起，最后一截烛芯在火花中湮灭，室内顷刻间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她辨不明他的脸色，但她却知道，他眉眼轮廓愈显深邃，盯着她好半会儿都没移开视线。
漆黑中，殷若抬手往灯烛方向一扣，刹那间，整个房间又恢复了不久前的通亮。
一声很轻的笑蓦地响起，殷若的声音随之落下。
“润玉，我刚刚逗你呢。”
她仰头，视线与她面前人相对，脸上笑意清浅。
润玉抿着唇，并未作声，明眸却定定地凝视着他怀中的人。
“欸，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她嘴角微勾，脸上漾着笑，“谁让你刚刚逗……”
她正笑得欢，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头顶便罩下一个黑影。
男人撑起身，直接朝她压了过来。
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仰起头，眼一暗，就狠地亲了下来。
“唔…”
只一瞬，她的呼吸便被侵占得彻底，她红着脸，抬手抵了抵他的胸膛，谁料却换来他更近一步的掠夺。
他细细地吻着她的嘴角，唇珠，一点点地搅乱她的呼息。
直到她被亲得浑身颤栗，他才肯放过她。
“日后还敢开这种玩笑么？”他提声，挑眉，等她答复。
面前人又是这样温情脉脉，柔情尽显，就连生起气来，望着她的那双眼睛，都不忍带一丝寒意。
他这一路走来，所经之处皆是黑暗潮湿，死亡残酷。
旁人施与他冷眼，他回之以笑意清明。即便卷入争储风波，身陷夺嫡暗流，他依旧言笑晏晏，谅解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也从不与他们计较。
思及此，她心间顿时苦涩又无力。
见殷若半晌无言，润玉作势又朝她压了过去。
“再也不敢了！”她被他的动作一惊，连忙闭上了眼睛，羞得连睫毛都在打颤。
他唇瓣上扬出一个温柔的弧度，然后轻轻低下头，在她眉心烙下一吻。
感受到那湿热轻柔的触感，她的心怦怦直跳，闻到那股源自他身上的清冽香气，她甚至觉得连呼吸都要凝滞住了。
“你且安心休息，我先去省经阁了，晚点再来陪你。”
留下这句话后，他便出了璇玑宫。
体会到男人话里的温柔和他带给她的温暖，她心底涌起的酸楚，越来越浓烈。
……
没躺多久，殷若还是起身下了榻，出了璇玑宫。
夜深人静，天边银光乍现，白玉石铺就的小径旁，几个人影被仙树掩衬着，看得不真切。
“不知公主让我做什么？”
这道声音落下时，殷若心下微微一紧。
虽然辨不清不远处的那几个人影，但她却清楚的知道，方才说话的人，是邝露。
“你去帮我盯紧夜神，他日常的一举一动。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事无巨细，你都要禀告于我。”
“怎么？此事很难办吗？”
“跟着火神殿下那可是前途无量，这等好事，别的神仙，可都是求都求不来的！”
“小仙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好事落在我的头上？素闻火神殿下军纪严明，他那麾下的将士们，都是他自己选拔出来的。那穗禾公主怎么会有去随便挑选五方将领的职权呢？”
……
“其实征兵当日不是因为我迟到才被选进璇玑宫的，是小仙自愿去的。”
听见邝露的这句话，殷若的心微微一动。
这时，她才知道邝露身边的那两个人，是穗禾公主与她的手下雀灵。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动危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