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恋》竹桑

11、第十一号狂想曲 战之终焉

　　谢震在心里嘀咕：“你真是废话多，她是谁还重要么？轻轻一招我们都打不过诶！”

　　“嚯？那我是谁呢？如果我不是，‘荷鲁斯之眼’我又怎么操纵得了呢？”

　　“如果你是，那么刚才‘腐化之风’吹过，我们就都变成老头老太了。你最可能是‘魔眼之王’，入侵我们的大脑改变了我们所接收到的真实景象。而且，五百年前先辈们不是白白牺牲的，‘你’的死亡，是确定的！”说到了教会的牺牲，乔什说的咬牙切齿。

　　“哈哈哈哈哈哈哈！”魔女的笑声由女王式渐变到了帝王式，她的头发开始变短，变成了浅浅的金黄色，她的腰肢开始变粗，上身变的有力，长袍变成了黑蓝色的风衣式华服，黄金狮子与魔法符文绣于其上，披风变为纯黑，巨大而霸气，脚底泛起两个圆形结界，龙形面具下，两道黑色的纹路蜿蜒至两颊。“牺牲？”冰冷而具有蛊惑力量的男性声音，“多么动听的修饰！人类、人类，一代一代地挥之不去，明明弱得不值一提，偏偏喜欢用这些华丽的话语夸大自己！你们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你们的侵略就是正义，我们的报复就是邪恶？好吧，自作聪明的家伙，既然想知道我的真面目，那就让你们死得更加痛苦吧！恐惧吧、绝望吧、在我的怒火中战栗吧！米德卡洛姆！阿拉克涅！”巨大的魔力从魔女身上迸发出来，如海啸般席卷了四人，连莫思卿都能感到明显力量。

　　阿拉克涅从穹顶上垂着丝下来了，直奔乔什。神父挥洒着血液，念着意大利文咒语引起周身的血液爆炸。阿拉克涅近身不得，转身从尾部喷出一张大网。神父掏出怀中的金十字架项链，一按中央的红宝石，由光芒组成的剑刃从十字架底部抽出，他挥起光剑，把蛛网斩得稀烂。蜘蛛女王继续不断喷出粗丝，这下她改为喷吐单线的，每根丝都如尖矛般刺向乔什。仅凭光剑地挥舞无法当掉全部攻击，乔什还得不断使用血液爆炸来防御，他的脸色渐渐地变白。

　　娜塔莉一直受着三只黄金眼球的纠缠，它们接连不断地射出激光弹，皮衣女没有一点反击的机会，也饶是她练过的，否则早被打得稀烂。正当她与金球拉开一段距离时，却被脚下巨大的粘力拉倒了——踩到了阿拉克涅的蛛丝。眼看同伴就要被炸成肉酱，乔什顶着一根蛛丝刺穿右肩，冲到阿拉克涅跟前，用剑把蜘蛛女王挑起扔到娜塔莉前面，巨大的蜘蛛身体正好挡下三眼的激光弹，三眼撞到蜘蛛身上连带着飞到了一边。

　　“叛变了吗？可悲的怪物。”神父治疗着自己的伤口，喘息着说。

　　阿拉克涅成为了魔女的使魔，能分享主人的魔力，伤口马上就愈合了，它嘶哑地叫着：“骗子！骗子！统统去死！”

　　娜塔莉有了喘息的机会，从她的武器箱里拿出把M240B机枪，对着蜘蛛和金球就扫射。

　　谢震是一开始就望着魔女跪了下去，“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这，这不可能赢的……”他眼中的魔女是一片翻腾的狂怒海洋，魔力的海洋，他完全被震慑住了，身后一条有输油管那么粗巨蛇向他袭来也浑然不知。莫思卿跃起朝黑蛇的七寸砍去，大蛇却灵巧地避过，转身张嘴攻击莫思卿。他正面迎了上去，想把蛇头劈成两半，那蛇却喷出火来，如月太极剑发光抵挡在莫思卿正面，可他两肩还是被烧伤。他一个空翻来到谢震那，把他提起来，“你在干什么！快起来！”谢震腿却不听使唤，莫思卿肩膀吃疼也提不住他，谢震又瘫了下去，“不可能的……我们打不过他的……”莫思卿甩了他一巴掌，“打不过也要想办法逃呀！你坐着等死啊！”谢震这才回过劲来，又赶忙拉莫思卿卧倒——他们身后的大蛇竖起半截身子，撑开了经部两侧的肋骨，露出眼镜的花纹，从牙齿间喷出了黄绿色的毒液。毒液碰到银灰色球壁引起阵阵腐蚀的浓烟，但不一会球壁就自动复原了。

