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些年深爱过的我们》茶语狐

4、第二卷

　　（一）
　　九月份的天气有些微凉，已然是入了秋。秋天，是我最不喜欢的季节，它总有一种安静的感受，带着些许的悲伤，透出了凄凉的味道。
　　林霄然说：“陆子心，你就该像现在这样多出来走走，不要总是一个人，太孤单了。”
　　那时的我们刚看完午夜的电影，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夜就像一个黑色的网，把我牢牢的困在里面。初秋的天，云淡风轻，我看着街道上凋零和飘落的树叶，一片片的飞散落在干净的地面上，静静的躺着，忍受着岁月的剥离。我面无表情的回了他一句：“习惯了。”
　　是的我习惯了孤独寂寞的日子，习惯了岁月的无情，习惯了那种叫煎熬的东西。
　　他也不在意我的冷言冷语，仿佛习惯了一般，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笑着说：“没事，习惯了还可以改，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让你习惯我，不再孤独就可以啦。”
　　他笑的云淡风轻，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在黑暗中亮的像钻石，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你一般，微微的失了神。可他又哪里是你呢，萧然，你早就已经离我远去，把我丢掉了。
　　我逼迫自己移开了视线，望着路的尽头黑暗无边，淡淡的说：“不，林霄然，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他说：“子心，你还需要多久呢？还需要多久才可以把他忘记，让我住在你的心里呢？”
　　他说的无奈又怅然，我诧异的转过头看他，在淡淡的灯光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脸。我低下头来，看着我无法触摸到灯光下的影子，心微微的疼了起来。我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不，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在我心里他没有离开过我，所以我无需忘记。”说完我抬起头来坚定的看着他。即使我看不清他的容颜，但我知道，我的话是伤了他了。虽然我们只是认识几个月的陌生人，对我来说还算不上朋友，但他不同。可我不想骗他，忘记你我做不到，或者说是根本就忘不掉。所以，我对他说:“林霄然，对不起。”
　　“不，子心，我喜欢你。所以你不用说对不起。即使你不喜欢我，忘不掉他，但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我不会要你喜欢我，也不会要你忘了他，只要你给我个机会陪在你身边，偶尔想想我就可以。即使有一天他回来了，或者你想离开，我也会祝福你的，可以吗？”
　　他说的那么哀求，那么痛苦，可是我知道，我们不可能。
　　我还是摇了摇头，看了眼暗淡的天空，我说：“林霄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是你不好，而是我不值得。”
　　良久他才说，那，你可以给我讲讲你和他的故事么。
　　我静静的看了他几分钟，才回答：“好。”
　　（二）
　　萧然，我该怎么跟他说我和你的故事呢！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和语气说呢。虽然他有着和你相似的眼睛和笑容，有着和你一模一样的背影，甚至有着和你相同的名字，但始终不是你，只是个像你一样的陌生人。
　　但与他说起你的事，我感觉到很轻松，你的一切我都没有忘记，就像昨天的事。所以说起来是那么的轻松自然，记忆尤新。
　　回忆是一座桥，却是通往寂寞的牢。每每回忆往昔，午夜梦回，总要为人生那些回不去的时光黯然流泪。
　　而有些我曾经想拼命去忘记的东西竟然越来越清晰。
　　从小我就知道，我是个没有爸爸的小孩，同龄的孩子都说我是个没有爸爸的野种，受到的嘲讽和欺负是多之又多，所以，爸爸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名词，一个毫无意义的词语。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我也不想知道这个对于我来说不存在的人。好在，我还有个妈妈。对于我来说，妈妈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最好的人。她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母亲一样，慈祥温柔，美丽，她给了我母爱。她供我上学，给我好的生活，让我过的比谁都好。妈妈就是我的爸爸，一点都不比他们口中的爸爸差。但是我的妈妈也有个不讨喜的身份。
　　我知道，我妈妈是个大美人，佼好的身段和精致的面容，再加上她画妆的手法，典型的就像画里面走出来的古典美女，许多人都趋之若鹜，为的只是看她一眼。而我受到的明嘲暗讽也不下少数，因为我有个好看的妈妈，而她又是某间酒吧的陪酒女郎。她每天总是很晚才回来，满身的酒味宣告着她的身份和不堪，而我却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指责她的不堪，发泄我的不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能够上好的学校过好的生活。而庞大的生活费和学费不是她一个女人靠一份普通的工作就能过的下去的。
　　我也试过和她反抗，和她争吵过。我说，我可以不上贵族高中，不穿昂贵的衣服，我也可以粗茶淡饭，过普通的生活，我只想要妈妈和我在一起，而不是被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
　　而我的反抗只是得到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她说，这个社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小，不懂这社会的现实和残酷。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是让你过上好的生活，受到好的教育。未来的路是你自己要走，我不希望你长大后像妈妈这样生活，所以你可以怨我，也可以恨我，但我都无所谓。
