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和烟火》鹅老壳

10、Barus效应【10】

　　然而因为心事的缘故，次次还是无法避免地消瘦下去了。

　　她真的很喜欢AL，但越喜欢他，回馈到次次心里的，就越是自责。

　　她怎么可以喜欢上，这样一个敌对种族的外星人？

　　那些人，破坏了她的家园，杀害了她的父母，把她当做实验品豢养。

　　她怎么可以忘记这些国仇家恨。

　　每日每夜深受这些记忆的折磨，使得次次对AL的态度不禁冷淡了起来。

　　仿佛她越幸福，她的罪恶也就越大。

　　但她也无法再做出伤害AL的举动，AL是无辜的。

　　日子一长，AL对仿佛感受到了次次心中所想，对她的态度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次次想出去走走吗？”

　　“我能去外面看看吗？”

　　“不行……”

　　“那我不想出去。”

　　“想吃点什么吗？”

　　“不想。”

　　“次次你看，草莓开花了，好小一朵哦。”

　　“不想看。”

　　“次次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不想、不想、不想。你安静一会儿好吗？”

　　“对不起……”AL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卑微。

　　次次听了心中一疼，一滴眼泪悄悄地落了下来。她很快抹去眼泪，但AL还是看见了。

　　AL坐在正对那株小草莓的沙发里，安静了下来，开启了“联合冥想”。

　　“看来你的实验不太成功，2424号的各项身体机能指标都在下降，焦虑指标却在一直上升。”一位深绿色外星人说。

　　“若是实验失败，那么主和派将会彻底失败。人类这个物种可能再也无法受到庇护。”一位褐色外星人说。

　　“要不试试告诉她真相吧，或许她就不会这样伤心了。”一位粉色外星人说。

　　“不行。”AL终于出声，“次次会受不了的。她那么渴望自由，却被告知永无自由之日的话，她会崩溃的。”

　　“AL，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褐色外星人出声，“你怎么能因为一个人类，而让他们整个种族陷入危险!”

　　“老师，对不起。”AL又挂断了“联合冥想”，又复陷入了“冥想”中。

　　一个声音说，焦虑的起因，是因为未知的结果。可是如果结果太坏，那么等待着次次最后的，就是绝望。他不能让次次冒这个险。

　　而AL的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就应该让她知道真相，这样她才会乖乖地呆在你的身边，她才会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两个声音交战不休……

　　次次看着现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AL，知道他又陷入了“冥想”，不会察觉到万物，才敢放纵自己的感情，悄悄地靠近他。

　　最近因为她心情的不好，AL陷入冥想的时间好像更多了。

　　次次就这样蹲在AL身前，抬头仰望着他，一寸一寸，像是在观摩一件绝世罕见的艺术品。

　　这样的AL，总是让次次觉得欢喜和害怕。欢喜的是他如雕塑一般安静、平和的出尘气质，好看得如同汇聚了整个世界的璀璨。害怕的是，AL的声音就这样在她的脑海里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会不会有一天，次次就再也无法和AL产生联系了。

　　比起死亡，她现在好像更害怕这一点。

　　她亲了亲AL的手，又亲了亲他的膝盖，站起又亲了亲他的脸。

　　“我只是出去走走，我就去看一眼太阳。”她对着听不见的AL说，“我马上就回来，以后，我就哪儿也不去了。”

　　以后，我就放下一切。

　　没有自由也好，没有尊严也好，每天承担着害怕失去你的风险也好，我都愿意。

　　AL，我太自私了。

　　我发现，比起仇恨，尊严，自由与担忧，我还是，最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