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横一竖》舒霜合

1、第一章 相遇

　　［遇见你的时候，所有星星都落到我头上。］
　　——叮叮叮
　　——叮叮叮
　　——叮叮叮
　　——叮叮叮

　　“啧啧啧，这频繁的微信提示音真是羡煞我这条单身狗啊！”周子行放下手中的铅笔，用双手捂住心脏，东施效颦一样：“我这颗脆弱的心脏已经不堪重负了…我也需要一个美丽的公主来把我吻醒！”周子行又说到：“阿伟你已经不配继续待在狗舍了，施主与我缘分已尽，请施主自觉收拾行李赶快离开吧！”
　　“你可别污蔑我！我这楼房剖面还没画完呢，哪有时间聊天！”冯艺伟趴在桌子上一声长叹。
　　周子行猛地把头从画稿里抬了起来，转头看了看专心画图，无心风月的冯艺伟，那就只可能是一个人了。“我靠？这个渣男怎么还有时间和女朋友聊天？他图画完了？？？”
　　“周周啊，难道你没有注意江哥早就停笔了吗，估计这会儿他的图都被导师传到学校论坛上了。”冯艺伟向周子行递了一个‘你是智障吗’的眼神，伸了个懒腰又埋进了画稿里。
　　“导师一定是提前给这个龟孙儿泄题了，不然怎么可以画得这么快!老子不服啊啊啊！”周子行一边画图一边咬牙切齿得说。
　　已近黄昏，落日的余晖照在窗前，落下斑驳的影子。江练横拉过来把椅子坐在窗前，手里翻看着一本《江南园林志》，优哉游哉。
　　手机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探过身，捞起桌上的手机，两弯弦月眉拧在一起，有种正读到精彩之处，却被告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的感觉。
　　——我亲爱的男朋友～～
　　——我刚才在学校内网的帖子上看到了你的最新画作！
　　——简直是闪瞎了我的一双狗眼啊!
　　——膜拜！给跪了！orz orz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他太了解温可了，若不是有事求他，会主动献殷勤？
　　江练横放下手中的书，——什么事直说吧。
　　——爽快！你知道大二的学生要迎接新生吧，今年轮到我这个小可爱了...
　　这个江练横是知道的，为了表示学校对新生的欢迎，每个学院都会搞迎新生活动，精准一对一，每个学姐学长都要负责接待一个新生入学，为新生答疑解难。
　　——然后刚刚我接到我对接的新生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在孟尝门了，但是没有学生卡，警卫不放行。
　　——他学生卡在我这儿，但是我来不及赶回去...
　　——已经这么晚了，我们怎么能忍心看着小萌新在校门口吹冷风呢！
　　——学生卡给我。
　　——好嘞！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叫室友给你送到楼下。感谢男朋友的救命之恩！！
　　江练横把书放回书架上摆好，和室友打了声招呼，随后在周子行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出了门。
　　江练横看了一眼那张刚刚被送过来的学生卡，众所周知，学生卡上的证件照一直都是A大学生的噩梦。但是这张照片上的男生倒是比较上相，眉清目秀，脸上的笑带了一点青涩和稚嫩，露出两颗小虎牙。那双笑弯了的眼睛让人移不开目光，左眼的眼尾处还有一颗若隐若现的泪痣。好看精致却又不失男人的硬朗风骨，这样的男生，江练横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他，只觉得眉眼有些熟悉。
　　“霍一凡...霍一凡...”江练横在孟尝门张望了许久，也没在人来人往中找到那双眼睛，不自觉得嘟囔起了他的名字。迟迟不见人，江练横正打算给温可打电话，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接通后，一阵清朗干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是江学长吗？我是霍一凡，温可学姐叫我打过来的。”
　　“同学你好，我是江练横，你在哪儿？我没有在孟尝门看见你。”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很嘈杂，大概是在问路。不一会儿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不好意思啊学长，我刚刚去觅食了，现在在春申门那条小吃街的幸福面馆。”
　　幸福面馆是一对南方的老夫妻开的，据说有些年头了，好吃不贵，还干净卫生，而且老板老板娘为人和善又有趣，这家面馆已经成为A大的网红面馆，是打卡地之一。但是孟尝门在学校东面，而春申门在西面，两门之间跨了整个A大校园，看来是个吃货无疑了，还是个有追求不怕累的吃货呢。
