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良凡女修仙寻亲路-凡人界》小窗寒尽

34、回杂役处

　　“茉莉在县圃修行之事，执法堂可有调查？”倾宫化神老祖温和地问道。司马荣面无表情，喝了一口茶，垂眸。
　　“禀告老祖，茉莉入门时在执法堂已经报备由于年纪尚小，暂时由林奕教导，每年核审，茉莉并没有习练县圃的法术，剑术。由于茉莉修炼的特殊性，引来的灵气精纯，让县圃的弟子和许多其他区域的弟子获益，修为因此提高了不少，执法堂因此向长老会申请批准执事处每年奖励茉莉百个积分。其余并无异议。”风流月一改平日里的沉默寡言，嘴皮子利索地把茉莉变相地夸了一遍。长老会那几位老头，眯着眼点头认可此事。
　　那姓袁的化神老祖不悦，眯着眼睛道：“我很好奇为何要提出让这个杂灵根，修为如此低的女修进秘境试炼？”
　　司马荣对风流月的态度有些意外，不想多理袁，正色道：“茉莉是林奕一手带大的，在座的很多都听说过她的事情，她进花香谷修行免受雷劫也是林奕的期望。昆仑派一向不论灵根，注重弟子的修道本心历练。这件事不光是我的要求，也是我们县圃五位元婴，二十多位弟子的要求。我想华锦前辈还在这里的话，一定现在就容许送进了花香谷，而不是再等十年。”
　　“哈哈，师弟连华前辈都抬出来了，我们便成全了吧。县圃的两个条件，我们倾宫没有意见。”倾宫的化神老祖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倾宫化神笑着道：“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的话，就这么决定了。”袁化神开口，怪笑道：“呵呵，虽说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但茉莉毕竟是杂役处弟子，在县圃修行一定会引起非议。要是弟子们都认为可以靠着关系进内门修炼，那门派的规矩还要它做什么！”
　　“我们县圃自然遵守门派的规矩，当初报备也是留在县圃三年而已，现如今也正好到了时间，茉莉明日便会去杂役处，袁师弟，这些小事不用如此挂怀。风堂主已经知道此事。”司马荣淡淡地说道。
　　潇洒淡然的风流月郑重点头，道：“袁老祖，执法堂定是按照门派的戒律规矩办事,即使是化神老前辈，依旧要遵守昆仑派的规矩。”袁化神悻悻地轻笑，不再说话。风流月对着其他人道：“各位师祖，长老，执法堂会把这两件事情报备，通知外门和杂役执事处，安排好事宜。”
　　倾宫化神老祖道：“风流月，无需解释，一切按照程序规矩行事。”风流月拱手行礼称“是”
　　倾宫化神和司马荣耳语了几句，又嘱咐了萧邵文一些利害，看也没看袁，便离开了。
　　司马荣也起身向各位拱手道：“各位，今日有劳各位，县圃还有事，若是掌门还要继续讨论昆仑的其他事情，裴浪飞会留下来代表县圃处理，各位，老朽先走一步。”
　　其他的化神老祖也接二连三走了，大厅只剩下几个代表各区域的元婴留下议事。
　　………..
　　林越御剑行进中听见雷电连续轰击的声音，白了脸，心道：“不好”，急速飞往华明峰。
　　巨大的月亮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万物生灵沐浴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吸收着精华。
　　华明峰峰顶方圆十里被夷为平地，姬阆御剑在空中飞来飞去，喊着茉莉的名字，焦急地寻找茉莉。他见林越飞来，便迎了上去，红着眼圈说：“师父，还没有看见师妹。”林越用神识细细地扫了一遍又一遍，只有焦黑的一片，并没有什么人，便仔细朝那山腰的院落看去，心里松了口气，安慰自己的徒弟道：“你师妹应该没事”。
　　从秦明峰飞来传音符，姬阆和林越便飞去拜见师祖司马荣，司马荣眯着眼睛：“那小孩儿已经无恙了，境界提升的不少，从明日起，茉莉就回杂役处修行，十年后和县圃弟子一起进花香谷试炼。”姬阆想为茉莉求情，林越示意他不要争辩。
　　两人出了洞府，林越郑重地对姬阆说：“修道最怕分心，见你今日这般，为师心里也担心你的道心不稳，既然师祖已经决定，对茉莉也是激励，若无扶携，修炼最是艰难，道心却是最稳，心魔也少些。”
　　司马荣随即又留了林越将倾宫里发生的事情以及姓袁的化神态度说了一遍，今后是否收徒，全凭林越决定，他不干涉。
　　林越手里攥着赤玉箫，心里很是担心林奕，想着从小抱在怀里，教导他牙牙学语，学步走路，刻苦修行的情形，百感交集，老泪纵横，御剑停落在一个山谷中，站在一棵古黑松下哭了半晌，又想起茉莉的离开，岑参的重伤，更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徒弟，心里越发地悲切。
