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何在》君予相思

2、第二段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叫你离他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听！啊！”杜凌和杜文什样貌极像，唯一不同的就是杜凌的杀伐决断和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刚毅。杜文什平日里和兄长关系甚好虽然杜凌在外杀伐决断但是在家完全是一个苦口婆心的老大哥的样子从未在杜文什面前如此动怒。
　　这一下子吼的杜文什愣了一下才开口“兄长我也没有受伤，况且你还伤了秦兄”杜文什越说声音越小。杜凌见杜文什开口一个秦兄闭口一个秦兄，在加上想到今日来朝中的那些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如此相信他，可他有没有骗过你，你难道不知道么！”杜文什猛地抬头看向杜凌一脸不可置信，他知道秦兄和大臣们从来都不是整天闲聊的，他觉得既然秦兄想要入朝为官，自己刚好有有这个能力可以帮他，有什么不好的，而且他知道如果秦兄当了官，免不了要和兄长争个风头，但是又不是什么大事，兄长在朝这么多年也不是秦兄能动的了的，到时候他劝劝两人就好了，可如今这话又是从哪里来的
　　杜凌看着弟弟怔住的表情自知多嘴了，不再看他。杜文什沉默着走了出去。“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才好”杜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杜文什是在一个破庙中找到的秦风。秦风正背对着他坐在地上处理自己的伤口。“哎哎，秦兄我来我来”杜文什连忙跑过去接过秦风手里的药，他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秦风，见秦风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杜文什小心翼翼的把秦风墨绿色的衣服褪下，露出来秦风白皙的皮肤，和棱角分明的肌肉，他的脸唰的一下就变得通红。还好秦兄闭上了眼睛，否则不知要怎样嘲笑自己了，杜文什想。他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把脑海里那些羞羞的画面强行甩了出去。秦风刚把眼睁开打算看看这人为何还不上药，就见到杜文什视死如归般的神情给自己上药，但是配上他这通红的脸，这个画面就显得有些诡异。他一低头刚好就看到杜文什粉色的耳朵，就兀地低低的笑了一下，杜文什只觉得秦风的呼吸突然出现自己的耳朵边，吹得耳朵好痒，他就像被惊到一样咳嗽了一下，但是接着他忍了下去顶着通红的耳朵上药仿佛没有感觉，可是越来越红的耳朵早就出卖了他。
　　秦风看着他这个样子很想逗逗他于是低沉的声音响起“小妞，秦大爷今晚唤你侍寝可好啊，嗯”杜文什好像被雷劈过一样突然愣在原地，他僵硬的抬起头，露出了通红的脸，直直的看向秦风，然后猛地后退。“秦，秦，秦兄，你，你，莫要逗我了”秦风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开始大笑，笑得弯下了腰，可是他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他又偷偷的抹掉了。杜文什看他开始笑，也开始尴尬的笑着“哈，哈，哈”完全懵掉的状态，“好了，不闹了，上药吧” “……哦”还是懵，杜文什有一瞬间以为秦风知道了什么，可是看他神色又没有什么异样，只好作罢，而且看他刚才笑得，分明是开心，可是眼神里却有一闪而过的悲伤难道是因为伤口疼于是杜文什更加卖力的上药了。很快秋天就到了，故事也快要结尾了。秦风看着满园金色的落叶，脑海中不断浮现几年前的一个白天，曾经的自己也是有着这世上最爱自己的家人的，可都因为一个人这些全都被毁了。
　　“秦风你莫要再一拖再拖了，在不行动，等他反应过来我们如何能斗的过他！”秦风耳边的声音还在回荡，可是他一想到那日破庙里的杜文什，他又有一些犹豫了，可是他一开口还是“动手吧”
　　元年九月，朝中重臣杜凌被查出渎职，被圣上停职调查。
　　元年十月，杜凌被查出杀人夺职，杜家没落。
　　从九月开始，杜文什就再没见过兄长和秦风，两人像是约定好的一般一同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又传出杜凌渎职的事，杜文什急得团团转，但是又没有人可以商量，只好带着家当只身来到京城，却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到处打点才来到大牢见了杜凌一面。“兄长，文什会救你出来的”杜文什紧握着杜凌的手，多日不见杜凌瘦了不少，但是身上那种桀骜不驯还是没有丝毫减少。“不用了，从今天起，你要学会照顾自己知道么”杜凌看着弟弟，曾经这个自己无比疼爱的少年终于还是要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人间疾苦了。