　　“三昧真火，守！”谢震在他俩周围施放了一个大火圈，黑眼镜蛇弓着身子没法靠近，呲呲地吐着芯子。

　　“米德卡洛姆，‘魔眼之王’的最强使魔，你果然是……”以为自己找到真相的神父顿住了，他想起了“惩戒之圣武士”对最后的魔女那极少的记载：双子魔女各有一只象征自己的使魔，也是他们最强的使魔，“魔眼之王”的是巨蛇米德卡洛姆，“黑魔王”的是黑猫贝斯特，双子魔女互换这最强的使魔，以代替自己守护对方。“不对！你，你是……”

　　“吾是阿尔法，吾亦欧米伽；吾乃起源，吾亦终焉……”

　　“阻止他！不可以让这个咒语完成！”乔什向离魔女最近的莫思卿叫喊，神色想当严重。莫思卿飞出火圈，用他平生所学最快的轻功跃到魔女之上砍下去。

　　黑魔王一抬手，莫思卿定格在了半空中，又一挥，莫思卿被打退回去。“急什么，开个玩笑而已。大规模杀伤性魔法一放，我还要不要保护这了，真是。”

　　“不愧是黑魔王，从来都不愿意认真呢。”乔什整理好伤口，竟向黑魔王露出了他一贯的微笑，“能够与您交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啊。”

　　“哼，鼠辈，说你是老鼠还侮辱了老鼠，你不配做我的对手，有人可比我更想杀了你。”

　　“男人真啰嗦！快来帮忙！”娜塔莉的机关枪抵快抵挡不住了，她周身有好几处烫伤划伤。蜘蛛女王进攻得很疯狂，对教会复仇的怒火掩盖了伤痛，顶着子弹就发射蛛丝。黄金眼则是按照程序，边躲避子弹边进攻，冷静而猛烈。乔什拾起了信心，微笑迎战对蜘蛛女王和黄金眼球。鲜血在空中排成数枚箭矢，在神父的号令下发射出去，爆炸起来有如□□的威力。

　　“三味真火，攻！天罚五雷，爆！”谢震迎战眼镜蛇米德卡洛姆，大蛇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攻击，也不发起致命进攻，看上去就像在调戏谢震，看他慌乱跳脚的样子，蛇的嘴角似乎还有笑意。

　　“看样子，你的使魔和你一样，都不打算认真啊。难不成其实你们真就这点水准？”莫思卿在魔女面，语气霸道而兴奋，上次他这样时，是在外公家面对唐门十大高手。

　　“少年，你有什么理由和我战斗？”魔女完全无视他的挑衅，冰冰冷冷地说。

　　“凡事都要找到理由的话，生活岂不太烦躁？”莫思卿说着便使起太极剑法朝他招架去，“太久没有能与我一较高下的对手了，不管你是谁，不管什么理由，我要与你战斗！”面具下那双好战的狮眼，因兴奋而发红。

　　“无聊，即使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黑魔王没有移动，那结界虽然显现在他脚下，保护的范围却是他周身的圆柱区域。结界挡下了莫思卿的一切进攻，太极剑法再精妙也伤不到黑魔王分毫。

　　莫思卿丝毫不畏惧，反而越攻越猛，越打越兴奋，“啊，如果生命缺少这样的刺激，那还叫什么生命？不如放手一搏，挑战你这样的强敌才是我生存的意义！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真实力量。”

　　“如你所愿，去地狱中追悔吧！魂裂！”黑魔王脚下两个圆形结界，一金一蓝，金在外蓝在内，之前莫思卿的攻击都打在了金结界上，现在黑魔王大手一挥，蓝结界跳了出来，并不断放大直逼莫思卿。神父大喊快躲，结界的延伸速度却比莫思卿的轻功快，不得已莫思卿使起太极剑法中的守式来挡。神父知道他大限已至，默念阿门。

　　魂裂结界打在如月太极剑上，挥舞中的剑身再次鸣叫起来并再次放出炽热的光芒，叫声与光亮都比上次来的大。莫思卿突然感到一股电流从剑身传到了自己身体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战斗的疼痛似乎在减少，意识也开始飘忽，他立刻调整气息收拢心神。当他能看清眼前事物时，魂裂结界已被太极剑切断。

