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大佬的我能怨谁[快穿]》生花一梦

60、chapter.60

　　甄柔看着他，倒是没有什么左雾预料中的痛哭流涕，惊讶否定的模样。她这么平静，让左雾意兴阑珊：“你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你跟我说这些就是为了让我难过的吗？”

　　左雾抿起唇，不说话了。甄柔想了想：“难过嘛，哎我还真没有，相比起来伊择，我更想知道你是准备干什么。”

　　“哦？”左雾闻言笑起来：“不去关心伊择，反而关心起我来，你是爱上我了吗？”

　　甄柔看着他：“你要是非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你说啥是啥，我就是爱上你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她这样任你说任你猜测的模样，不知为何让左雾心里涌上来一点不甘心，可这情绪真的太细微，像木屑似的挨在肉旁边，他暂时还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不能告诉你呢。”左雾笑笑。

　　见左雾守口如瓶，一张嘴跟蚌壳似的关死紧，甄柔也毫无办法，可甄柔却不认为左雾能有什么惊天大秘密，顶多也只是自己的一些小心思。

　　左雾还完全影响不到她。

　　甄柔随即不去看左雾，只对他说道：“可以了吧？是不是该送我回去了。”

　　他们坐在磁悬浮列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见甄柔扭头看向窗外，左雾讨个没趣，也不再说话。

　　甄柔手撑着下巴，靠在窗户旁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是左雾想要去问却没办法询问的问题，但有人替他问出口了。

　　奇趣蛋落在甄柔的腿上，坐在她怀里，轻声询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甄柔回答的很利落，但这证明她心情确实很不好。

　　只有想倾诉的时候，还有倾诉欲望的时候，人才能够被拯救。连和别人谈心的想法都没有了，这才真的让奇趣蛋恐慌。

　　“是累了吗？”奇趣蛋询问道。

　　甄柔避而不答，只是说：“有点……你不要跟我说话了，让我自己安静的待一会儿吧。”

　　坦白来讲，奇趣蛋这个新手并不知道在这个情况下，它该做些什么，安慰在系统界向来是最没用的政策，稍微有点资历的系统都不会这么干，但是放任不管的话，等甄柔再恢复过来，这怕是要成为她的一块心病。

　　但是让奇趣蛋泄气的是，它甚至不知道甄柔是因为什么突然失落。

　　在奇趣蛋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们乘坐的这辆车突然加速，一直加到外面的景物连成模糊晕染的色彩，这辆车才像是完成任务般冲进紫色银河里。

　　甄柔愣住了，从自己世界脱离出来，目瞪口呆看着面前景物。

　　这显然是不合乎逻辑的，因为在场的只有她和奇趣蛋还清醒，左雾坐在她身边，仿若石膏雕像，一动不动。

　　甄柔大为惊讶，环视四周想要探明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她很快就知道了。

　　悬浮在紫色银河里的列车门突然被人在外面推动，甄柔瞬间警惕半蹲在座椅旁，用车窗窗帘遮住自己，同时透过窗帘观察外面的情况。

　　她以为进来的是王族的敌人，或者是他们闯进了哪个星际海盗的底盘，甚至连路遇外星人的剧情都想好了，但甄柔唯独没想到进来的会是他。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直到那人进来，抖了抖自己黑色大衣，带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风雪和气质，冲甄柔笑了笑：“抱歉，刚从另一个地方回来。”

　　甄柔看着他，脑子里还转不过来弯似的。

　　倒是奇趣蛋很高兴，飞过去围着他绕了两圈：“殿主，你怎么来了？”

　　裴璟瑜看了一眼奇趣蛋，面上笑容微收：“我感受到这个通道里宿体的情绪波动不对，所以我就来了。”

　　这明显是有问罪的架势，奇趣蛋连忙退到一边不敢再说话。

　　甄柔蹲在靠近窗户的座椅旁，看着裴瑾瑜似乎是不可置信。

　　她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裴瑾瑜走到她身前，探出一只手将她拉了出来，手下是人类的皮肤的触感和体温，她这个时候才相信眼前所见。

　　裴璟瑜真的来了。

　　她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或者说是，她会到很久以后才能再见到裴瑾瑜。

　　比如说她到达未竟之城的时候。

　　甄柔一直觉得未竟之城就是他们嘴中所说的终点。到了终点，她所有奖励都会有。

　　一直支撑着甄柔的就是她把这里当成是游戏世界得通关口，她打通了游戏的所有关卡，就可以见到裴景瑜。

　　可是现在这个相当于奖励里的结局在半途就主动上门送了过来。

　　甄柔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裴瑾瑜看着她便笑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甄柔摸摸他的脸，手顺着下来捏住裴瑾瑜腮帮子。

　　手下的皮肤柔软、温暖而且富有弹性，是真人的脸，这是可以肯定的。甄柔于是这个时候才终于确认裴景瑜真的是已经来到了她身边，站到了它面前。

　　她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该作何表现，只能这样强自忍耐，才能不至于在裴瑾瑜面前失态。

