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曾否

5、你真的很不专业

　　“给陆谨哥？”则研有些诧异，仍旧看着傅言桢
　　“在机场的时候提到陆谨哥不是还一脸黑线来着吗？现在怎么突然就不介意了？还这么好心？”则研腹诽道。
　　“怎么？这也算‘碰瓷’吗？还是算你们经常说的‘倒贴’？”傅言桢停下了手上的比划，微微挑眉，头轻轻侧过来，说到最后复又似笑非笑的地看着则研。
　　“啊，没，不是，我这就去。”则研怕他怕他用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又使出什么用言语刺激自己的方法，心想既是傅言桢让自己去给陆谨哥送水的，总不至于是对自己或者是对陆谨哥有什么芥蒂，随了他不给自己惹事就行了。又看看在位置上依旧愁眉不展的方陆谨，则研心里的天平一下就偏了，仅剩的那点不安和猜测也化为乌有，只顾着答了一声便快速向方陆谨跑过去。
　　傅言桢瞄了一眼则研跑过去的样子，不知怎地，心里蓦地浮现出则研几个小时之前慌忙跑出化妆间去找陈sir的样子，还有在机场扛行李时狼狈不堪的样子。
　　“还真是冒冒失失。”傅言桢内心忖度，朝那雀跃的背影眯了眯眼，继续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剧本了。
　　.........
　　“陆谨哥？”则研跑到方陆谨身边站定，将那瓶矿泉水递出去
　　方陆谨小幅度抬头看了看那瓶水，眼带疑惑。
　　“言桢哥让我把这瓶水给你。”则研轻轻出声，生怕吵到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胳膊向傅言桢的方向示意，却发现坐在龙椅上的傅言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头抬起来看着她和方陆谨这边，则研的眼神一时不知道往何处安放，始终游离着，一会儿看看手里的瓶子一会儿看看殿里的陈设。
　　方陆谨接了水，抬头朝傅言桢挥手致谢意，傅言桢在上面也回应了他一下，之后方陆谨自己打开水瓶小口喝了两下，又合上瓶盖，塞到站在另一边的自己的助理手上。下意识的用衣袖轻擦了唇上的水渍，才又继续低下头看起剧本。
　　则研心里稍有些失落“这就没了？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啊。”她定定的站在原地忘记了要离开，直到导演又喊了一声各部门准备，她才如梦初醒的起身离开。
　　“大概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吧。”则研内心安慰自己，“傅言桢跟他是哥们，我就是个跑腿的，在古代这种事也就是能多收个银子，哪还指望着人家谢来谢去呢？”则研越想越是有点释然，“再怎么说，他喝的水也是我送过去的，这不挺圆满了吗”阿Q精神作祟，则研的脸上慢慢的又是一片红晕。
　　许是休息调整的初见成效，接下来的镜头倒是非常顺利，刚刚的那场戏又走了两遍就过了，导演还多给傅言桢和方陆谨补了几个神情特写，各组的工作人员也是松了一口气。
　　拍摄进行的越发顺利，傅言桢的镜头不多，走到监视器后面去看刚刚拍出来的成片，颇感满意之后脸上带了些许轻松和快意，坐到自己休息的位置上，一只手拿着剧本，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放松的刷起了微博。演了许久，一直入戏的傅言桢没觉得渴也没觉得热，一松懈下来，却是立刻有些口渴了。
　　“还有水吗？”
　　“我马上再去化妆间拿一瓶。”
　　“算了，那....风扇给我吧”
　　“让我给吹没电了.....充电器在化妆间，我去拿。”
　　“算了算了，让陈老师帮我补一下妆吧，流汗脱妆厉害。”
　　“陈老师刚刚去化妆间喝水了......”
　　傅言桢终于扭过头来，一脸黑线地看着则研。
　　“你还真是不专业啊，什么都放化妆间？全拿过来怕吓着我？”傅言桢幽幽开口，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则研。他想过，自己一个名气不是很大的演员，猜鸿墨也不会给配一个多么娴熟的助理，只不过是为了进周导的组，做一个排场出来罢了，但配了一个这样的还真是超乎他的想象
　　则研大窘，在做助理方面她确实不专业，在公司的时候，都是她去让助理干活，等到真的自己变成助理了，一时间角色转换太快，她显然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
　　“不好意思言桢哥，我这就去化妆间，把该拿的东西都拿过来。”则研朝傅言桢微微鞠躬，尴尬的表示歉意，眼睛盯着脚尖，也不敢去看傅言桢，继而转过身向不远处的化妆间跑去。
　　傅言桢只是“嗯”了一声回复她，便没再与她饶舌。坐在椅子上却是困意袭来，身上虽然汗津津的并不舒适，可却敌不过殿上淡淡的松木香味带来的催眠效果，手机渐渐就举不住了，手臂也像是千钧重，慢慢滑了下来，意识淡去，最终归于零，头一偏，傅言桢还是睡过去了。
　　另一边，则研刚刚跑出大殿，便看见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棚里是正是方陆谨和江白。只见江白一手拿着剧本，另一只手环上方陆谨的腰身，眼睛看着剧本变换着情绪读上面的内容。方陆谨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不愿与人亲近，背对着则研，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甚至还有些后仰的架势，像是并不愿意和江白亲近。周导站在一边，时不时地说一句比划两下，不知道是在讲什么。则研看到这里，心里翻上一阵恶心，看着方陆谨不甚自在的背影，暗自咬牙切齿。