　　杜文什还要开口，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过去。“十年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谁，只是既然文什喜欢你，那我也愿意当作不知道，这后果我也愿意自己担着，只是你得答应我，别让文什知道他的兄长被他喜欢的人杀了。”秦风抱起晕倒在地的杜文什，看着杜凌冷冷的开口“时至今日，你可有悔过”
　　“做了便是做了，我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地位有何悔，无论什么后果我早都想好要担着了，从未后悔”杜凌平静的说着，一旁的秦风却是气急了“你就等着看我如何一步一步的毁了杜家吧”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却从身后轻飘飘的传来一句“算了，本想让你别伤了文什，但想来你也舍不得吧”
　　杜文什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兄长，秦兄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可是梦的最后，秦兄把一把刀狠狠的插进了兄长的胸口上，吓的杜文什猛然惊醒。他看向床边一身玄色长袍的秦风，一瞬间想到了来的京城听到的话，再加上刚才在梦里的事情，让他有些害怕秦风了。秦风看着杜文什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秦兄，他们说的是真的么”终于杜文什还是开了口，他不敢相信秦兄会这么做。
　　秦风看着杜文什一时间竟然开不了口。杜文什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了。“秦兄，你放过我哥哥好不好，他，已经后悔了，只要你放了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杜文什一把拽住了秦风的手，可是任他如何说，秦风都是低着头看着他拽着他的那只手没有说话。
　　“悔过之心么要我放了他么”秦风抬起头看着杜文什，杜文什以为他动摇了连忙点头。谁知秦风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双眼通红仿佛要滴下血一般，恶狠狠的站起来说“他何时有过悔过之心！我给过他机会的，我本来想让他死的体面一点，可是他没有珍惜”杜文什被这样子的秦风惊到了，却还是连忙开口道“秦兄你放了我兄长吧好不好”秦风突然被他逗的怒极反笑“呵，放了他，他杀我全家的时候可曾想过放了我的家人！我的老母在他面前求他放过的时候他可曾同意！放了他，谁来放过我的家人！”秦风上前一把拽住了杜文什的衣领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怒吼着。
　　杜文什完全被秦风这一番话惊到了，他没有想过哥哥会为了官位这么不择手段。秦风见他呆愣住的神情，心里突然好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他甩开了杜文什走了出去，门外的下人立马上前把房门锁住了。
　　杜文什已经被秦风关在房里一月有余了，期间任凭他如何，秦风就是不肯见他，也不肯放他出去。门外的小厮仿佛故意说给杜文什听一样，隔三差五的便说些杜凌的近况。
　　“听说了么，那个杜凌在狱中写了血书来证明自己的罪行只求放过自己的弟弟”
　　“朝中新秀秦风”
　　听的杜文什心里一阵痛却又无可奈何。终于这天门外的小厮说“那个杜凌这个月末便要问斩了”杜文什觉得天都塌了下来，紧接着他就听到房门被人打开了，他连忙走到门口，却是许久未见的秦风。
　　秦风这些日子不见杜文什有两个原因，一是怕看到杜文什仇恨的眼光，二是怕自己心软放了他和杜凌。今日终于杜凌要被问斩了，才开始害怕杜文什也会随着他一起去了，才来看看。“我来，看看你”杜文什看着秦风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面对秦风，谁知秦风反倒先开了口。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杜文什受不了的走进了内室，秦风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就走了。
　　离杜凌被问斩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杜文什也越来越焦虑。“秦风！秦风！秦风！”杜文什站在放门口大喊着，期望着秦风能听到来看看他，谁知今日竟真的被他喊来了。秦风打开房门“怎么了”杜文什一见到他本来满肚子的话，此刻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求你了，若是不能放了他，那让我去见他最后一面让我和他一同去了好么”秦风和杜文什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了，谁知一开口竟然是寻死，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杀我全家！你可知道啊！为何要放了他”
