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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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大殿吧！
富丽堂皇、雕花飞檐、豪华大气——呃，完全和这里无关。
可能是电视剧里大殿的场景在脑海中太深刻的印象，我一直以为一国之君所在都应该是那种隔着几百米就感觉到强烈气场、不得不发出惊叹的地方，然而我惊叹是惊叹了，不过不是因为它的豪华，而是因为——对于见惯了上亿投资的电影场面的我而言，这个大殿还真的是挺破的。
很普通的砖瓦屋顶，很普通的红漆的门柱，很普通的大堂，很普通的王座上，一个穿着很普通衣服的——很不普通的病患？
微微倾身靠在王座上的男人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看起来却很是孱弱，纤细的身子似乎随时就会倒下一般的无力，面色不寻常的泛白着，眼神也有些涣散和呆滞，细长的手指捏着一块丝绢的帕子，颤抖着擦着似乎刚刚才咳过的嘴角，连呼吸也很费力的样子。
这就是夏千城说的国君欧阳清宇吧。
虽然的确是像他们说的那么清秀，但是这样子实在是——我认真打量他两眼，原来如此啊！
我不由在心里暗暗笑了，看来果然是个聪明的人呢。
最可恶是夏千城了，居然还留着这一手，隐藏这个真相，是想看我的笑话吗？
可惜，他不能如愿了。
我跟在夏千城身边，恭敬的向欧阳清宇行了个礼。
当然，夏千城只需要半弓着身子，而我，却是需要双膝跪地的，因为我是奴隶嘛。
顺便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周围的大臣，站的离欧阳清宇最近的那个，应该就是陈相国吧，果然是一副奸相啊。
有权并不可恶，但是有了权就一副趾高气扬连一国之君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就真是可恶了。
看来这个陈相国也不足为惧嘛，真正厉害的角色是将自己的实力深藏不露的，而不是他那种巴不得要昭告天下的模样。
真是厉害的角色，就在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上，用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看着我们。
“君上，夏将军到了。”陈相国在这种场合也随意插嘴，看来果然已经不把国君放在眼里了。
“好、好……”欧阳清宇费力的抬起眼皮，往我们这里看来，然后道，“夏将军愿意复职是我们汝国的福分，咳、咳……”他顿了顿，接着说，“不需行礼，平身好了，还有——还有沈军师，许久没见了，病都好了吧？别来无恙？你也起来吧！”
“是！”夏千城站直了身子，正想要拉我起来，却被陈相国拦下。
“慢着！”陈相国冷冷的横在我面前，斜了我一眼，然后朝欧阳清宇一拜，道，“君上，臣有话要说！”
“陈爱卿请说……”欧阳清宇又咳了一声，声音很是无力。
“臣请君上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欧阳清宇不解地皱了皱眉，“爱卿说的，是哪一件事？”
“就是夏千城恢复原职一事，”陈相国站直了身子，一点都没有启奏的意思，反而像是在下什么命令，“君上莫非忘记当初夏千城不顾君上挽留请辞将军一职的事了？这大将军一职关系到我们汝国的命运，君上岂能如此儿戏！”
欧阳清宇微微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陈爱卿莫非反对夏将军复职？”
“君上早就已经任命陈其任此职，而他也没有过错，怎么能随意撤换？！”
“陈其？”欧阳清宇想了想，点头，“孤知道此人，是陈相国的侄子，只是这些次的出征以来他都没有立下战绩，而夏将军战绩赫赫，如今他想复职，孤也是为了汝国边境安宁着想……”
“安宁？”陈相国哼了一声，“君上，夏千城意图不轨，欺君犯上，任命他担任大将军，怎么可能安宁？”
“陈相国，你这样随便冤枉人的习惯可不好啊，”夏千城淡淡的对着他，“小心别咬到自己的舌头。”
果然是完全不同的气质啊，夏千城只是两句话就讥讽味十足了，而陈相国就好像跳梁小丑似的，样子着实难看。
陈相国明显已经在培养外戚势力了，只可惜他那个侄子不是快料啊。
不过欧阳清宇胆子也挺大，竟然会放手将大权交给他？就不怕他们陈家叛乱么？
还是说，他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任命那个陈其，好趁机来个大扫除？
欧阳清宇听了，便询问道：“陈爱卿何出此言？”
“君上！”陈相国板着脸，对着欧阳清宇又是一拜，眼神却直直射向夏千城和我，“君上，最近臣听闻沈如希其实早就已经死在战场上，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夏千城找人来冒充沈如希，又是意欲何为？”
陈相国此话一出，全朝不由都惊了一下，我立刻变成了焦点，还好我向来被人围观惯了，这样的场面还不足以让我有任何的动摇和慌乱。