　　说完她落寞的回了房间。我望着她的背影，我能感觉到她的痛，她的苦，连自己的女儿都开始讨厌她了，她是何种心情呢。我又在做什么呢？连我都开始讨厌妈妈，不理解妈妈了么，不，我不是。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说过这种话，我们就像两条平衡线，不再相交了。她还是日夜颠倒，当她的酒店女郎，而我还是两点一线的学校和家里，我们回不到以前的温馨了。
　　然而，情绪藏久了，总要爆发的。有些事怎么都藏不住的。同学们知道我有个在酒店工作的母亲开始疏远我，在我的背后指指点点。那种害怕和不安又袭了上来，我知道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像你浑身□□的在众人面前，被他们看透一样，耻辱和嘲讽扑面而来，再也承受不起。
　　而那天晚上，妈妈依然带着满身的酒味和烟味回来。浓烈的妆容把她的脸画的精致无比，玲珑的身段穿着暴露的衣服，她躺在沙发上，像极了他们口中所说的妖精。那一刻，内心的不满和厌恶开始在身体里咆哮，翻滚，直到我再也压抑不住。
　　我把桌子上的台灯哗啦一下推倒在地，破碎的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就像我对妈妈的爱一样不再完整了。巨大的声响把她从沙发上惊起来，她模糊的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看着她的样子，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我大声的喊：“你说我干什么，你又在干什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我的妈妈吗？我说了，我可以不上好的学校，我不要美丽的衣服。我只想要正常的生活，我不想再被别人指指点点，也不要别人说我有个像狐狸精的妈妈。你想过我么，我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老是说为了我，其实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是受不了苦日子，那当初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有那么多的不满和怨言，而我不经思索的话语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带着冷冽的恨意和不满，直直的插到她的心脏，疼的她呼吸不过来。她一句话都不说，目光呆滞，望着墙上的挂钟，呆呆的站在原地，她的身体颤抖着，像沙漠里一棵在大风下摇曳的小草，完全的萎缩。我知道，我的话真的刺伤了她，我很害怕，我们的世界真的崩溃了，是我造成的，我颤抖的叫了声：“妈妈。”
　　她转过头来看我，她的眼睛没有了那种妩媚，而是悲伤地，绝望的看着我。她的脸被泪水打湿了，妆全部花了，看起来就像个恐怖的魔鬼。良久她才轻轻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心心，对不起。”然后她夺门而出，那一晚她彻夜不归，而我就像个木偶在客厅站了一个晚上。
　　我以为我已经失去妈妈了，我伤害了那个最爱我的母亲，我想我会被妈妈抛弃了。然而，妈妈第二天回来却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在吃饭的时候她说：“心心，妈妈已经辞掉酒店的工作了，我以后会给你一个正常的生活。所以”她停顿了一下，艰难的说：“所以我给你找了个爸爸，你放心，他会对你很好的，好么。”
　　我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无所谓了，只要她愿意就好，我都无所谓。至少比现在这个结果好很多了。
　　一个星期后，她帮我转了学，把我带到了一个美丽又陌生的房子里，她让我叫那个男人爸爸，我只是乖巧的叫了声叔叔。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我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萧然。你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笑着说：“你好，我叫萧然，以后你可以叫我哥哥哦，我们好好相处吧。”你笑的那么灿烂，就像一缕阳光，温暖了我的心，让我不得不紧紧抓住。
　　你们都要我叫你哥哥，我沉默了半天并没有开口，最后只是笑了笑，叫了声萧然。
　　我不想叫你哥哥，我也不想做你的妹妹，我知道那是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我心里慢慢滋生，到后来越来越深，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是一种叫做喜欢的东西。
　　我喜欢叫你萧然，我总是萧然萧然的叫你，虽然妈妈他们反对，说我没礼貌，我也还是叫你萧然。我说你的名字真好听，比我的好听多了。而你喜欢叫我心心。那种感觉幸福又甜蜜，我说，我想就这么叫一辈子。你总是用手把我整齐的刘海弄的乱糟糟，无奈的叹息道，真是个小傻瓜。你的眼里有我读不懂的情绪，那是一种叫做落寞的东西，有我读不出的悲伤。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叫身不由己，也叫生不如死。
　　（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很害怕天黑。每当夜晚来临，孤单就开始蔓延，我总是害怕一个人，我把屋里的灯都打开了，让光照亮整个房子。但不管灯光如何企图再现白昼，有一种东西总会不约而至，那就是——孤单。
　　轻风吹开半扇窗棂，透过窗帘看着外面的花开花落。岁月静好，四季一遍遍地风姿摇摆，只是身边再也看不见你。
　　林霄然来的时候我正准备吃饭，他手里拿着个蛋糕，挂着彩色的丝带，笑的一脸的满足。
　　他说：“子心，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来给你过生日了，我好吧。我也觉得，要不你就嫁了吧。”他一边走进门一边说，也不管我愿不愿意。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蜡烛点燃，小小的火光却让我觉得刺眼，我不知道怎么的，冲了过去把蜡烛吹灭，狠狠的瞪着他。
