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谁，上茶！》维CCC

4、初见

　　接下来的几天，林狄浑浑噩噩地过着，努力像条勤奋的咸鱼，不去做未来的打算，只辛辛苦苦地混日子。

　　这一天，依然是天还没亮林狄就起了床，两眼放空，四肢无力，在厅堂和春草坐着默默吃早饭，就看见几个丫鬟款款迈进来，和平日有些不同。

　　虽说衣服都还是那套破旧的衣服，但明显今天穿得更工整了，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抹了胭脂描了眉，有的还在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上插着大朵大朵的鲜花。

　　只看一眼，林狄便嗅到一丝八卦的气味，这几日在府里话不能说，门不能出，可把她给无聊坏了，好不容易来点有意思的，怎么可能被她放过。

　　眼里突然就来了光，眉毛轻轻一挑，凑近身旁坐着的一个稍年长的丫鬟，一脸揶揄道：“香兰姐姐，你今天可真好看，那娇艳艳的鲜花在你头上都被衬得黯淡无光，人比花娇，惊艳绝伦，一眼过去以为什么仙子下凡呢。怎么，今天是有什么好事要来吗？”

　　听完这话，对面那叫香兰的姑娘噗嗤一声开心地笑了，面颊被这一通夸赞羞得潮红，不好意思地抬手拿手绢遮住，内心却也是极欢喜的，却还是娇滴滴嗔怪道“来财，你这小嘴怕不是最近去厨房偷了蜜抹，就属你话多”

　　羞涩收起笑容，才将手靠在林狄耳朵边，俯身悄悄道“听说今天是那位将军要来的日子，所以姐妹们才如此打扮的”

　　林狄“将军？什么将军？”

　　“就是秦大将军啊，呀，差点忘了，你不记得了”香兰突然想起林狄刚落水的事儿，她大概是这京城里唯一不知道秦大将军威名的人了，便突然来了兴致，决定要给她好好讲讲这秦大将军的事。

　　香兰眼里充满崇敬之情，娇声道，“那秦大将军可是当今家喻户晓的名人，年纪轻轻便多次带兵远征，打了不少胜仗，深得皇上器重，不仅如此，身为武将，却没一点粗鄙之气，待人温和还颇有才华，写诗作画信手拈来，不在话下。但凡见过的人都说他玉树临风，才高八斗，赞不绝口。况且...”说到这儿，香兰停顿了一下，低下头娇羞地笑了“这样优秀的人，一直还未婚配，是京中所有女子的梦中情郎”

　　说到这儿，却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伤心事，失落的神情取代了原本的兴致勃勃“虽说我这样的这辈子也不敢肖想什么了，但便是能远远望上一眼，那也是极好的”

　　林狄见状忙安慰道“香兰姐姐莫要丧气呀，你看你这么美，不要说你远远望他一眼，便是他远远望你一眼，也保准从此魂牵梦绕，念念不忘的”

　　香兰知道林狄是好心安慰自己，便也不再说什么丧气话，只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深知以自己的身份和这位名满天下的秦大将军是万不可能的。

　　听完这消息，林狄迫不及待就跟春草分享了，还邀请她今日一起去看看这将军到底什么个模样。得到春草的答应后，才满心欢喜地继续吃着早饭。

　　虽说林狄深知自己只喜欢小白脸类型的，想来这将军整日在战场上厮杀，风吹日晒的跟小白脸必是差了甚远，而且看古代历史书上的将军，哪个不是膘肥体壮力如牛，力拔太华镳鲸牙的，心里对他颜值也无甚期待。“但既然已经说了，这将军是京城大红人了，我要再不去看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虽然我很忙，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人家的”心中暗自不要脸道。

　　一阵微风拂过，湖里泛起阵阵波纹，天水相映，绿柳周垂，藤蔓招摇，密林深处传来声声蝉鸣，衬出夏日特有的静谧。湖心正中一凉亭里，两人铺毡对坐。

　　“天哪，这也太帅了吧”

　　“不愧是秦大将军，就算隔这么远，也挡不住他身姿挺拔，英勇神武的气魄”

　　“真是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一群丫鬟躲在湖边一处茂林里，像一群犯花痴的小鸟叽叽喳喳，毫不掩饰地倾诉着对亭中人的神往。

　　更有甚者，直接念起了诗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逢啊”

　　春草听着，只觉得这些人未免过于夸张，那湖中人离她们十万八千里，虽说也能看着，但左不过一个身影罢了。再说，其实她本来对这些也不甚感兴趣，本来就是为了陪来财才来的，结果来财刚要开溜，就被那嬷嬷逮住让她去花园里浇水除杂草了。只能作罢，只好自己来看看回去再转述给来财。

　　她们平常本不被允许来这湖边，但是奈何秦大将军魅力过剩，府中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想一睹芳容，就连那管事嬷嬷些，也悄悄赶来旁边偷看，却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与这些小姑娘家家的一起，自己找了个地儿悄悄藏着，便也不再管她们。多亏如此，府中丫鬟些才有这一睹芳容的机会。

