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听我狡辩》沉蕴

11、011

　　赵清瑟心知不能做得太过，嘴角微抿，努力压住上扬的弧度，换了一张关心的亲切笑脸，“袁仙子怎么走了？眼睛红通通的，别是哭了吧？是不是太累了？”

　　破洛门弟子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心中恼怒赵清瑟欺负了袁旖旎，又说不出什么理由来。难道说袁旖旎气恼赵清瑟收割药草速度太快？将她比下去了？

　　赵清瑟摆摆手道：“你们不要担心，我不会和袁仙子计较这些小事情。安排一个人去看看她，宽慰她，我们收割好灵草，分一半给她的。”

　　这话说得太巧妙，好像袁旖旎怕苦怕累，耍小姐脾气，故意找机会躲懒。

　　若是等会儿整个药圃的灵草药植都是赵清瑟收割完的，他们好意思收下她分给他们的灵草吗？

　　陈向天有些暗恼师妹袁旖旎瞎胡闹，不会看人眼色，却也不会当着这么多师兄弟说出来。万一有一个师兄弟看他不爽，向师父或者师妹告密，他在破洛门的地位就不稳了。

　　他放下镰刀，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怕手掌心的花粉，满含歉意，笑道：“赵师妹说笑了，今日风大，想来是袁师妹眼睛里进了风沙。”

　　因着游惊鸿的高级法术收割药草，不少人停下来观看，都关注着事件的中心，连石俊川也仰躺在花圃中休憩。双手枕着脑袋，敲着二郎腿，他一边咀嚼着药草根，一边道：“风沙进了眼睛？别是红眼病吧？”

　　石俊川性子单纯，倒是没有别的意思。

　　陈向天尴尬的笑了笑，知道好友性子单纯，不好说他师妹袁旖旎嫉妒了。

　　然而，在场这么多人，唯有两个人例外。

　　赵清瑟不懂修仙界的事情，多说多错，保持沉默着，游惊鸿却不同，他惊疑地问道：“红眼病？红眼，眼红？是这个意思吗？”

　　一本正经的询问，满脸严肃，认真求知，特别是他平淡的语调，无端多了几分不自知的嘲讽，气得破洛门弟子直喘粗气，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这种无言的憋闷委屈，最是折磨人！

　　石俊川察觉到氛围的变化，好友的尴尬快变成实质了，他连忙解释道：“不是，是我二师妹秦紫云提出来的病症，此名流传在繁星大陆的医修之间。因为毒物通过眼睛入侵修者身体，最明显的特征为眼睛通红。所以，这种病被称为‘红眼病’。”

　　游惊鸿淡定地颔首，“哦。”

　　赵清瑟听着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差点喷笑出声，这是什么5G冲浪少年与2G老干部的对话？

　　陈向天离开后，赵清瑟没有再搞事情，央求着游惊鸿，教她高级法术，继续收割灵草药植。在众人的惊叹目光中，十个足球场的药圃搜刮得干干净净的，赵清瑟很体贴地分成两个乾坤袋，自己留了一个，送给破洛门的弟子一个，让他们转交给袁旖旎。

　　至于药草灵植的比例分割，别说袁旖旎师兄妹跑了，心底没有数，就是赵清瑟愿意三七分，完全是看在石俊川的面子上，也不怕袁旖旎闹。

　　大妖艳姬的洞府搜刮干净，一行人离开此处，寻找万秀天海的出口。

　　偶尔路途中遇到小妖小怪，不是陈向天一剑砍杀干净，就是石俊川的诸多法宝砸了下去，炸得地面凹凸不平。

　　大概除了石俊川一个人玩得高兴，游惊鸿完全面无表情以外，赵清瑟能够感知到其他人的心疼，心疼这么多上品的符纸法器抛出来，灭杀小妖小怪，着实浪费。

　　赵清瑟本人也没高兴多少，她想继续弹奏古瑟，利用音律来练练手，诛杀妖怪邪祟。但是，一般前奏刚刚响起，石俊川和陈向天就出手了，抢在她前面清平道路。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不多，她就有点烦躁，又不能阻止其他人动手。

　　游惊鸿察觉到她的小情绪，朝她招招手，“清瑟，那边有一处灵山，说不准能够寻到宝贝，你陪我走一趟。”

