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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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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一中，高一（一）班。
等到秦礼舟都快被外面的蝉鸣吵得头疼受不了了，刚准备出门安静一会的时候，班主任来了。
是个年轻的Beta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藕粉色的衬衫和白色的西装裤，整个人挑不出毛病。
真要说有什么是引人注目的，那就是这个女人她看上去，有点不好惹。
她把手里的教具和一打白纸轻轻地放到讲台上，才不紧不慢地抬头巡视了一眼整个班里。
“同学们好。”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三十个人全部听见，“我叫沈琳，是你们今后三年的班主任，欢迎你们来到正阳一中，希望你们能在这里收获到你们想要的。”
艾仲文来得晚，后面的位置都被选完了，他只能灰溜溜地坐在第三排，他刚想转头和左边的沈木聊一下这个老师，却看到沈木死死地盯着讲台上的沈琳，下颚线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艾仲文有些惊讶，没敢去打扰他，便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台上地班主任讲话。
她笑了一下：“一班是什么水平，不用我多说，你们都知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条件，父母是谁，三年以后，你们每个人的名字，都必须出现在学校的红榜上。”
沈木却意外地觉得她笑起来有点眼熟，以至于根本没听见沈琳后面让他惊掉眼珠子的话。
开学第一天的每一堂课，不过就是认识一个个的新老师。
对于刚来到新环境的小孩们，那是少不了起哄的，现在不起哄，以后混熟了都起不了哄了。
各种乱七八糟不着调不现实的问题被扔在课堂上，有的年轻老师被这群学生哽得脖子通红，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的，有的成熟的老师十分有经验和学生打太极，看似不在意，实则一个问题都没正面回答过。
艾仲文觉得无聊，又没事可做，只好留一只耳朵去听他们废话，还能解解闷，就这样听着，倒也笑了不少次。
什么“老师你这么害羞肯定没谈过恋爱吧？”“老师你长这么好看还来教化学？不怕实验时候崩坏脸啦？”“老师你知道吗，你觉得你的物理牛顿认可吗”
全班只有两个人没笑过，没错，就是艾仲文的朋友们。
艾仲文的朋友一号，秦礼舟。
虽然没有笑，但也没有分神，眼睛虽然不乐意，但好歹是看着讲台的。
艾仲文的朋友二号，沈木。
要说沈木为什么这样，就连坐在他后面的秦礼舟都发现了一些端倪。
救命铃声终于响了，好不容易熬到上午四节课结束，艾仲文看到沈木前面的哥们走了出去，连忙一屁股把他位置占了。
“木木？你怎么回事啊，一上午都这么蔫巴儿。”艾仲文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
沈木被晃得心烦，伸出手“啪”地一下把他的手打在桌子上，自己的手还盖在艾仲文的手上，就没有动作了。
艾仲文：“......”
坐在后面的秦礼舟忽然出声，“你认识班主任？”
沈木终于愿意抬头看他了，艾仲文谢天谢地。
“那是我姐。”他吐出一句话，把艾仲文炸懵了。
“沈琳？你姐姐？所以你刚刚在布告栏就是找咱班老师有没有她？”艾仲文终于知道刚才看到沈琳笑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她脸上的酒窝，和沈木的酒窝，简直如出一辙。
沈木无视掉艾仲文瞪大的眼睛，脸色有些难看：“嗯，因为我只知道她是个高中老师，不知道她在哪，所以......”
“可......你爸爸......我是说叔叔，不是说你姐姐嫁到国外了吗？”艾仲文有些磕巴地开口，生怕自己说错话。
“因为我姐姐单方面和他断绝父女关系了。”沈木咬了咬牙：“我姐姐大学时候去过乡村支教，在那里和一个同行的男生谈了恋爱，而这个男生，因为一些原因死了......据说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父亲。”
“我姐姐一直记恨他，自那以后就再没回过家，我父亲好面子，就对外说我姐姐和新婚丈夫移民国外了，每年还会做做表面工作往国外跑几趟，说是看女儿，其实姐姐根本不在那。”
“我没想到......我没想到真的能在这里看见她。”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不好多说什么，秦礼舟拍了拍沈木的肩膀：“既然再见到了，事情就还有机会可以挽回，找机会和她说说话。”
艾仲文平时说话跟连珠炮似的，但没想到此时此刻想安慰人居然被话少的秦礼舟抢了先，连忙点头：“对啊，都是一家人，能有什么过不去的。”
他们说的话也不知道沈木听进去了多少，也不便再过多置喙，沈木若真开口说需要帮忙，那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中午还在他们谈话内容中出现的“姐姐”，下午某一节下课就把秦礼舟叫到了办公室。
秦礼舟：“......”