　　他只是笑笑，怎么吹了，还没许愿呢。说着，又准备把蜡烛点燃。
　　“林霄然，你想干什么？”我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给刺穿。“你不知道我不过生日的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我已经好久不过生日了，连过生日的资格都没有了。而他却让我又想起了你，想起了我的不堪，他接下来的话更让我生不如死。
　　他说：“子心，你放下吧，你不应该活在过去，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就从今天开始好么。”
　　“我现在很好，不需要你担心，你走吧。我想把他赶出去，但还是迟了。”
　　“陆子心，他已经不在了不是么，你为什么还是不肯面对现实，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他不在了，他已经死了。”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打在了我的心里，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刀，无情的刺了下来，在我的身体里面不停的翻绞，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一般。
　　“你醒醒好吗？他已经不在了，他死了！”他狠狠的对着我说，不肯停下。
　　“不，不，他没有死，没有。”我努力的摇着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四年了，我一直告诉自己你没有走，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一直都在看着我的。现在，我连自欺欺人的筹码都没有了么？不，我不要。我跑上去抓住他的衣领，摇晃着，眼睛紧紧的看着他，接近哀求的哭着“不，不是的林霄然，他没有走，他一直都在的，一直都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我的对不对，你说对不对。说啊。”我祈求着他，仿佛他就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让我沉沦覆灭的船舶。
　　可他还是没有让我如愿，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把我打落了地狱“不，子心，我不能骗你，他，已经死了，不在了。他死了，你知道么，死了。”
　　我放开了他，后退两步，最后无力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仿佛没有了灵魂，只剩一具躯壳。不，也许我早就没有灵魂了，在你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了。
　　“子心。”林霄然想过来拉我，却被我制止了。
　　我恶狠狠的看着他，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怎么可以连个念想都不留给我呢。
　　“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不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四年来，我每天都跟自己说，他没有离开我，只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陪着我。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有活下去的念头。如今，我的梦被你打破了，我又该如何。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说完，眼泪悄然而下，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晶莹剔透。梦碎了，我又该怎么活下去。
　　“不，子心，你还有我，还有我，我会代替他陪着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你忘记他吧，好么？”他蹲下来，抱着我，在我的耳边诉说。
　　只是，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萧然，你知道么，谁都不是你，不是你的我不要，可是现实却让我不得不失去了你。你的心比他的更狠。让我忘记你，那是不可能的事吧，不是不想忘，只是忘不了。

　　萧然，你知道吗，我是真的想要忘记你的，我想我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淡忘，直到再也记不起你的脸。可是不知道是我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你，越是想忘却忘不掉。我每天都在梦里哭着喊着你的名字，醒过来时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湿透的衣衫，和冷冷的空气都在提醒着我，不可能把你忘记。
　　萧然，很久后我才懂得，你是我永远都忘不了的一道伤，在我漫长的青春里，永远的停滞。
　　萧然，在无数个白天黑夜，只要安静下来，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念你。想念那些年我们回不去的时光，想念那些年一起走过的路，看过的天空和大海，做过那些幼稚难忘的事情。
　　萧然，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形影单只的在有过你的世界生活了，我的梦里眼里，脑海里，有的都是你的决绝，你的心可真够狠的，你就这样把我丢下了，让我在梦里都不得安宁。
　　萧然，你说，你会回来的，你说你会陪我许愿，陪我等天明，陪我一起走下去的，为何你却迟迟不肯回来？我盼呀盼，犹如星星盼月亮，终于熬过了慢慢长夜，盼到了世纪的黎明，还是盼不了你回来。难道是你忘了我们的约定，还是我真的再也等不到了。是的，我忘了，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只是把我丢掉了，让我找不到而已。
