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心牛奶巧克力[大虞海棠]》我不是盆栽啊

4、第四章 [原来你是妹妹] 我果汁分你一半

　　禹露的腿只是擦伤，校医上了药之后就没什么大事了。她坐在医务室的就诊台上晃荡着一双长腿，头发早就在刚刚的狼狈中散开，喝着赵小棠指挥大家给她买来的水。
　　其他同学陆续散去了，赵小棠在医务室陪禹露休息，经过刚刚的忙乱之后，她又逐渐进入了待机状态，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刚刚跑开的虞书欣是跑到哪里去了。
　　“等下还得去找她。”赵小棠在心中想，“真烦人，瞎跑什么。”

　　“谢谢你来陪我，”禹露的声音突然甜甜地传来，“也谢谢你给我加油，可惜，没能跑第一名。”
　　“哦哦，不用谢不用谢。还有，你已经是第一名了啊。”赵小棠虽然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陪着禹露，可是却又隐隐想要跑出去找找虞书欣到底在哪，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禹露似乎早就陷入了沉思和纠结。天人交战许久赵小棠终于决定告别，冷着一张脸站了起来，“我……”
　　“我是说，真的谢谢你。”禹露被突然站起来的高高的赵小棠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一句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但是从你转学来第一天就好想和你做朋友啊。每天都在想拽拽的赵小棠会和什么样的人做朋友呢？要和你找一些什么话题才能多和你讲几句话呢？每天都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想着看到你的时候一定要冲你甜甜地笑。”禹露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低着头飞快地说完。
　　“……”赵小棠大脑瞬间死机，“哦哦，那个，我也很想和你做朋友啊，我和虞书欣天天都在背后讨论你说你可爱呢。但是我看你都不怎么和大家讲话，就觉得你挺神秘的嘛。虞书欣就是一本翻开的书，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你们就那个，那个不太一样，对吧。但是不是说你不好，你也很好，你现在就很好，保持住这个状态……”赵小棠大脑重启之后，呈现出一种极其混乱的状态。
　　“是真的很喜欢你。”禹露突然仰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赵小棠的眼睛。秋日的阳光从窗子里斜斜的照进来，是豁然开朗的金色，洒在有点窘迫的少女的脸上。与这懒洋洋的阳光不同，她的眼神无比坚定。
　　“……”好不容易大脑重启的赵小棠程序运行失败，重新陷入死机中，瘦瘦高高地杵在禹露面前，试图在脑海里解析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可是无论如何翻来覆去地看都是一团乱码。
　　“我，你，我那个，你那个医务室校医等下过来再确认一下你就没问题了，我那个，我去看看虞书欣那个……嗯，那先再见哦，下周，就周一，周一见！”赵小棠边说边迈开长腿，用刚刚一百米短跑夺冠的速度跑了出去。

　　“还是一直说着虞书欣。”禹露有些赌气地从就诊台上跳到地上，眼泪在眼眶里忍着，不知道是因为跳下来的时候震得受伤的膝盖有点痛，还是因为听赵小棠语无伦次的时候依旧一口一个“虞书欣”。
　　“我刚刚是被表白了吗？”赵小棠一边跑出医务室，一边自言自语。

　　一路上也没看见虞书欣，赵小棠决定回宿舍找手机给她打电话，一推门就看见虞书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一个小小的背影晃着两根马尾辫。
　　“欣欣我刚刚喊你你跑什么啊。”赵小棠暗暗舒了一口气，过去伸手拍她，“找你半天也找不见。”
　　“你找我了吗？”虞书欣小小声地说，但是坚决不转过来头看她，自己盯着书桌上的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禹露没事吧？”
　　“没事的只是摔伤了膝盖，这不是一处理好我就出来找你了嘛。”赵小棠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
　　“哼。”虞书欣没头没脑地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声音。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幼稚，我跟你说个八卦。”此情此景，赵小棠决定舍身取义。
　　“什么八卦啊？谁的八卦啊？”这一招果然有用，刚刚还在那边沉浸在自己的小别扭情绪里出不来的虞书欣听到八卦二字立刻转过头来，兴致勃勃地把胳膊搭在椅子靠背上，“快说快说。”
　　话到嘴边赵小棠又突然犹豫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件事她并不想告诉虞书欣。“你不生气啦？咱们出去买奶茶啊？”
　　“你骗我？！”没有听到八卦的虞书欣一跃而起作势要打赵小棠，可是却已经笑嘻嘻的了。