　　姬阆站在院中，看着在枝头间十几个晚熟的桃子背后的那轮皎皎明月，心里一片凄凉。林师兄生死不知，岑师兄昏迷不醒，师妹又要离他而去，只剩他一个人，曾经围坐在这石桌前痛快喝酒的四个师兄妹，就剩他一个，心里那种失落，寂寥比在那深宫还要强烈。
　　姬阆抹了抹眼角，进了屋子，见茉莉正躺在内室的木床上昏睡，不知道师妹是怎么回来的。小小身躯蜷缩着，一阵阵发着寒颤，浑身还焦黑一片，脸上不知是血还是淚，糊住了修长浓密的眼睫毛，糊住了眼睛，嘴角还在微微抽泣。身上只披了个白袍。姬阆鼻子一酸，潸然泪下，他拿起茉莉的小手，放在唇边，那焦烟味熏的脑袋发晕，姬阆越哭越厉害。
　　茉莉只觉得自己在空虚里沉沉浮浮，极像大海里的一块浮板，飘飘摇摇，不知道何处能停靠，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哭，便喊道：“哥哥，你回来了，哥哥？”。“茉莉，茉莉”她醒来见师兄跪在床边，趴在她手上，两眼红肿着。
　　茉莉看着师兄凌乱的发髻，笑道：“师兄，你头发都乱了，师兄，你哭了么？”姬阆抬起头，红着眼睛，眼泪不断地涌了出来。茉莉用那烧的黑炭的手去擦姬阆的眼泪，也跟着哭了起来：“师兄，我好好的，你别哭了，好不好，你看，我还活着，我的修为涨了许多。”两个孩子却越哭越凶。
　　好半天，姬阆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帮师妹擦眼泪，苦笑着说：“别哭了，乖茉莉，大师兄有别的任务，这次没有回来。”
　　“我知道了。”茉莉哭着回应着。姬阆用他洁白的衣袖擦着茉莉脸上污秽，眼泪，血，温柔道：“这次是不是比上次疼？”
　　茉莉破涕笑着点头，又摇头道：“总是疼的，每次都想早点昏死过去，这样就以为感觉不到疼了，实际还是很疼。师兄，真的很痛，哈哈哈。”茉莉见姬阆的表情痛苦的想哭又忍着，一张俊俏如画的脸皱在一起，特别有喜感，大笑起来。姬阆见她没良心地笑，气恼地瞪着师妹。
　　茉莉笑的更大声了，姬阆也被气笑了。她试试自己的修为，有点懊恼道：“为何没有到练气七层，六层大圆满是什么鬼啊！”茉莉捶胸顿足，难以相信自己修炼这么缓慢啊！
　　姬阆被她这样子逗的心里好受不少，笑道：“去温泉里洗洗吧，像个脏猴子。”茉莉看看自己，又看看师兄两个弄脏的袖子，点头，裹好白袍，起身出了院子，进了温泉，清洗了一番，避着姬阆，换好了干净的衣袍，戴好帽子遮住没剩几根头发秃顶的脑袋。
　　姬阆站在院子里，顿了顿，低头看着师妹清亮如晨星般的碧眸，很久道：“茉莉，师父让我来和你说，明天开始你去杂役处那边修行。”
　　茉莉玉脸惊愕，姬阆尽量保持脸色温和，温柔地捏捏茉莉光滑，有些圆鼓的小脸道：“只是换个地方住，安排好后，我们可以一起做任务，这样修为才能提高的快些。茉莉，不要胡思乱想。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喜欢，师兄还和你比剑，破你的法阵，好不好。”
　　茉莉含着泪垂眸不说话，她明白自己的资质太差，又是杂役弟子，这样长久下去给县圃带来不好的影响。茉莉在桃树下久久坐着，桃树上还剩下那十来个大桃，把枝条都压弯了，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姬阆陪着她静静坐着。
　　“师兄，你走吧，我没事，你以后可要找我做任务。”茉莉忍着泪水，努力地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姬阆如画的容颜浮上了一层忧伤，红了眼说道：“茉莉，不要哭，想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在。师父说只要你筑基了，就可以进县圃。所以要加油才行。”茉莉点点头，催促着姬阆离开。看着那一抹白影消失在山间，茉莉进了屋子。
　　茉莉趴在静室的台案上放声大哭，“哥哥真的是做任务去了么？他不是找岑师兄去了？岑师兄回来了，哥哥又去了哪？”。香炉里含笑花香袅袅，清香无比，小小的人儿，一脸泪珠，贴着台案睡的不安，繁华迷梦，如飘荡在水里的落叶，停停漾漾，难以安住。
　　第二日，天青色烟雨蒙蒙，茉莉取了水擦干净屋内每一处，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留在林奕的静室的案台上，用自己的封印封住，希望哥哥回来时能够看见。又整理好自己的内室，那些石头摆件整整齐齐地摆在高阁上，收拾好自己的储物袋。她摘了最后那些桃子放储物袋里，挂在门上，发了传音符给姬阆，拜托送到林越那里，又发了传音符去杨南峰，向裴老祖和百里朱韬告别。
　　她在院门前的湿草地上向着小明峰方向磕了三个头之后，找出一把桃木剑，爬到剑上，茕茕一人,跌跌撞撞,头也不回地飞出县圃，直奔旋室。
　　此时林越探查了茉莉已经离开，轻轻地叹了口气。
　　………….
