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心牛奶巧克力[大虞海棠]》我不是盆栽啊

2、第二章 [矛盾] 是把欣欣送给你

　　赵小棠的确不是来交朋友的。明明很聪明又跳了级的她，在前一年的高考中因为太过紧张，考场上突然开始胃痛让她将试卷答得一塌糊涂。虽然最后的成绩对一般的学生来讲已经很高了，但赵小棠还不是不服气，她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位置的，于是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就把它藏了起来，坚定地告诉爸妈，“我要去复读，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我要去第三女中复读。”
　　其实来上学之前她都想好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拼尽全力，不让任何事情和任何人阻挡在自己前面，当然了，更不能让任何人干扰自己。

　　可是这个虞书欣，真的很干扰自己。

　　晚上十一点，赵小棠习惯在洗好澡之后再念一会儿书。可是在她第一天扭亮自己桌子前的小台灯时，原本坐在自己的床上玩手机的两个女孩交换了一个欲言又止的目光。赵小棠懒得细问，打开今天需要订正的数学试卷埋头复习自己做错的题目。
　　“是谁开的灯啊！赵小棠！我就知道是你！”虞书欣尖尖的声音从赵小棠背后的上方的床上传来，“还让不让我睡觉啊！我隔着这个眼罩都看得到亮光！”虞书欣边说边坐起身来，披头散发的，脸上戴着一个灰蓝色的眼罩，像个瞎子一样在空中把头扭来扭去。

　　“我要复习。”赵小棠头也不回的说到。
　　“明天再复习好了呀！今天才是开学的第一天。干嘛这么努力学习啊，很累吧，快点睡觉吧。”大大的眼罩在虞书欣小小的脸上显得有点滑稽，其他两个女孩子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在一旁捧着手机忍着笑。而赵小棠沉默以对，理都不理虞书欣。

　　“赵小棠你把灯关掉！”沉默了几秒后，虞书欣一把扯掉睡眠眼罩，作出凶巴巴的样子看向赵小棠，却猝不及防被台灯的光晃了眼，只能从朦胧中看到赵小棠的背影。
　　赵小棠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关灯，而是从书桌前转过身来，向上看着小疯子虞书欣。
　　换下了白天的一身黑衣，穿着粉蓝色睡衣的赵小棠变得软绵绵的，她的眼睛因为过度读书有一点点肿，眼皮红红的，脸上写满了疲惫；逆着光转来的脸庞被黑夜里唯一的灯光镶上了一层柔和的金黄色的边，而女孩的神情却是那么茫然无措。
　　那个酷酷的赵小棠不见了，而只有眼前这个铆着一股劲、想要努力去证明什么的疲倦的女孩，虞书欣感到心脏上被什么细小而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还来不及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被刺痛了，自己不经过大脑的话已经说了出来，“算了算了，哼。”
　　虞书欣重新戴上眼罩扭过去面对墙壁想要接着睡觉，困意袭来得太快让她没空思考到底这个女孩有什么魔力让睡觉见不得一点光听不得一点声音的她懒得计较。

　　就这样还算相安无事的过了很多天，虞书欣发现赵小棠似乎对什么都淡淡的，她独来独往地穿梭在教室、宿舍、食堂之间，在大家每天都花尽心思偷偷化妆、挽着手讲八卦的时刻，她大多数时间都充耳不闻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学习，偶尔加入大家，也只是静静听着，微笑点头，应和两句，很少会讲多余的话。
　　“雪儿啊，我觉得那个赵小棠真是太奇怪的，她怎么都不和我们一起玩啊？”面对这样的局面，虞书欣不解地问过孔雪儿，而在别人也不能给自己答案的时候，她便放弃了思考——毕竟学校里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事和好朋友，我虞书欣的心思啊，是不会一直关注在一个安安静静像是不存在一样的人身上的呢。

　　那是一天的凌晨，虞书欣醒来去洗手间，却发现对面的桌子上虽然台灯依旧亮着，赵小棠却不见了。从洗手间出来的虞书欣发现赵小棠一个人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差点吓个半死。
　　“喂，你吓死我了，你不会是在梦游吧？”虞书欣走进赵小棠，小小声地对她说。
　　“今天的月亮很亮啊。”赵小棠答非所问。“快到中秋了吧。”