　　他们都说，时间可以愈合心底的伤，不管多深多痛只要时间够久。可是已经四年了。如果四年还不够久，那要多少个四年才能把你忘记，或许等到时间的尽头时，我才会忘记吧。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四年，仿若转身一回首，仿若睁眼一低头，仿若弹指一念间，几年的灿烂光景，便如大江大河般的奔腾而去，永不复返。
　　（四）
　　生日那天妈妈也来了，她说我逃避的已经够久了，也该回家了。
　　是啊，萧然，你已经离开我了，就在四年前的今天，我的生日。
　　那天，你给我打了电话，你说叫我乖乖的回家等你，你有惊喜给我。你还说等你回来，我们一起许愿。所以我推了同学的约会，早早的就回了家。
　　还没走进门，妈妈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她说:“心心也满十八了，已经成年了，我想她一定会理解的，我来跟她说吧。”
　　“真的么，可是会不会吓到她，她会不会怪我这么多年丢下她不管。我知道这是我名义上的爸爸的声音，只是他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不会，其实也不怪你，是我的错，难道你不想让她叫你爸爸么？我知道，已经两年了，她都没叫你一声爸爸，你也挺难受的。而且，我也想让她认祖归宗，改姓萧。”
　　‘嘭’的一声，我手里的东西掉了下来，弄出巨大的响声，就像我的世界崩塌的声音，我站在原地没有了生气。
　　“心心，你。”妈妈慌张的跑出来看着我:“你都听到了？”
　　久久的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看着她带着一丝的祈求和奢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心心，他是你的亲生爸爸，当年……”
　　她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我的脑海里只萦绕着那句亲生的。他是我的亲生爸爸，而萧然就是我的亲哥哥，而我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哥哥。亲哥哥，呵呵，多么可笑啊。
　　我看着他们，平静的问了一句：“那萧然，他知道么？”
　　他们楞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原来你都知道，萧然，那你又是什么感受呢！
　　我疯了一般的大叫，指着他们说：“骗子，都是骗子。”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天空忽然飘起了大雨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脸上，狂啸的风在我的耳边呼呼而过，我不管不顾的跑着，再痛也没有心更痛，再冷也没有我的心更冷。
　　没多久，身后就响起了你的声音，萧然，你知道我有多痛么。
　　我爱上了你，爱上了我的亲哥哥，我刚刚在想，有没有可能我们不是亲兄妹，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我不是妈妈的女儿，或者你不是爸爸的儿子，可是你却让我连想想都不能。
　　我带着一丝期盼和希望，我说：“萧然，我是你妹妹对么，亲妹妹？”你点了点头说：“是。”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在你爸爸说要把我接回去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可你却和他们一样都在骗我，让我越陷越深。
　　你说：“我会做个好哥哥，我会好好疼你的，我们回家。”
　　“哥哥，可是我从来都不需要哥哥，至于父亲更不需要，十八年前不需要，现在也不需要，以后更不需要，而且我也没有家，那是你们的家。”我把你推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吼着:“我也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哥哥，因为我喜欢你，萧然，我喜欢你你知道么。”说完我不看你，也不管我在大马路上就跑了起来，我只想离你们都远远的。
　　我不顾你的追赶，不停的跑，直到你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刹车声停了下来，我才站在原地不动。脚底就像被灌了铅一般，将我钉在地上，良久我才麻木的转过头，刺眼的光晃着我的眼睛，车上的雨刷还在来回的摆动，而你躺在地下一动不动。血伴随着雨水在地上开出了一朵红艳的花，刺晕了我的双眼，血猩浓烈刺鼻的让我作呕。那刻，我的世界永远的停滞了下来，谁都不知道我的世界是怎样的翻天覆地，我的脑海突然变成一片空白，整个世界突然安定了下来，像置身在无垠的空间里。没有声音，没有色彩，没有了一切，连虚无都没有。
　　再后来，妈妈带我到了你的墓前，看着上面的照片不由的心痛。你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一样能温暖着我的心，只是永远的停留在四年前。
　　萧然，你会不会恨我呢，连我都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好好听你说，为什么要发脾气跑出去呢。
　　“心心，别难过了，我们都没有怪你，我相信萧然也不会的，所以，跟我们回家好么？”妈妈拉着我的手，她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妖艳了，两边已经染上了银线，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为孩子操碎了心的母亲。
　　“好，妈妈，我答应你回家。”我知道我不能再让他们操心了。看着她开心的笑容，我知道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的一件事了。
　　最后再看你一眼，萧然，忘记你我做不到，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我会把你放在我心里，永远永远。

　　如果有来生，萧然，希望我们不会再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