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谁，上茶！》维CCC

6、猎物

　　林狄下定决心，要用尽各种手段，一定不能让自己被送进宫，就从明天那啥训练开始，只要自己学不会，最后再干点装疯卖傻的事，料他也没胆子把这种疯疯癫癫的送到皇上面前去，这不自讨苦吃嘛。

　　第二天一早，果然天没亮就有人来敲林狄的门了。

　　林狄正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开门，门就被一脚踹开，随后走进来一个老嬷嬷，神情跟王爷府上的那个如出一辙，不过是穿着更为华丽得多。林狄暗道不好，前脚刚走一容嬷嬷，后脚紧跟着又来一个。这要是不好好听她话，自己不得被针扎得漏水。

　　唉，这时代的人都怎么回事，同样是女人，同样是弱势群体，不好好互相帮助，还搞起团体内斗，这叫什么话，古代女性的进步就是被这种人耽误的。

　　想得虽然冠冕堂皇，奈何林狄就是个怂蛋，来这个世界十几日更是快被磨得没脾气了。

　　马上跳下床，对着教习嬷嬷做作地恭维道“哎哟，嬷嬷，您怎么自己就开门了，劳驾您动手多不好意思啊，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就好了嘛”

　　那嬷嬷将鼻孔张得跟牛似的，“哼，等你，怕是我在外面站一上午也进不了你这屋。瞧瞧你这样，姑娘家的哪有跳床下来的。还真是丫鬟，没点礼数，要学的多得很呢！你可给我好好学，不要以为你能进宫就得意怠慢了，像你这种出身的，就算被皇帝看上也好不到那里去…….”

　　林狄“.......”
　　心中无语，自己还什么都没说，这老太婆就噼里啪啦一大堆，吵死个人，看来接下来没好日子过咯！

　　再说了，自己还不想进宫呢，也就你把这当荣耀，我呸。

　　随后半个月里，教习嬷嬷事无巨细将礼仪和梳妆打扮都给林狄教了一遍。林狄倒也认认真真学，中途没搞什么幺蛾子，不然还没进宫死，就被烦死了，反正只要最后考核之时装做啥也不会就行了。

　　愣是这样也挨了不少打，虽然没用容嬷嬷的针，但是挨了不少鞭子，林狄刚开始还能咬牙忍忍，直到有一次，气得再也忍不住了，才在鞭子落下的时候，用手将鞭子一接，反手捏住，走到教习嬷嬷面前，虽依然面带笑容，杀气却分外明显，轻声细语道

　　“嬷嬷，就算我再怎么出生微寒，最后也是要到皇上面前的，若是在我身上留下点印子怕也不大合适吧，我现在手上刚好接了一鞭子，皮开肉绽，你说我要是拿这到王爷面前告状，你就这么对他辛苦找来献给皇上的人，他会怎么样？”

　　他会怎么样，林狄还真不知道，照他那混蛋性格，多半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自己这么说也只是这么吓唬一下那教习嬷嬷，要是吓着了最好，吓不着就再说。

　　那老嬷嬷瞬间傻了眼，眼神忽闪，明显露出害怕的表情，不知道到底是林狄的气场起了作用还是那几句恐吓的话，清了清嗓子，忙拉着林狄手说道“哎哟，姑娘可别这么说，奴家这也是为了你好不是，学得礼仪更端正，不更招圣上喜欢嘛”

　　“真是个欺软怕硬的”，林狄心中这么想，却并未直接说出来，将鞭子往旁边地上一扔，继续温柔道“那便有劳嬷嬷好好地教了”刻意在好好二字上使劲加重了语气。

　　虽说林狄大部分时候是个怂蛋，但也还是个脾气暴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真生起气起来，跟人鱼死网破的勇气还是有的。

　　后来，这嬷嬷虽然偶尔语气里还是暗暗地带着挑衅，但却再没敢明摆着对林狄怎么样了。

　　教习的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马上就是检验她们训练成果的时候了，最后几日那嬷嬷也无甚好教的，倒也没再来府上，毕竟不能欺负林狄之后她的日子便过得不大舒坦，能少见自然就少见。
　　深夜，万籁俱寂。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从屋子里溜到围墙边，在墙前不住地徘徊。

　　林狄决定翻墙出去。

　　她早就想溜出去看看春草了，自己走的时候也没能打声招呼，想必春草一定着急得不行，将军府里林狄也没个人能招呼去带个信，又奈何自己白天被人看的紧，晚上训练完又全身酸痛没那力气折腾翻墙，便也只好一直耽搁了。

　　这几日终于被自己逮着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了。

　　可是林狄在那围墙前，蹦跶许久，也摸不着一点儿顶，更别说翻出去，又担心拿椅子垫着又不能及时放回去，被路过的人发现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发着愁，突然想起来曾在府中花园里，看见那边灌木掩映之后有一个狗洞，虽说可能挤了点，但爬出去绰绰有余了，真是天助我也。便摸摸索索，轻手轻脚踱到了花园里。