　　“诶，别看了，光给自己添堵”陈菲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手上提着一个镭射包，里面装着四五瓶水、另一册剧本、充电器还有防晒霜，另一只手在则研的眼前面晃了晃，看着她说道。
　　“你还挺快的！”则研转过来看她，看着她手上拎着的东西瞬间笑开了，挽过她的胳膊亲昵道。
　　“都指望你啊？来就拿一瓶水一个剧本一个风扇和几盒纸巾，你真的是很不专业。”陈菲依白了她一眼说道。
　　“哎，我也知道现在我不太专业，但是今天这一次已经让我学了很多东西了，就比如......”则研朝着那镭射包里面的东西挑眉
　　“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化妆间。”则研无奈又自嘲的笑了笑
　　“但是说真的，我觉得傅言桢......好像也没有我想的那么不行。”则研看着陈菲依突然正色道。
　　“他啊，他有实力的，之前行星文娱想签他，还给了他一个大男主的剧让他做主角，但是条件就是要他和江白捆绑营销，还要让他走黑红路线，他没答应，这才来了鸿墨。起先是吴佳佳带过他一段，后来转给了岳勤。哪知道岳勤带他之后还是要往黑红那条路上拐，他可能是看得多了吧，也就不抵抗了。”陈菲依一边说一边摇头，充满惋惜。
　　“你...这你都是怎么知道的？是真的吗？”则研一直看不惯傅言桢就是感觉他自己没个主意，由着团队折腾，什么事情也不出来发声，这么听陈菲依一说很是诧异。
　　“这些年你做宣传，接触的都是敲定了的事，而且碍于你的身份又不能经常露面，所以你知道和参与的事情好多都已经是被粉饰过的了，你误解他也不奇怪。”陈菲依没有正面回答则研的问题，但也基本上是肯定了她自己之前说的那番话。
　　是这样吗？是我之前对他的偏见太过吗？今日这场戏，傅言桢的演绎的确出色，菲依也没理由为他开脱什么，难道真的是之前自己先入为主了？则研心中不免泛起嘀咕。又想到自己之前在机场那些话，怪不得会让傅言桢那般不快。
　　“的确，我一直都觉得我看到的已经是比较全面的暗箱操作了，现在想想，那些幕后者又怎么可能让我们知晓全部呢。”则研兀自说道。
　　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大殿，则研怕傅言桢等急了，本是拿过镭射包尽量快的朝傅言桢跑过去，却看到了正在椅子上面打盹儿的傅言桢。他微低的脸上还淌着汗珠，双颊也被屋子里闷闷的空气蒸的绯红，手机滑落在脚边，但另一只手里却还握着剧本。
　　则研怕小电扇的风太猛了将他吵醒，就拿出镭射包里面的剧本，半蹲在傅言桢的身前缓缓扇动，许是那风比较舒适，傅言桢换了个姿势，摆出一副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惬意姿态。则研静下来去瞧他的五官，以前带着偏见看他，先入为主的观念告诉自己他不好看，现在虽不能说是全然的信了菲依那番话，却也因着亲眼见证了傅言桢的演绎实力而消了消对他的介蒂，此时再去看他，竟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几分顺眼的感觉。
　　夕阳不知什么时候洒进了殿中，金黄色的光晕渐渐笼过傅言桢的面颊，在他那立体的侧颜上留下若隐若现的光边。
　　“你看什么呢？”傅言桢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着正在望着他出神的则研，皱眉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像也挺好看的。”则研冲他笑，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好像？挺好看的？”傅言桢重复她的话，将上半身欺近了些，顿了片刻，兀自点头，又退回去，嘴角勾起一个极不明显的弧度。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专业。”傅言桢拿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抬头看着则研似笑非笑地说。
　　则研刚想给自己打个圆场，却听见周导在门口招呼
　　“言桢啊，今天你的四场戏就到这里了，晚上要赶陆谨和江白的戏，你就不用守在这里了，回去休息吧，辛苦啊。”周导站在靠近大殿门口的位置跟言桢说着。
　　“好的，谢谢导演，导演您也辛苦”傅言桢客气道。
　　跟还要继续监督造型和化妆的陈菲依道别后，两人准备回酒店。
　　“拿好东西，回了。”傅言桢转身看了则研一眼对她说道，下一刻眼神扫过那个镭射包，看到了里面的东西，脸上又不易察觉的带上了些许笑意“还挺受教的。”他腹诽道。
　　看到了傅言桢的眼神，则研想起来之前傅言桢的诉求
　　“言桢哥，你要喝水吗，我给你打开。”
　　“不用了，现在不是特别渴了”
　　“电扇刚刚充了会儿电了，你....”
　　“一会儿有空调。”
　　“......”
　　走到殿外，虽是夕阳，却也不失热辣，刺眼的阳光炙烤着行人
　　“遮阳伞打开一下”
　　“......”
　　“又在化妆间？”
　　“在化妆间呢....”
　　又是同时出声，接下来一阵缄默。傅言桢失语，转身走回殿中，不知是从哪里拿了一把遮阳伞走出来，撑开，放到则研手上。
　　“愣着干什么呢？打着啊。”傅言桢把头朝自己这边偏了偏，示意则研过来。
　　则研近了几步把伞打在傅言桢的头顶上。低着头跟着傅言桢往外走去。
　　“伞是王副导的，明天别再放化妆间了，记得给他送回来。”傅言桢偏过头去看则研，顿了一会儿又接着道
　　“你真的，挺不专业的。”傅言桢看她
　　“我会改进的，会改进的。”则研恳切道。
　　夕阳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

作者有话要说：　　傅言桢，迟早你会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