　　杂役处的执事弟子都有些兴奋，正等着这位传说中的师妹，这位受到执法堂和县圃的特殊关照，可惜因为资质，修炼三年多了还不到练气六层，要来杂役处了。
　　满脸髯须的高诩翻看着传音符，嘴里咬着一根茅草茎坐在门口的摇椅上喃喃着：“这执法堂风流月怎么了，为了个小姑娘，专门跑来说了一堆话。林奕这次凶多吉少，小姑娘还不知道呢，哎。我这一会收到多少传音符，这丫头面子够大的，既然这样，县圃为何又不留下了？裴浪飞这家伙，还送我些好酒，说什么华锦前辈，这和华锦什么关系，那家伙早不知在哪做了大罗神仙。”
　　这时候只听见“嗙”一声巨响，杂役处的院子中央被砸出一个大坑，漫天泥沙，杂役执事处弟子不顾门外的蒙蒙细雨，连忙跑出来都围在坑边上，这是何处的天外飞仙？
　　只见一个满身泥沙的半大孩子爬出大坑，起身一跳，蹦出几丈高。围观的弟子被吓了一跳，纷纷拿出各自的护身法器准备抵御。
　　“别围着了”高诩翻着白眼，喝道，像是看一群傻蛋。
　　“茉莉，先清洗一番，再进来。”高诩扔掉手里的茅草，冲着门外，向着那灰土土的人儿招手到。
　　那土人施了除尘术将全身清洁了一番，迅速换了一顶崭新的帽子。茉莉懂事地朝各位执事弟子鞠躬一拜行礼道：“各位师兄，对不住，是师妹的错误，头一次御剑，还不能掌握平衡，请不要责怪。”
　　“头一次……”一位弟子朝另一个歪歪嘴看着说道。这位姑娘刚来就闹睁大动静。别说她这模样倒是可爱的不得了，皮肤白的发光，眼睛美的不得了，水汪汪的碧绿色大眼睛，两个小酒窝，说话声音也好听，个头也不低啊，这打扮真是，一身奇怪的衣服，怪模怪样的帽子。茉莉见几个师兄正打量自己，恭敬地绕着圈行了半天礼。
　　高诩起身，走过来推了一个弟子的脑袋，道：“都去忙，由我在这呢。”茉莉朝着高诩行礼道：“高师叔，茉莉以后就要在杂役处了，请多关照。”
　　高诩卷曲的胡须上闪着晶莹的亮光，茉莉远远闻见这高长老脏兮兮的衣袍上有浓郁的酒气，再看腰间丁零当啷一排酒葫芦，不仅莞尔。
　　高诩装作没看见茉莉的打量，道：“进来说话，下着雨呢！”茉莉进了屋。高诩对着旁边一位执事弟子道：“丁字远二号空了很久了，原来也是一位女弟子住过的，就让她住那个屋子吧。”
　　那位执事弟子低语道：“长老，可那丁字院一号前几日才搬进去，是个不好相与的。这位师兄好像一年到头除了收灵米的时候，全在外面做任务呢。说起来，咱们杂役弟子修行资源真的太少，积分多了才能去换灵草换灵石，这积分只能靠做任务。”
　　另一位也低声道：“那家伙前几日刚回来把袁执事的腿骨都打断了。”
　　高诩感兴趣，抽抽嘴角道：“为何？”
　　那弟子低声，故作神秘道：“袁执事经常克扣灵石不说，还把聚气丹偷换成劣质丹药。听说主要原因还是袁执事把原来管灵田的那个梁素书给那个了。”
　　“可不是，梁素书可不是第一个，长老可知道咱们门派外面的坊市的霞落山谷有个叫惜玉阁么？听说那里的女修士都是袁执事从外面弄到的，养着送给那些做炉鼎或者道侣的，谁让昆仑女弟子少呢。”另一位显然音量高一个分贝。
　　“是呀，看看蜀山派，一半都是女弟子。”
　　高诩惊道：“放屁，都他妈滚一边去，都别到外面乱咧咧。苏南，你来。” 高诩朝着里面一位忙碌的有些胖的弟子喊道。他又朝着茉莉笑道：“你就当没听见这几位师兄的话，等会儿。”
　　那几个弟子都耷拉着脑袋，站一边去了。