　　赵清瑟不想动，想要拒绝，扫了眼周围的人，的确不放心其他人护送游惊鸿，这位的灵力可是时有时无的。

　　她和石俊川说了一声，快步跟上去。

　　万秀天海是一大秘境，周围的景色不错，有时候一步一季节，树木花草的色彩不同变换着，春夏秋冬轮替。如今他们身处的地方似乎处于秋季，满山的枫树，叶片飘飘，如同进入红色的童话世界。

　　赵清瑟跟着游惊鸿往里走，穿过枫树林，是光秃秃的悬崖峭壁，悬崖下还有一带弯水，是极简风的山景。除了石头就是水，没有一点美感。

　　游惊鸿站定，“到了。”

　　赵清瑟看着光秃秃的山水，满脸茫然，“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此处清幽，地面开阔，适合修炼法术。我观察了几天，你修习的术法一道乃是乐理之道，通过弹奏乐曲，引起其他人的感情共鸣，从而克敌制胜。这等术法要求施法者的修为精深，同时施法的对象要有感情共鸣，且没有防备之心最佳。”

　　游惊鸿点出她的音修之道的缺点，施法前奏太长，若是对敌，攻击性太差。

　　明知道这是事实，赵清瑟不想放过乐器，她喜欢弹奏乐曲时候的美妙感受，“我喜欢音乐，它可以治愈一切心理伤害，可以支撑起防御术法。如果说非要加入攻击术法，我可以……”

　　可以怎么办？总不能扛着古瑟砸人吧？

　　游惊鸿没有拒绝她，掏出一本乐曲谱，“以后，你照着这个乐曲修炼，争取做到一拂弦就能够击杀敌人。”

　　乐曲谱封面崭新的，翻开后，里面飘着一股淡淡的墨香，赵清瑟惊讶地看着游惊鸿，竟然是临时编写的曲谱？大佬这么多才多艺吗？

　　游惊鸿微微不好意思，避开她的视线，淡声解释道：“根据你最近弹奏的乐曲改编的，算不上我的作品。”

　　赵清瑟一目十行翻阅完，随意寻了块石头，盘腿坐下，取出古瑟弹奏试音。果然是熟悉的旋律，只是改编了一些地方，整个旋律变得杀气腾腾。

　　一拂弦，一曲指，灵气落在琴弦之上，随着琴弦的震动，飞往不同的方向。

　　有的落在水里，振荡起白色的浪花，有的落在石头缝里，石头炸得纷纷扬扬……

　　赵清瑟看着毁得七七八八的地面，她震惊地转头看向游惊鸿，着实没想到有朝一日音乐之力，竟然有这等本事。不是带来一切美好的治愈效果，而是毁灭的力量。

　　游惊鸿指了指数十丈外的悬崖，“你对着它试试看，把它当做你的敌人，坚定内心意念，一心诛杀。”

　　赵清瑟点头，“懂了，只要我心中有刀，千里可取对方狗头。”

　　难道这就是意念杀人的玄妙之处？

　　凝神静气，深呼吸了几下，赵清瑟双手拂弦，内心只剩下杀戮的意念，对着对面的悬崖，一阵抚琴弄曲。

　　但是，一息、两息、三息……一分钟过去了。

　　赵清瑟由最初的期待与高兴，到暗自焦急等待，再到失落怀疑，对面的悬崖依然不动如山。她可怜兮兮地望着游惊鸿，眼神询问，难不成我实力太差劲，没有成功？

　　游惊鸿觉得这姑娘的眼睛真漂亮，看得他的心微微一跳，动手过去遮盖住她亮眼睛的眼睛，掌心触碰到她的眼睫，酥酥的，痒痒的。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看的吗？”赵清瑟突然失去视线，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游惊鸿在做什么。

　　一瞬间，游惊鸿听到她的询问，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下意识撤走手掌。他瞥了眼对面微微颤动的悬崖峭壁，眼神古井无波，“地动山摇，你怕吗？”

　　赵清瑟先是一愣，瞬间看向对面摇晃的山体，心里大喜，“我成功了？”