“哈哈，”夏千城大笑两声，道，“陈相国不知又是从哪里听来了这种谬误的消息，沈如希就站在这里，难道这么多双眼睛也会看错？还是说你认为君上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
虽然还是这么嚣张的样子，但我却感觉到他似乎也没有预料到陈相国会发出这样的刁难。
可能就是因为陈相国他把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来的消息传给了蒙国，才让他们有了重新攻打汝国的念头了吧。
夏千城是算的挺好，但人算总是不如天算，即便非常严密的封锁过消息，也即便没有人泄露过沈如希的死讯，但一个人平白无故就消失的确很容易引人怀疑，陈相国有这种想法也不能说是他想太多。
真是连累我了啊，第一场戏就咔嚓了，还是无法NG的那种，那我还演什么啊。
不过，显然是夏千城的话让陈相国难堪了，他立刻道：“微臣并不是质疑君上，只是为了防止某些小人欺骗君上，微臣宁可做忠言逆耳之人啊！”
“陈爱卿的关心，孤很了解，”欧阳清宇犹豫着回应他，“可这沈如希我们都见过，怎么会认错呢……”
“虽然见过，但是当时只是远远张望，即便有几分相像，也不能认定就是他本人！”陈相国虽然好像说的很有把握的样子，不过他的眼中却并没有这种表现，反而还泄露着他自己的不自信。
原来如此，只不过是想碰运气的吧，他肯定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虚张声势罢了，可能也只是想借此保住他侄子的统领位子。
“陈相国，你这样说可有证据？”夏千城不屑的道，“信口胡言，可是对君上的不敬！”
夏千城甩出这样一句话后，我明显看到陈相国的脸色又沉了沉。
“也是，陈爱卿，你可有证据？”欧阳清宇依旧是“墙头草”的态度，“沈军师，你抬起头来，让孤看看。”
“是！”我态度自然，毫不因为受了猜测而表现出一丝的惊慌，抬头看向欧阳清宇，道，“如希愧对君上，一切全凭君上处置。”
客气话总是要说的，不过话说这样跪着，也的确是辛苦啊。
“夏千城，不要以为你随便找个有几分相似的奴隶过来，就可以冒充沈如希，”陈相国道，“别以为君上这么好骗！”
“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要欺骗君上，”夏千城语气有些不悦，“陈相国，你到底要如何才能相信他就是沈如希本人？”
“对啊，陈爱卿，孤知道你是为了汝国、为了孤着想，想要谨慎行事，但是沈军师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当时只是因为大病一场才擅自离军，现在他也已经病愈回来，那就让他继续为我国效力岂不更好？”
“那也要他真是沈如希才行啊，”陈相国再拜，“君上，为了鉴明他是否真是沈如希，微臣有个提议！”
“提议？爱卿请讲。”
“沈如希未曾有只字留下，自然无法比对字迹，更何况字迹也是可以模仿的，但是，他的思想却是无法模仿的，”陈相国道，“微臣就是要考量他的思想！”
“思想？”欧阳清宇有些犹豫了，看来他对我也有些不太信任啊，是怕我露馅吧。
“陈相国，这未免多此一举了吧！”夏千城似乎很想挡住这个对我的考察，不过如果柳之齐和陆南翼也在场的话，也一定会因为这个考察而觉得不安。
沈如希的厉害，我从他们口中听说过，那种睿智和机敏，可能是我这辈子都无法达到的程度，我不是妄自菲薄，我可是实事求是。
“如何？”陈相国走到我身前，俯视着我，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的胜利般，对我下了战书。
如何？现在自然不能承认自己是冒牌货啦，傻啊我，要是承认，那不就是一死？我可不想说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种自欺欺人的话，天知道走过奈何桥的时候会不会失足掉下去不能再投胎啊。
“请陈相国出题！”我用应该属于沈如希的冷静面对着他，声音清朗而自信，但其实只有老天才知道我现在心口咚咚咚的跳得有多么激烈，要是用测谎仪的话，我铁定暴露。
“好！”陈相国一副胸有成竹可以把我揪出来的样子，“君上，既然他都同意了，那微臣可否出题？”
欧阳清宇慢悠悠的点了头：“那就按照陈爱卿的意思办吧！”
“谢君上！”陈相国立刻又是一大拜，“君上，臣这题，其实并不难，既然夏千城也是站在他这边，那么不如让他们两个一起参与，来个输赢赌局，如何？”
“赌局？”欧阳清宇来了兴趣似的看着他，“爱卿说说看，赌资是什么，要怎么个赌法？”
“是！”陈相国很满意的样子，“微臣始终认为让夏千城接管将军统领一职太过仓促，不如就以此来赌吧！君上也知道，我们汝国边境频繁遭事，最近蒙国又有侵犯的举动，而我国的兵士数量却并没有更多的增加，一旦打起仗来，我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不如就让夏千城和陈其各自招兵，给十天时间，不限方法，只要谁招揽的兵士多，谁就取胜，如何？”
我听柳之齐说过，现在的兵营里的确是很缺兵士，但是外面的百姓也早就已经不想参与这种送命的战争了，如果按照一般程序招兵的话，根本就不会有几个人来应征。
我注意到陈相国说“不限方法”，想来也知道这就是他为自己留的一招吧。