　　亭中两人，一人较为年老，凶神恶煞，满面油光，肥头大耳，一看便是什么富贵人家的才能吃成这副猪相。

　　而另一个少年模样，一身檀色长袍，腰束玉带，青丝半绾，一半披散，随风拂动。面若冠玉，唇若涂脂，眉如墨画，眸如点漆，实乃一翩翩妙公子也。若不是腰细膀宽，身姿挺拔，看起来孔武有力，平添一点飒爽之姿，清秀得便像是个十足的文人墨客，是何等神仙之姿，更显得身旁那人不堪入目。

　　年老一点的率先举起酒杯,一脸谄媚道“贤弟此次出征乌孙，大获全胜，打得他们那是节节败退，实在是少年英才啊！来，本王敬你一杯，祝贺贤弟凯旋归来！”

　　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少年微微笑道，“王爷过誉，此次出征不过天时地利，让我白白捡了个便宜”

　　王爷忙摆摆手，说道“欸，贤弟莫要这样说，此次出征危险重重，敌在暗我在明，乌孙阴险狡诈，设下不少圈套，都被贤弟一一化解，还打了不少以少胜多的漂亮仗，皇上也为此龙颜大悦，必会重重嘉奖你的，切莫再谦虚了！”

　　少年听此，未见欣喜，却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唉，嘉奖倒不必，只望皇上不责怪我便心满意足了”

　　“此话怎讲？”

　　“王爷有所不知，此次出征，皇上命我攻下城池，善待战俘，以彰天子之德。尤其对女流之辈更要多加照料，若有必要，带回京都安置更显仁德”长叹一口气继续道“可是此次出征，尽是那蛮荒之地，哪有能带回京都的女子”

　　说罢，低下头，丧气地摇了摇。嘴角却不自然翘起，眼里透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话虽说得委婉，但凡这个王爷不是傻子也能听懂。

　　这便是他此次终于接受王爷府邀约的原因。

　　出征之前，那个昏庸好色的皇帝刻意把他叫到御书房里促膝长谈，讲得却不是取胜之道，而是那乌孙的美女如何与众不同，风姿绰约，自己又如何垂涎欲滴，找尽各种理由让秦将军一定给他带回去几个。他自然也没听进去，战事紧急，更是将此嘱托抛之脑后，等再想起来，已是班师回京之后了。

　　恰好这王爷一直想巴结自己，在京又是出了名的好美色，传闻府中美女成群，各式各样的都有，之前还刚收了一批西域美女，供他玩乐。于是自己才终于来赴宴，顺带问他要几个西域美女想来也不再话下。

　　王爷听此，连连答道“贤弟莫要担心，说来也巧，我府中倒是有一批西域美女，本来我也是准备找个好时机献给皇上。如此一来，我给你便是，等会儿随我去后院挑罢。”

　　王爷说得痛快，其实心里颇有不舍，这西域美女，本就难得，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但又想到这秦大将军好不容易才赴了自己的约，更不愿意错过这巴结他的机会。

　　听此，少年拱手，温和笑道“那便有劳王爷了”

　　花园里，万花锦绣，朵朵争艳，微风共醉。

　　盛夏炎热里，万紫千红的花依然开得挺拔旺盛，必定是被人悉心照料着才能在这个时节仍然有这般活力。

　　林狄却没这心思慢慢赏花，边蹲着拔草边愤愤道“哼，花都照顾得这么好，怎么对人就这样呢，这世道简直就离谱”

　　心里还在惦记着来访的秦大将军，越看这花越来气，伸手往一朵最艳的花上使劲拍了一下，花瓣纷纷扬扬洒下来，却还不够解气，又用尽全身力气往面前“呸”一声，动作幅度之大带着整个身体一动。

　　秦将军此时和王爷已从后院挑完西域美女，途径花园准备告辞。路上却看到这一幕，心中暗想“这府里的丫鬟脾气倒还不小”

　　“大胆！”王爷身后的小厮大吼一声，一路小跑过去。

　　林狄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刚站起来眼前还没看清楚，就感觉耳边一道凌厉风声，“啪”，一巴掌狠狠落在了林狄左脸上。
　　吼道“这府里的花草岂是容你这般对待的，十条命也不够你赔的”

　　林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狠狠瞪着眼睛，龇牙咧嘴“你...”

　　骂人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便瞟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抬眼望去，一瞬间失了神。

　　“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

　　这句自己不知何时读过的诗，瞬间蹦出在脑海里。林狄只觉得心里有一处被触动了，心率有点紊乱，呼吸也有点急促，脸颊也有点发红，脑子也有点糊涂，总之就是整个人都有点奇怪，有点不知所措，想上前说声“嗨”，却又迈不动脚步。

　　林狄呆呆看着的时候，少年也细细打量着她。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一双凤眼细而长，眼波流转，好似含着天上雾气，似是仙子下凡，带着疏离，惹人怜爱却不敢靠近。侧脸线条却清晰凌厉，清秀之余添上一丝坚毅。

　　秦大将军心中满意“不错，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