　　宿舍外是学校宽敞的大草坪，树木装点在四周，天空一览无遗，硕大的月亮挂在天上，努力发出银色的光芒，为校园里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涌动的轻纱。
　　“我们出去走走吧。”虞书欣突发奇想地提议，而赵小棠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一丝凉意，虞书欣穿着睡衣抱着自己的胳膊，时不时斜眼去偷瞄身边的女孩，而赵小棠安安静静地走着，假装没有看到她偷瞄自己的样子。
　　“你为什么都不跟我一起玩呀。”虞书欣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我觉得，我觉得我还挺可爱的，虽然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但是我觉得那也正常嘛，做自己就不会让所有人都喜欢，所以我觉得我还挺可爱的。”
　　赵小棠忍不住笑出声来，“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做朋友。”虞书欣反而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到。“和我做朋友，你每天就能开心一点。”
　　“虞书欣，你的世界里，只有开心这件事吗？”赵小棠问。

　　“我觉得开心是最重要的事。”一阵风吹来，女孩脸庞边上的发丝被吹起来，月光洒在她脸上，但是点亮夜空的却是她认真的表情。“可能你不觉得，你觉得还有别的重要的事。但是因为我觉得开心是最重要的事，所以也想让你开心。”
　　赵小棠原本想说“可是我觉得赢也很重要”“只为了开心也太不上进了吧”“我的人生可不是只有开心这件事的”，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孩翻来覆去着急地说出那些话，她原本想说的那些一句也说不出来。

　　“那，我们做朋友吧。”

　　第二天赵小棠醒来，却意外的发现虞书欣的床已经空了，问了另外两个室友她们也说没看到她，大概是提早去教室了吧。
　　真是没心没肺的小孩啊，昨天晚上还说要和我做好朋友，今天就忘记了，都不和我一起走。赵小棠悻悻得想到。虽说来到学校后每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别人同行，对于是不是有人一起走到教室这件事赵小棠一点也不在意，可奇怪的是，就在此刻她竟然有一点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收拾好书包走去教室，又路过了昨晚虞书欣说要和自己做朋友的那片草坪，天气阴阴的可能要下雨了，没有太阳的白天竟然都还不如有月光的昨晚明亮。看着灰蒙蒙的天赵小棠轻轻叹了一口气，搞不懂自己为什么看不到虞书欣会觉得有点失落，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于是摇摇头拼命把这一点点小失落甩出自己的脑海。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教室，赵小棠穿过如往常一样欢快地聊着天的女同学们走向自己的位置，却发现就在自己前面的虞书欣的位置是空的。
　　“虞书欣呢？”赵小棠问附近的同学。
　　“不知道啊没看到。一早就没看到，不然叽叽喳喳的谁会注意不到她。”

　　上课铃响了起来，虞书欣还是没有出现。英语老师走上讲台，放起课文的录音又按了暂停，“虞书欣哪去了？没起吗？”老师问。
　　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看到虞书欣披头散发地跑进来，在初秋的阴天里，鼻尖上闪着一点点晶莹的小小汗珠，“起啦起啦，哎呀累死我了。”虞书欣对着老师嬉皮笑脸。“对不起哦老师来晚了。”

　　课堂恢复平时的秩序，虞书欣走向自己的位置，冲着赵小棠挤眉弄眼。
　　“喂，一大早你跑哪去了？”赵小棠压低声音问，控制不住自己语气里看到虞书欣出现的喜悦。
　　“给你。”虞书欣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粉色的东西，放在赵小棠桌子上。

　　是一盒蘸巧克力酱的手指饼干。一边是巧克力酱，另一边是饼干条，可以蘸着吃。粉色外包装上的 Hello Kitty 睁着无辜的眼睛。
　　“上课迟到你就是为了跑出去买零食？”赵小棠不解。
　　“你看啊，这个叫欣欣杯，你看啊。”虞书欣指着零食的包装说，“是把欣欣送给你。我一大早跑出去买的呢。”

　　“虞书欣赵小棠不要讲话了专心听课！”老师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虞书欣飞快地给赵小棠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转回头去。“下课再和你说哦。”

　　“是把欣欣送给你。”赵小棠重复着这句话，不由自主地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