百姓虽然不想枉然送命，但是面对更大的威胁或者说是利诱，很多人也是愿意铤而走险的，要是玩阴险的话，夏千城这种心肠的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吧。
“如果他真是沈如希本人，一定有非凡的才能来协助夏千城吧，”陈相国补充道，“如果他们输，那不仅仅说明这个沈如希是个冒牌顶替，更说明夏千城的欺君之罪，还望君上到时候能秉公处理，树立威信！”
原来是这个想法啊，果然是一箭双雕，虽然如果仔细推敲的话，会发现陈相国上述的结论根本就是没有丝毫逻辑关系的。
但是，听上去，又好像真的挺像那么回事。
如果我们输了，不仅仅夏千城不能复职，更有可能会因此而落下欺君的罪名。
可恶就可恶在，他这个赌，原本就一点都不公平。
夏千城这个名字虽然可能曾经很有号召力，但是现在是他陈相国权倾朝野，应该已经很少有人会再买夏千城的账了吧，而且，他有足够的能耐来威胁或利诱百姓，可夏千城明显是不屑和不耻这种行为的人。
“夏将军，你觉得如何？”欧阳清宇这话问得，不等于白问么。
“微臣自然愿意接受！”夏千城就是那种就算明知会死却还是会笑的很自信的人，这次自然不例外，更何况现在不接受，根本就等同于承认我不是沈如希，承认他自己是欺君犯上，承认自己根本就不够格当将军统领。
骑虎难下，就是这种状况吧，不过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直到现在还一副毫不担忧的模样，虽然我觉得那是他伪装出来的可能性占多点。
“不过，也请陈相国能够愿赌服输啊！”夏千城加了几句，“不如现在趁大家都在，我们来立个军令状如何？”
“军令状？！”或许是没想到夏千城连这种必输无疑的挑战也会来应允，陈相国明显有些意外，但他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侯退缩，便道了声“好”。
于是乎，我的命运，就和那一张破纸给联系了起来……
由于还没有验明我的身份和夏千城的意图，我们没有被允许在退朝后进去内殿。
“等等我啊！”一出了殿，夏千城脸上就笼上了一片阴霾，脚下步伐也很快，根本就不是我能够跟上的，我不由小跑的追过去，“夏千城，你在气什么啊！”
“气什么你不知道？！”他一个停顿，然后转过身来，我被他吓得立刻刹车，差一点没撞上他。
“我？”我喘着气，“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这是怎么了？”在外面等着我们的柳之齐和陆南翼迎了上来，面露担忧，“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说好千城你复职以后要留在殿内和君上商量对付陈相国的事情么，怎么这么快出来了？还这幅样子？”
夏千城被追问的没办法，脸色不佳的跟他们交代了事情经过，听得柳之齐频频皱眉。
“好了，现在没别人，你说吧，为什么那么仓促就答应？”夏千城低眉看着我，还学着我当时的语调：“请陈相国出题！——你就不能婉转一点拒绝吗？不管找什么借口都好，只要有我在，就肯定有办法逃过他这种责难。”
“那个时侯也是没办法啊，”我缩了缩脖子，“那种气场，那种环境，我要是不迎战，他们就绝对不会相信我就是沈如希啊！更何况，最后你也不是答应得很爽快么……”
“是啊千城，如果是如希，他也绝对会应战的。”柳之齐总算是说了一句公道话。
“可他不是！”夏千城看都不看我一眼，“他是假的！”
“千城，你冷静点！”柳之齐搭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急着要在陈相国叛乱之前拿到兵权来出征替如希报仇，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就该好好想想办法！”
“就是嘛，”我轻声道，“皇帝不急太监急，我是当事人，我都没这么急呢。”
“你说什么！”夏千城唰的看向我。
“没！我什么都没说！”我赶紧往后退去。妈呀，他听力这么好干什么！
“方一颜，你有胆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向我逼近，“我告诉你，这次要是你不给我好好想办法，我就把你给……”
我不停往后退去，终于撞到了一直在身后不声不响的某人。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转身道歉，“陆南翼，我没踩疼你吧？……”
“没有。”他客气的扶助我，但是我却看着不动了。
天啊，我怎么会没想到？
脑中唰的闪过一个念头，顿时让我喜笑颜开，之前所有的担忧一溜烟全都跑了。
“方一颜？”陆南翼似乎被我看的有些发毛。
“谢谢你啊！”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转身对着怒火三丈高的夏千城笑了：“喂，别说我不帮你，我想到个不错的法子了，你要不要听？”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八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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