　　“莫莫，那剑现在充满了魔力，快砍！”谢震看到了转机，对莫思卿欢快地喊叫，大蛇看见玩伴不专心，喷了口毒液，引得他一蹦一蹦的。

　　莫思卿没多考虑，毫不犹豫地杀向魔女。黑魔王也很诧异，但还是唤出了金结界去抵挡，“金刚！”金刚结界与如月太极剑触碰的瞬间迸发出金色的火花，抵抗了许久，还是被太极剑切断。“切！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创世之焰！”银白的火光从魔女手中爆发，前进的莫思卿化攻为守，再次用如月太极剑挡下白火，但还是被吹出去好远来到谢震身边。他已经能善用这剑竟能挡下所有魔法攻击。

　　“哇噻，以前没见这剑有多嚣张嘛，今天它好HIGH啊！”谢震又画了个火圈暂时挡下大蛇以小憩片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用它我们就有希望赢。”

　　“难道因为它是太极剑，你使的又是太极剑法，结果引得我们头上那个大太极共鸣，把那些能量导给你了？”

　　黑魔王轻蔑地冷笑：“哼，小道士，你倒是很有作魔女的潜质嘛。不过你猜错了，那把剑本来就是魔女的东西，跟它共鸣的不是上面的太极而是这个船舱。再告诉你件好事好了，如果上面的太极共鸣了，它会发生倒转，阴阳能量将会互换，你们的学校会毁灭，这个船舱也将因为能量交换产生的冲击进入五维空间，人类将彻底无法到达这里。”

　　“你胡说！这把剑是我们武当开山祖师爷传下来的，怎么会是你们的东西？！你说这是船舱？什么船的船舱？UFO？”

　　“你们？我们？谁们？哼，怎么样都好了，就算有那把剑你们也阻止不了死亡的脚步，早点放弃吧。”

　　“谁死还不一定呢！”莫思卿从火圈中暴起，再次毫无畏惧地杀向魔王，他就像一个沙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死神将军，嘴上扬着暴虐的笑容，勇猛地冲锋陷阵，取走敌人性命，从不关心对手的强大，如此嚣张。可惜他面对的是魔女一族最强的那位，人家完全不吃这套，右手一挥，三个大火球三面进攻。莫思卿剑如闪电，劈下三个火球似乎还留下剑的残影，又快速射出一发毒镖。黑魔王优雅地把手抬至前方，飞镖竟浮在了他手中，指间有呲呲电光，黑魔王把飞镖回射回去，接着念咒：“广域雷爆！”无数闪电以黑魔王为圆心在巨大的圆形区域内落下，覆盖了莫思卿站的地方。他避过毒镖，施展轻功跃起，如月太极剑被举至头顶如螺旋桨般旋转开来，挡下闪电继续飞身前进，对着黑魔王使出莫家腿法。魔女手中变出一把攀着条西方巨龙的金法杖，“铛铛”轻轻两下挡掉莫思卿两脚，然后嘴巴一扁，似乎不爽他的臭脚在自己眼前乱晃，稍微大了点幅度挥舞金杖，莫思卿就被打到一边墙上趴着了。

　　黑魔王见他不动了，向他靠过去，“随便玩玩就死了？所以说不要不自量……”诈死的莫思卿一个鲤鱼打挺，照着魔女头上就劈。“你妈X，你个土贼竟敢耍诈，我……”莫思卿瞬间恍惚了，他好像看到黑魔王那喷火的嘴与脑海中那张辣辣的小嘴重合了，不过黑魔王立刻恢复了冰冷姿态，用更大的力量向他招架来，莫思卿不得不专心应战。莫思卿尽全力把黑魔王纠缠到了保护壳边缘，对娜塔莉大喊：“趁现在！”然后登上墙壁，回身空翻，凌空一剑向黑魔王劈下。