　　游惊鸿“嗯”了一声，紧盯着对面的高山。

　　对面的悬崖峭壁从中腰斩，就像折断的宝剑，摇摇欲坠，在最后的一刻，如同猛兽雄狮，朝着他们扑来。

　　见证了努力的成果后，游惊鸿搂着赵清瑟的腰肢，赵清瑟抱着古瑟，两个人飞快倒退，直到退到安全的边界。这地动山摇的巨大震荡感，不亚于一场小地震。

　　赵清瑟看着高高尖尖的悬崖峭壁，变成矮墩墩的山丘，心里大受鼓舞，又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山丘上缓缓上升着一团金光，金光中包裹着青色的东西，看起来像一团石头。她觉得这东西不一般，激动地扯着游惊鸿的衣袖，“游大佬！惊鸿君！小哥哥！快看！”

　　“你说那是什么？是不是什么百年一遇的天材地宝？”

　　“一百年太少了，天材地宝至少受到万年以上的灵气温养。”游惊鸿实事求是，他那里就有不少天材地宝，皆是随着他现世的，有数万年的岁月了。

　　赵清瑟：“……”

　　呜呜……又给师尊丢脸了！

　　游惊鸿假装不知道赵清瑟的窘迫，给她介绍道：“是五百年的灵铁石，名为金吾石，多用于炼制药鼎或者兵器。一般出品的法器法宝，多为五品法器，适合初级修者。”

　　赵清瑟斜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在您的眼里，没成仙的修者都是初级修者？”

　　游惊鸿疑惑：“难道不是吗？”

　　赵清瑟和他没话说了，这就是她与老古董之间的代沟，指不定隔着几万条沟。她知道游惊鸿瞧不上金吾石，她倒是挺喜欢的，喜气洋洋地收了下来，一路抱着走回去。

　　双手捧着金吾石，仔细观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除了丑一点，它挺好的。”

　　游惊鸿微微愣怔，而后嘴角扯了扯。

　　这一路就在纠结这个？

　　回到驻扎的地方，袁旖旎这个大小姐坐在江水边，板着脸，身边围着好几个破洛门的弟子陪笑，赵清瑟没有过去打招呼，而是朝着营帐那边走去。

　　营帐门口，陈向天和石俊川坐在一起，两个围着篝火边烤串边喝酒，大多时候是陈向天说，石俊川偶尔点点头。

　　赵清瑟微微凝眸，感觉不妙。

　　她记得，原书中陈向天喜欢袁旖旎这个大小姐，只要袁旖旎一哭一闹，陈向天就屈服了，用尽各种办法满足她的愿望。而首当其冲的就是石俊川，谁叫他会炼器，有众多宝贝呢？

　　最恶心人的是陈向天不是白拿石俊川的法宝，总是用自己所有的东西换，让石俊川主动挑选，看似真诚无保留，他真的不知道两者价值的差别吗？

　　赵清瑟讨厌他这种拿了别人的宝贝，非要用廉价物品换取高级法宝，又不欠人情的做法。实在是精明过头，让人恶心！像她曾经的一位好友……不提也罢。

　　“俊川兄，说起来，旖旎她除了性子娇气些，爱耍脾气，其实挺好的。她是我师父的爱女，是我们师门最受宠爱的师妹，有这娇小姐脾气也正常，我也愿意宠着她。”陈向天退去白日的豪爽，微醺的脸上多了几分幽怨，几分为难，“只是这次她和我生气了，我着实不知道怎么哄，这荒郊野外的，也买不到礼物。”

　　石俊川看不得好友为难，劝说好友几句，好友露出一脸苦笑，一副你不懂的神情，他也就不再劝说。但是说起买礼物，整个繁星大陆的法宝法器哪里比得上他石俊川出品的宝贝？

　　他拍了拍胸口，大气地说道：“向天兄，她喜欢什么东西，只要你说出来，我帮助你炼制一个，这还不简单？”

　　陈向天犹犹豫豫的，推迟了一番，最后禁不住石俊川的再三询问。方才慢吞吞地说道：“旖旎一直想要一个上品炼丹炉，只是我囊中羞涩，攒了一年的灵石，也不够买个炼丹炉的腿。”

　　石俊川笑了，“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这个简单，等着我哈！”

　　他低头翻找着储物戒指，没有看见阴影下陈向天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

　　游惊鸿看到这么一幕，蹙了蹙眉心，难怪天道给他这般示警，他从未见过大徒弟石俊川在外行走时的模样，竟是如此的……

　　“愚蠢！”

　　“你也觉得，升米恩，斗米仇！救急不救穷！”赵清瑟玩味地看着他们，手掌颠了颠有些丑的金吾石，“咱们的丑疙瘩有用处了。”

　　游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