　　将左右仔细打量一番，方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幸好此时深夜，花园里也没人把守。

　　今夜，有星光熠熠，有凉风习习，有蝉鸣如歌，夜深人静，倒是个叙旧的好时机。

　　院里的梧桐树枝繁叶茂，正当时节，满树繁花。

　　树上两人各找一根粗壮枝丫，半倚半坐，一人手里抱着一瓶喝了大半的酒。

　　一人是秦大将军秦枳，另一人则是光禄大夫之子叶堔。

　　今天叶堔是来找秦枳问罪的，恩怨情仇都放树上解决是两人打小就有的习惯。

　　“秦枳，你这臭小子，真是绝情绝义，当初带兵出征招呼没打一声就走了，还专挑深夜，怎地，是专防被我发现？”

　　“哼，还不是怕你哭哭啼啼跟个小姑娘似的，第二天就传遍京都，光禄大夫之子是个爱哭的小姑娘，再传久一点，怕是我跟你的关系就可不只有好友这一层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你自己名声着想，臭小子，你等着我哪天总要把你收拾揍一顿”

　　“整暇以待”

　　秦枳嘴角轻扬，也不再继续跟他解释。

　　其实京中人说什么跟他能有什么关系，自己一出征便是三年，真要有什么谣言，自己还没回来，也早已平息了。只不过是这小子本来听到他出征就一直忧心忡忡，走的时候就算不哭也能唠叨八百遍，便决定深夜出发，免得到时候真传出他哭得涕泗横流的丑闻。

　　叶堔正准备继续说话，秦枳赶忙用手捂住他嘴

　　“嘘”

　　叶堔很默契地点点头，向秦枳盯着的方向看去，只见花园游廊里一人影猥猥琐琐，左顾右盼，似是什么深夜采花贼。

　　叶堔压低声音道“胆子够大啊，什么采花大盗敢跑到你将军府来采花了”

　　秦枳冷笑一声“采草还差不多”

　　说话间那人已经离他们的树更近了，叶堔又仔细打量一番，虽然这人一身夜行衣，但看身材还是能看出来是个女子“哟，还是个女子，虽看不大清，长得好似还挺不错的”

　　“我之前带回来的那丫鬟”

　　“就是她？捉虫那个？深更半夜是要去哪儿？”

　　秦枳轻蔑一笑，眼里带着点捉弄的意味“跟着看看不就知道了”

　　“跟踪人家？这不大好吧？”

　　“这时候想当君子？”秦枳说得叶堔从来没当过君子似的

　　叶堔白他一眼，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秦枳双眼眯起，透出危险的光，淡淡笑着，看林狄一点点钻出那个狗洞，像野兽捕食到猎物前并不直接干脆爽快吃掉，而是要先戏弄一番，最后，一口致命。

　　林狄从狗洞爬出来，此时深夜街上无人，只有极少处传来微弱灯光，自己有点瘆得慌。但是好不容易出来了，总没有这样回去的道理。

　　那天从王爷府来，林狄虽然一直在震惊于那个笑面虎的真实面目，却也没忘要记住路是怎么走的，路程并不远，一路战战巍巍，心惊胆跳也很快就到了王爷府，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骄傲

　　“不愧是我”

　　林狄在外面绕一圈，老样子，找到一个狗洞，所幸离春草住的院子并不太远，一路顺利地溜进了原来的院子，到了春草门口。

　　轻声扣了扣门，里面的人警惕道“谁？”

　　林狄压低声音“春草，是我，来财”

　　春草赶紧来开了门，把林狄拉进屋里。

　　春草先开口，神色焦急道“来财，你怎么现在来了？你近来可好？我听闻那秦将军把你要去他府上了。那边的人没为难你吧？自从知道你走了，我这心就没放下来过”

　　林狄看春草这模样，跟自己刚来失忆时一模一样，还是像条撒娇的小狗，眼神还是无辜又让人心疼。

　　忙道“没事没事，我在那边好得很，就是一直想溜出来，奈何我这身份又不能随意出府，身旁又一直有人盯着，今天才找着机会溜出来，就想来看看你”

　　“你偷溜出来，没有被人发现吧”

　　“没有没有，我技术高超着呢”

　　“那便好，你这些日子在将军府上怎么样了，当真是帮忙捉虫去了？”

　　林狄接下来将将军府上的事一五一十地给春草讲了一遍，连带自己的计划也告诉了春草

　　“什么！来财，你要故意搞砸考核？这样太危险了，你可有想过你搞砸了，将军府上的人会将你如何？赶出府事小，若是因此惹了他们生气，你可想过后果？！你也说了，那将军就是个笑面虎，肚子里蔫坏的，这样太危险了”

　　院里枯树上，一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对另一人说道“听到没，人家说你是个笑面虎。我看这姑娘倒不错，是个明白人，多少小姑娘一看见你就被你这副皮囊给骗了，迫不及待以身相许，谁能看出来你是个蔫坏的”

　　另一人听此，神色倒无甚变化，只不过眼带杀气地扫了身旁人一眼。

　　叶堔直接无视这目光，继续听着屋里对话，只觉得今晚跟出来这一趟真是跟对了，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林狄继续说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现在不死，进宫也得死，我倒宁愿死得痛快点。”
　　话锋一转“那笑面虎，唉，真是可惜那张皮囊，一副小白脸，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树上，叶堔又噗嗤一声笑出来，转头看向秦枳，这次脸上笑容倒是明显僵硬了许多，从牙缝里慢慢挤出几个字“小，白，脸？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