　　“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啊！”
　　“你妄想！来人把他给我绑在床上不许放出来！”任凭杜文什再怎么喊都没有见过秦风了。杜文什再次出逃失败，他心灰意冷，一连几天都没有吃饭，终于到了杜凌被问斩这一天，杜文什已经面色发灰，气若游丝，可他还记得今天就是哥哥被斩的日子“哥哥，哥哥”几个下人见他这样担心他撑不过去了，连忙叫来秦风，秦风见他这个样子，有是心疼有是生气“好，好你不是不吃饭么，来人给我搬酒，你不是最喜欢喝酒么，我今天让你喝个够”一连几大缸酒生生的灌了下去。
　　杜文什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哥哥，哥哥”从前喝醉就喜欢唤的人已经从秦兄变成了哥哥，秦风见他这样样子，一阵心疼，想着趁着他醉酒把饭菜也一股脑的让他吃下去，可是杜文什却把饭菜打翻在地上。秦风一时生气又叫人灌了几缸酒给杜文什。杜文什被他灌的吐了起来，也是，一个好几天什么都没有吃的人，突然被人灌了好几缸酒怎么能没事杜文什又开始说胡话了“哈哈，秦兄，哥哥”“喜欢，喜欢秦，秦……哈哈哈哈哈哈哈让，让我……走嘿嘿哥哥在哪里啊小文什要去听曲了”秦风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连忙拉住他，却发现杜文什的身上变得滚烫，他一瞬间慌了起来连忙叫来了大夫
　　“这……”大夫刚说两个字他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打断他“怎么了！他要是有事你的脑袋也不用要了！”说着一脚踢在了大夫的身上。秦风紧紧的握着杜文什的手，刚刚还在胡言乱语的杜文什到了床上却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安静的躺着，如果没有滚烫的体温和他重重的呼吸声，秦风差点以为他已经走了。元年十月末，杜凌被问斩，问斩前他托人给秦风传来一句话“你恨我可以，对于文什你别负了他”
　　与此同时的秦府早已乱做一团，一开始的杜文什还能被叫醒，可是慢慢的他叫不醒了，在梦里杜文什好像来到了刑场，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哥哥即使临死，却还是那么桀骜不驯，他走上前蹲了下去与杜凌平视，杜文什知道此刻的自己只是一个魂，可是在那一刻杜凌像是看到他了一样对着前方虚无缥缈的笑了一下小声的说了一句“不怕，以后照顾好自己”杜文什哭了，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在他面前被人杀死，自己却无能为力，突然之间他耳边好像传来了秦风的声音。
　　“杜文什，你快醒醒，你不说你喜欢我么，我现在告诉你我也喜欢你，你，只要你醒来，杀了我也行，只要你好好的，怎样都好”秦风此刻才是真的怕了，他把自己冰冷的额头贴在了杜文什滚烫的额头上面，两人的鼻子也碰在了一起，可是杜文什还是没有醒，秦风双手捧着杜文什的脸，把自己的双唇紧紧的覆在了杜文什的双唇上，久久没有离开。
　　年末，杜文什也走了，任凭秦风如何还是没有留住杜文什，就像当初任凭杜文什如何的求他，他也没有同意一样。其实在秦风亲杜文什的时候他好像醒了，只是神智还是不大清醒。这也足够秦风惊喜的了。
　　“秦兄”
　　“嗯，我在”
　　“你，是不是说你喜欢我”
　　“嗯，我爱你”
　　“其实我不怪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我知道哥哥做的不对，可是我还是让你放了他”
　　“……对不起”
　　“没事，只是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先遇到你，然后拦住哥哥不让他伤害你的家人，这样我的秦兄，就可以开心了吧”
　　“秦兄”
　　“嗯”
　　“抱一抱我好不好，亲我一下，反正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别这么说”秦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慢慢的低下了头，紧紧的抱住了杜文什，然后把薄唇紧紧的贴在了杜文什的双唇上，仿佛过来很久，久到杜文什停止了呼吸，秦风紧闭的双眼留下了泪水。
　　秦府真的是很奇怪，明明是办了喜事的可是紧接着第二天就办了丧事。可是不论是喜事还是丧事大家都没有看到有人出来。这就很奇怪了。听说有个去拜访秦府的人说，在秦府的后院见到了两个墓碑，一个上面写着吾妻文什，另一个是一个空白的墓碑，真是晦气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