　　娜塔莉见势，扔下机枪甩了个闪光弹，把蜘蛛和眼睛丢给神父对付，带着炸弹用尽自己的极限向中央光球跑去。在她即将接触到基点的瞬间，黑魔王竟瞬移而来，“你丫找屎！”法杖的巨龙猛烈地击在娜塔莉腹上，整个人被击飞至他们进来的洞口。黑魔王又瞬移回到还在半空的莫思卿身边，这次他与他在同一高度，在那短之又短的瞬间，魔女的声音流进了莫思卿的心里：“你没有挥剑的理由，你没有战斗的理由，这样虚无的你，是杀不了我的。”下一刻，魔女的法杖重重的敲在他背上，他沉沉地砸在了地上，整个球体都颤动了下，他没法动弹了。谢震见他不妙，一个金蝉脱壳来到莫思卿身边，留下个残像给大蛇。“金蝉脱壳！”谢震又留下自己和莫思卿的残像，瞬移到洞口与重伤的娜塔莉回合，黑魔王却没有追击的意思。“莫莫！莫莫！你没事吧？！”

　　“理由什么的……”莫思卿吐着血，恨恨地说，然后昏了过去。

　　乔什神父也撤了过来，流血过多，他脸色完全灰白了，但金眼球和蜘蛛女王的攻击仍在继续，他不得不继续引起血液爆炸作为屏障挡在众人面前。大蛇米德卡洛姆用尾巴尖轻轻拨弄了下谢震的残像，那残像如雪片般破碎了，眼镜蛇一脸委屈，要哭了的样子。

　　“何苦那么拼命呢？”黑魔王浮游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问他们。

　　神父大汗直流，脸色愈发灰败，却依然笑着回答魔女：“我们等了五百年才等到这个机会，永生的你不会明白，可我为能在这个时代出生感到自豪。破坏了结界，教会就能拯救这堕落的土地；杀了你，魔女便只剩下一个，人类几千年来的大业就将完成，我等也将永载史册。”

　　“呵呵，杀了我剩下的可不止一个魔女哟，‘大预言师’和‘空间撕裂者’已经借我父母的躯体复活了。”

　　“咳，那很遗憾，不过现在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他转向谢震，“虽然任务失败，但我们做的很不错了，洞口就要愈合，你抬住他们俩，我们撤退！”乔什神父的笑容很无力，可他还是想鼓励谢震。

　　“想溜了？那可不行哟。”黑魔王拿掉了龙形面具上挡住左眼部位的宝石，开始滴眼药水。

　　谢震一肩扛一人，好奇心突然发作，回头问：“他在干嘛？”

　　“我在诅咒自己哟。”黑魔王低下头，妖冶地笑着向谢震这边看来，谢震只看到一眼，只一眼却在他心里留下深深地烙印，那是一只何等美丽的眼睛呀！“快走！”神父迅速展开身子挡住了谢震的视线，并把他推进地道里，自己跌了进来。洞口在下一刻恰好合上了，四维空间接着消失，谜一样的保护球化为泥土。

　　前方的地道确实塌陷了，谢震叫乔什站过来准备用土遁离开，可乔什却没有回应。谢震放下娜塔莉和莫思卿，拿出手电筒向后照去，神父已经奄奄一息了。谢震赶紧扛起三人，土遁回到艺术楼的地下室。

　　“神父、神父，你怎么回事？”谢震安放好三人后很焦急地来问乔什，只见乔什的四肢和后背正开始石化。“魔女的诅咒……美杜莎之眼……我接触了他的目光……”

　　娜塔莉恢复了些，睁眼就看到正在石化的乔什，焦急地爬到他身边，“乔什？！忍着，我把你的四肢截掉你还有救。”

　　神父屈起右手臂拉住娜塔莉，在他握住皮衣女的刹那，整个右手都石化了，“没用的……咳，我的肺和心脏已经开始石化了……不要再与……魔女……纠缠……他还没有出全力……你，没有胜算的……躲起来……不要再管教廷与魔女了……好好，躲起来……小道士，你们，也一样……带着我的十字架防身……不行就回台湾……我的衣服里有枚戒指，也带着……它能封印伪神之……”神父完全变成了一尊石像，娜塔莉忍着没哭。

　　谢震完全愣住了，他在“武当保洁”工作不久，见过死人，没见过人死，何况这个人的死与自己有莫大的联系。他也经历过很多类似的事（亡魂与活人之间），但这样的打击还是让他好半天才回过劲来，他取下神父的金十字架项链，在衣服的夹层中找到戒指，擦了把眼角抽出张灵符，默念咒语将神父的石像收入其中，然后架着莫思卿去医院。他们完败了，还搭了一条命进去，他知道后悔没用，唯一能做的是记住神父的死，避免以后在犯下同样的错误。谢震走到门口才发现，娜塔莉不知何时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