　　“那个家伙叫什么？”高诩问那位跑过来的胖胖的叫苏南的弟子。
　　“谁？长老说的是打袁执事的那位？叫路远风。”苏南显然是听见了几位师兄弟的话，很明白地回应。
　　高诩嗯一声，心里把杂役处弟子挨个想了一遍，前不久好像有个要筑基的弟子叫路远风，突然道：“路远风，哦，就是那个门前堆满了女弟子送的花的那个。”
　　“是呀！外门那几个女弟子天天去送花。长老，据说袁执事发话了，就算路远风筑基成功，也休想进外门。”苏南白胖的脸一副正义的神情，替路远风不平。
　　“呵，我倒是想看看这袁执事到底多大能耐。”高诩摸着胡子哼道。茉莉在边上默默站着，听完后心里对这个路远风好奇不已。
　　高诩见茉莉还在那杵着，上下打量着茉莉，说道：“茉莉，去了小心些，离袁执事，还有师兄，师弟们远一些，有什么为难的，就发传音符给我，我要是不回，直接发给裴浪飞或者林越。每月你要来执事处报到一回，领取你的月例和积分，除了任务，其余时间不要出昆仑派，县圃，你自己决定，我不拦着，我想来想去只有灵田种植还缺个弟子，你先将就点，去那里。离袁执事远一点哦。”朝着苏南努着嘴，说道：“去把储物袋拿过来。”茉莉心里一阵好笑高长老这么魁梧的大叔，竟然也唠唠叨叨的，但这袁执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高诩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嘟囔着：“县圃不是灵气最浓郁的么？先前看这个小姑娘浑身透着机灵劲，几年没见怎么变成这幅模样。看来这县圃那几个都是些好皮相而已，这么玲珑剔透的好孩子都教不好。”
　　苏南递过来一个储物袋，对茉莉说：“茉师妹，你的月例在这储物袋里，你要时刻带着身份牌，住处就在这山后面“丁字院二号”。灵田那里找袁执事，样子有些胖，他管着灵田，他会给你分配你的灵田。”茉莉接过储物袋挂在腰间，边说谢谢边答应着，非常地乖巧可爱。
　　几个师兄看着茉莉伶俐乖巧，心里都在轻叹：“真是个可爱的师妹。”
　　茉莉向高诩和各位执事弟子说了句“我走了”，出了门一个瞬移不见了，“一座山而已，不要御剑了。”茉莉不喜欢御剑，总是掌握不好平衡和方向……….
　　“最近凉风的言青梅师姐还去县圃送丹药么？”高诩没听见茉莉告别，抬眼张口问道，“…….这人呢…….”不见了人影.
　　“高长老，师妹早飞走了，这样咻一下就不见了”苏南学着师妹的一纵而逝的情形。众人张大嘴，脸上依旧惊叹地朝着长老作证确认似的使劲点头。
　　“………这丫头跑这么快干嘛，这个言青梅什么时候才答应我炼制些丹药？”高诩站起来说道。
　　“我说什么来着，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小女孩不是你们能招惹的，以后有好点的空屋子和空缺，记得留给你茉师妹。好好修炼吧，人家修炼三年赶上你们修炼十年了。”高诩伸着指头戳着旁边的弟子们。那些挨戳的弟子呲着呀，行礼：“是，师父。”
　　“还有，袁执事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许到处胡说。”高诩跳上一杆钢枪，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