　　她咬着嘴唇询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见我吗？”

　　裴瑾瑜看着她，低声说道：“我检测到你的情绪波动数值，有些不对，就想着过来看看。”

　　甄柔告诉自己要冷静，否则她就要揪着裴瑾瑜衣领质问他，现在你还来干什么呢？

　　裴瑾瑜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温柔，像水一样粘在她身上。这和他们刚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的场景非常相像。

　　也是她在生气，而裴瑾瑜一直在包容，即使她闹小脾气，他也一直很有耐心的跟她解释。甚至甄柔有些时候都觉得自己挺胡搅蛮缠，但裴瑾瑜不会生气。这样想起来，那段日子也是非常美好的回忆。

　　但是现在甄柔必须站在他面前，咬着牙低声询问她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不是已经不见她，不是已经把她给忘了？那么绝情，说不见就不见，怎么祈求都不见。

　　她知道裴璟瑜已经给了她答案，但是甄柔要问的并不是这个。直到甄柔问了第三遍，裴瑾瑜才终于开口，妥协般的说道：“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奇趣蛋有些惊讶的看了裴璟瑜一眼，但是见两人之间气氛正浓，它也不好插嘴说话，但裴璟瑜之意已经太过于明显，不但甄柔，连奇趣蛋都已经听了出来。

　　甄柔愣住了，伪装的冷静在顷刻间瓦解，她扑上去想狠狠打裴璟瑜一巴掌，但是手都抬起，最后还是停在半空，然后又无力的放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甄柔询问道：“在你把我弄到这儿，不顾我的意愿强制性的让我做这些事情之后，你还想告诉我你爱我？”

　　“一直都是。”裴璟瑜说道。

　　他太过于坦诚，反而让甄柔说不出话来，她还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辈，一边伤害着别人，一边在嘴上甜言蜜语。

　　“如果你爱我的话，”甄柔说道：“那么我要回去。”

　　“唯独这个不可能。”裴璟瑜说道。

　　甄柔又急又生气，几乎想撂挑子不干了：“我就想回去，你们这是什么地方，还能强迫人身自由？”

　　“你为什么想回去呢？”

　　“想回去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当然，”裴璟瑜的视线盯着她看：“如果你的理由合理的话，那么我会考虑。”

　　有什么理由呢？甄柔心想：她为什么不想在这儿，无非就是不想做那些褶皱世界的任务，她不想踏出那一步，就与裴璟瑜的意愿相违背，裴璟瑜不会放她走的。

　　可是别的理由她也想不出来，她无亲无故，也没有家人需要照顾，更没有人来担心她，即使失踪恐怕也没人会发现，她唯一的理由就是，她真的不想干这件事。

　　从一开始就是在赶鸭子上架，她被奇趣蛋和裴璟瑜架在这个地方，两者强迫她往前走。

　　可是她就只想当一条咸鱼不行吗？

　　“说实话我没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我就非得做这些不可呢？”甄柔无奈道：“如果你想让我给你一个理由，就先要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非得做这些不可，我就想按照我喜欢的方式生活，不管我的观点怎么样，那都是我，我和我自己相处惯了，也喜欢做我自己，并不觉得自己有哪点不好，我为什么非得改变？”

　　裴璟瑜看了她半晌，轻轻的笑了，他一笑之下眼睛就又变成紫色，在车厢里，这密实的，让人觉得呼吸不畅的空气中，看一眼他这拥有漂亮颜色的眼睛，甄柔觉得自己更加喘不过来了。

　　“就当是为了我。”

　　甄柔愣住了，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就当是为了我，”裴璟瑜说道：“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在改变，是我在迷茫，你寻找的东西，就是解开我迷惑的钥匙。这样想，会不会好一点。”

　　甄柔站在原地看他，并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

　　裴璟瑜又笑，他好像还是之前那个样子，甄柔想道：可靠的，可以依赖的，什么事都可以和他说。

　　他就像一个完美的机器人，一个被人打造出来的完美男朋友。

　　裴璟瑜走到她身前，低头去摸她的脸，甄柔没有避开，就听裴璟瑜说道：“如果你需要一个非走下去不可的理由的话，就当是为了我，你是在为我寻找答案。”

　　这话说的可要不要脸了，奇趣蛋想道：就它对甄柔的了解而言，它觉得甄柔不会答应，反而还会一巴掌打在裴璟瑜这个龟孙的脸上。

　　打起来，打起来。奇趣蛋在心里叫道。

　　可是下一秒，看见甄柔动作，奇趣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所有零件噼里啪啦碎一地。

　　甄柔看着裴璟瑜，一没有动手打他，二没有骂他，反而点点头说道：“好。”

　　好？好什么好？奇趣蛋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也得了皮肤病，恨不得把自己从上到下挠个遍，直到现在，奇趣蛋才不得不承认，它永远也当不了人类，人类的感情真的是太复杂了，每次它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接近于人类，足够了解他们的时候，现实就又给予它沉重一击。