办公室里的沈琳还戴了副眼镜，她低头在整理着什么东西，秦礼舟敲门的时候因为过于专注差点撒了一地的白纸。
她看见秦礼舟，点头道：“秦同学，来，坐。”
秦礼舟摇了摇头：“不了老师，下课时间只有十分钟。”
他不愿意坐，沈琳也不会怎么样，本来就是客气话。
“哦，是这样，我看了一下今年的新生档案，下半年你和我们班上的四位同学，有物理竞赛的决赛要参加是吗？”
秦礼舟点头。
“四个人里......你的成绩是好的......拿过......五个一等奖。”她边翻着资料边说：“所以下半年的集训，我们班就由你带队可以吗？”
秦礼舟微微皱了皱眉头。
沈琳低着头没看见，继续道：“今年情况特殊，你们要和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一起集训，虽然说要你带队，你只要把他们平安带去平安带回来就行了，到了集训地方还是得听学长学姐的......”
秦礼舟问道：“三个年级一起？”
沈琳笑说：“高三就不跟你们一起了，高一高二一起。”
秦礼舟点头道：“好，我带队。”
下课的十分钟本来就不长，一眨眼的事。
回到教室开始上这一天最后的课，秦礼舟却难得的有些心不在焉了。
和高二一起集训，阿年是不是也在？是不是连续好几天见到他了？我能坐他旁边跟他一块上课吗？那不就是同桌了吗......
光是这样想着，秦礼舟忍不住露了笑意。
正在开小差的艾仲文看到秦礼舟一系列的面部表情变化。
艾仲文给沈木传小纸条：原来小舟是个恋爱脑......
开学第一天在这样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正阳的高二才有晚自习，他们高一的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秦礼舟在老师走出门的第一时间就朝楼上跑去，书包课本全都扔给了艾仲文和沈木。
今天早上看见何斯年的时候，隔得太远了，现在不去看看他的话，就要等到明天了。
这么想着，秦礼舟已经跑到了高二（一）班的班门口，和他们班的人走茶凉不一样，高二（一）班好像一个都没走，甚至还有老师在某个同学的位置上替他解答着什么疑惑。
秦礼舟一眼就看到了何斯年，他坐在里面靠窗的第四排，低着头，手里拿着尺子正在面前那张试卷上画图。
他的领带不像早上那么一丝不苟了，有一些凌乱，可能是想题目的时候无意识地拽下来了。
阿年喜欢拽东西，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
他们俩十五六岁的时候，舒晴有时候会带何斯年回来看老人家，自然也就睡在这里了，来不及收拾何斯年的房间，他就自然的跟秦礼舟睡在了一起。
何斯年睡觉很老实，特别乖，睡相也特别好看，要不是能听见他的呼吸声，秦礼舟都不觉得旁边有个人。
后半夜的时候，秦礼舟收回夸阿年睡觉老实，还特别乖的那句话。
何斯年把自己的被子全部抱到胸口，感觉腿冷了，大半夜便来拽秦礼舟的被子去盖腿，而他自己的被子，已经在他的胸口团成一团，他左手死死拽着秦礼舟的被子，右手又紧紧抓着把自己胸口的被子。
秦礼舟：“......”
秦礼舟被他拽醒的时候，就看到何斯年已经快用被子把自己埋住了。
他赶紧把何斯年的脸从被子里扒拉出来，还听见他不满的哼了一声。
他愣住了。
因为阿年怕黑，所以今晚他的房间没有拉窗帘，偏偏窗外月光还特别明亮，他能把何斯年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男孩子蓬松的头发贴在洁白的枕头上，平时像是里面住了星星的眼睛也是紧闭的，或许是因为他的触碰，眼皮和睫毛有些不安地颤抖，秦礼舟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但他没心思去向这些了。
他伸手轻轻抚过何斯年的眼睛，像是留住一只快要飞走的蝴蝶，连他自己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他轻轻地把何斯年的手掰开，把他的被子抚平替他盖上，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想了想又怕他不老实，把他的左手握进自己的右手里，这才觉得满意，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班里的何斯年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他一抬头，就撞进了秦礼舟的眼里。
少年人微微皱着眉头，抿着嘴唇，冷淡的桃花眼里竟然有丝丝......委屈？
秦礼舟站在何斯年的班门口，没由来的想到那一夜，何斯年的眼睛就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能不能留住这只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