　　经过运动会之后，赵小棠再看到禹露的时候总是多留心了一下，她这才发现，果然禹露对自己的笑容最甜；有时她和虞书欣打打闹闹的时候总能感受到有一束目光似乎在跟着自己，找到源头时往往会看到匆忙将眼神移开的禹露。可是禹露在赵小棠心中，总是一个可爱但是有点距离的存在，每当她想要接近她试图多了解一点她的时候，叽叽喳喳的虞书欣就会恰好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缠着她做这做那吃这吃那。

　　一转眼就到了期中考试。赵小棠和虞书欣并不在同一个考场，考试中的休息时间没有了平时形影不离的虞书欣，赵小棠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
　　这是赵小棠来到第三女中后经历的第一次大的考试，面对做过无数次的卷子和听过太多次的铃声，赵小棠紧绷的、焦虑的那根神经又回来了。这一次没有了虞书欣在一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无论赵小棠怎么劝自己，可就是放松不下来。
　　于是毫不意外的，赵小棠考砸了。

　　说是砸了其实也没有，只是没有考进学校的前十名，但是对于赵小棠来说，整个天空都灰了。
　　试卷和排名发下来的那天，赵小棠没有上下午的体育课，一个人跑回寝室，衣服也没有换，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不想思考任何事情，失败的高考啦，还会再来一次的高考啦，这之前无数次考试啦，她统统不想去管，她只是在奇怪，自己怎么会连前十名都没有进，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笨。
　　不知这样躺了多久，赵小棠的余光看到了蹑手蹑脚走进来的虞书欣，她抱着一杯西瓜汁，一边咬着吸管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拿眼睛瞟躺在床上的赵小棠。

　　“不去上体育课呀？”虞书欣明知故问。
　　“没心情，考试考太差了。”赵小棠有气无力，心想这个虞书欣，考了五十多名嘛，倒是没心没肺的。
　　“赵小棠，我那天偷偷看你的学生证了。”虞书欣一改往常娇滴滴的语气，认真地说。
　　“哈？”赵小棠原本哀怨的情绪被虞书欣这不知所以的话打断，她早就准备好了，如果虞书欣用这些这些话安慰她她就说一些丧气话A，如果虞书欣用那些那些话鼓励她她就说一些丧气话B，但是没想到虞书欣不按套路出牌。
　　“没想到你比我还小两岁呢。你太聪明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虞书欣这么认真，“你太聪明了，就算你复读好几次，也不过是和我们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而已。你跑太快了，然后你就觉得所有人都希望你跑得更快，就会拼命地跑啊跑啊，跑不了更快你就会好沮丧，但是其实你已经是第一名了。可是人嘛，总会累的，我担心你会累。”虞书欣边说边走到赵小棠的床前，一双大眼睛真诚地看着赵小棠。

　　“可是你本来就是小妹妹啊，不用一直当大姐姐的，和我在一起你想当妹妹的时候就可以当妹妹。”

　　“哇……”听完虞书欣说的话，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赵小棠放声大哭。所有人都在夸她跳级很聪明，从小就是老师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小孩”，很多人的期盼和等着看笑话的心，站在跑道上冲向的终点线，跌倒一次就要承受的怀疑……可是只有虞书欣和自己说，不用一直当大姐姐。

　　“哎呀快坐起来哭，不然会呛到。”虞书欣说着脱掉鞋子，顺着梯子爬上来赵小棠的床，坐在赵小棠身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赵小棠第一次可以放心地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哭太多了缺水了，喝点西瓜汁。”说着虞书欣把自己喝剩下一半的西瓜汁塞到赵小棠手里。

　　西瓜汁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