　　但是裴璟瑜，显然对甄柔的答应并不意外，他伸手摸摸甄柔的头发，甄柔没有躲开。奇趣蛋在旁边看着，突然发现了一件事，甄柔其实并不喜欢别人碰她，但是对裴璟瑜的接近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她允许裴璟瑜的靠近。

　　“你要走了吗？”甄柔询问道。

　　两人果然不愧是谈过一段的人，对彼此了如指掌，裴璟瑜仅仅是做了一个动作，甄柔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裴瑾瑜没有否认：“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按理说，其实我是不能够过来见你的。”

　　只是情不自禁，他在另外一个褶皱世界感受到来自甄柔的情感波动，并且数值一路向下。他当时就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过来，这其实是不被允许的事情，就在犹豫的时候，他发现这个数值不但没有回暖，反而越加向下，就明白奇趣蛋已经遇见了它不能解决的问题。

　　所以裴瑾瑜来了。

　　裴瑾瑜作为无魂殿殿主，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一直盯着甄柔看，所以即使他知道她的情感波动，却也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那也无所谓，他就算不知道甄柔经历了什么，但是他能把她救回来。

　　“你为什么要让我帮你？你有什么解不开得谜团吗？”

　　“嗯，是，”裴瑾瑜温温柔柔笑一笑：“也不算是谜团，只是陷入一些事情中无法自拔，你去到未竟之城，不但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找到答案。”

　　甄柔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

　　压抑的低落和痛苦来的猝不及防，甚至她根本没有遇见什么让她特别难受的事情。即使是左雾和女王，在甄柔眼里都不能算是事。

　　压根没有被甄柔放在眼里。

　　但她还是觉得烦躁不安，仿佛身处无法被挣脱的密闭环境中，这样的环境让她窒息，却始终无法摆脱。

　　她只是太累了，连续的，从没有间断的剧情让她感觉劳累，以至于不想再继续下去。她始终浮在表面，强自忍耐 ，但是忍又能够忍多久？

　　可在她最烦躁，最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裴璟瑜来了。

　　大概，甄柔想：只要裴瑾瑜没有再谈恋爱，没有结婚，没有喜欢上别人，那么她有事的话，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裴瑾瑜了。

　　所以，如果那是裴瑾瑜的请求的话，甄柔想：那么她愿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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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趣蛋看了一眼在通道外面的甄柔，几步跟上裴瑾瑜，裴瑾瑜要从这个通道返回到原来的世界，看见它跟过来之后，回头询问道：“你不在宿体身边呆着，跟过来干嘛？”

　　他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漠然，冷静，高不可攀，刚才在甄柔面前的温柔都不见踪影，奇趣蛋甚至感觉这是两个人。

　　“那个……”奇趣蛋对于想要说的话还有些不好意思。

　　“有话就快说，我还很忙，”裴瑾瑜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自己戴在左手上的腕表，与正常表不同的是，他的指针代表着无尽时间和人类生活的轨迹。

　　“那个……殿主，”奇趣蛋询问道：“你刚才是故意那样说的吗？”

　　裴瑾瑜抬起头看了它一眼。

　　“就是那个，你是为了让甄柔重新回到褶皱世界故意那样说的吧？”奇趣蛋称赞道：“您真是高啊，就这一句话她就起精神来了，看来以后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裴瑾瑜低着头，又看了一眼表盘：“也不算吧。”

　　奇趣蛋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也不算吧，我确实是有困惑的事，需要甄柔来为我解答，也只有她才能为我解答。”他想了想，又说道：“或许也可以说是互相的，她解答我的谜团，我也解答她的。”

　　裴瑾瑜说到这里，低头笑了笑：“她拯救我，我拯救她。”

　　奇趣蛋觉得无法想象，裴瑾瑜是无魂殿殿主，是他们世界中地位最高的三人之一，未来更是可以晋升为主神，彻底掌控他们的系统世界。

　　这样的人，还会有什么困惑的事需要别人来解答吗？

　　裴璟瑜看了奇趣蛋一眼，就知道它心里再想些什么了。

　　“你还是不懂人类，”他摇摇头，轻声说道：“不过这是在情理之中，我不该拿这些批评你，人类自身都还尚不了解人类，更何况你们这些引导者呢？”

　　“对于人类来说，他们最大的优点或者可以说是优势，就是能够进步。哪怕他们从零开始，只要运用恰当方法，努力的方式得当，就可以一天一个样，进步飞快。但是你们不行，你们一出生就在顶点，可这往往意味着你们没有了进步的空间。”

　　“人是可以被塑造的生物，不管是我，还是甄柔都是。”

　　裴瑾瑜回头看向奇趣蛋：“如果你真的想了解人类，就要先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奇趣蛋询问道。

　　“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没有神。”

　　奇趣蛋愣住了。

　　它一直一来都把裴瑾瑜当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想必这个裴瑾瑜也是知道的。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真的出现神的话，那么这个神一定不再是人类。”

　　这就是裴瑾瑜一直在困惑的事情，或者说是陷入迷茫的事情。

　　他在拯救别人的同时，也在期待着被别人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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