　　江练横走近，就看见面馆门边有一个反扣着鸭舌帽的男生，坐在一张小木板凳上，可能是板凳太矮了，腿曲起来难受，男生颀长的双腿直着搭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正低头刷着手机。即使坐在板凳上也难掩他身上的矜贵气质，光是腕上的江诗丹顿就已经暴露了家里的经济条件。背包和行李箱就搁在旁边的地上，也不怕这乱哄哄的小吃街里混进小偷？
　　霍一凡感觉到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江练横，跳起来朝他挥了挥手，“学长我在这儿！”
　　江练横走近看清那个男生后，觉得自己错了，霍一凡应该是不上相才对，学生证上的照片不敌真人的十分之一。
　　霍一凡见江练横愣住了，以为江练横是在疑惑自己怎么认出他的，便主动解释，“温可学姐发了学长的照片给我。”说完拿出手机给江练横看了看那张照片。江练横看了一眼，大概是温可从学校的表彰墙上拍下来的，有点模糊但是还是难掩其华。
　　江练横点头示意，看了下时间，“不早了，先送你回宿舍吧，这是你的学生卡和宿舍钥匙。”
　　霍一凡接过江练横手里的钥匙，不禁多看了眼那双手，白皙纤细，骨节分明，右手食指指节还沾了点黑色的铅墨，白衬衫挽到手腕处，更是添了一些禁欲的气息。霍一凡怎么看都觉得此人只应天上有。
　　霍一凡倒是个活泼外向不认生的，一路上看见什么稀奇东西都要问上一两句，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可能自己本身比较安静，江练横很喜欢和这种爱闹腾的人一起待着，更喜欢这种活泼性子。
　　A大作为国内知名的大学，不仅在学术上成绩卓越，学校内的环境更是一绝，不管是在校学生还是参观的领导，或是周末来这边闲逛的附近居民，没有不夸赞的，更是在国内的校园环境评比中获得了特等奖。而且A大的建筑专业更是国内顶尖，校园内也不乏充满新意的建筑，这更是吸引人的注意力。
　　霍一凡走走停停，时不时拍张照，拨弄拨弄路边的细叶美女樱，逗逗路灯下几只相依偎的狸花猫，江练横也不着急，跟在霍一凡后面慢悠悠的闲逛，有时提醒他转个弯，将霍一凡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江练横感叹，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啊，那双眼睛里有星辰大海，干净透亮，不染凡尘。
　　今晚的月光很亮，透过银杏树的枝叶洒在地上，洒在树下的霍一凡身上。看着身披月光的霍一凡，江练横突然就想起了余光中的那句诗，‘若缝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向我步来，雪色与月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嗯，还差一场雪，就差一场雪。
　　A市的深秋都已经来了，初雪也快了吧。
　　霍一凡的话打断了江练横的思绪，“学长，学校里的猫都不怕人的吗？”
　　江练横看了眼在霍一凡手底下打呼噜的猫，点了点头， “嗯，A大绿植多，夏秋会引来很多蛇鼠，附近的野猫经常过来‘维护治安’，渐渐地猫就成了A大公认的吉祥物。它们也把A大当成自己的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喂它它想吃就吃，不想吃连眼睛都懒得睁。”
　　霍一凡蹲下来撸着猫下巴说，“嚯，你们还挺霸气！”
　　江练横看见霍一凡非常感兴趣的样子，继续说，“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这些猫认人的，和你们学院的人比较亲近，来投喂从来没被它们拒绝过。”
　　霍一凡挑了挑眉，“这么神奇吗？”霍一凡反应了一下，“诶，学长不是外语学院的吗？”
　　“我不是的，我只是来帮温可一个忙，我是建艺学院的。”
　　“嗷嗷嗷，”霍一凡一脸恍然大悟，笑了一下，“怪不得我看见学长指节有铅墨呢。”
　　江练横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手，还真是，“常年画图，都洗不掉了。”说完江练横笑了笑。
　　霍一凡看着江练横微扬的嘴角，觉得温可学姐说的没错，确实很帅，和温可学姐配一脸。看来自己继续蝉联校草的称号是无望喽。
　　两人聊着聊着霍一凡的电话突然响了，江练横站在霍一凡身边，因为比霍一凡高了小半个头，一眼就看见了来电人显示，—阿琦—。
　　霍一凡接了，“下了晚自习了？...”江练横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和霍一凡保持距离以免听到他们讲话。
　　没聊多久就挂断了电话，江练横看了一眼还意犹未尽的霍一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了， “女朋友？”
　　霍一凡笑了笑，“还不是，” 江练横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那就是喜欢的人了啊。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宿舍门口，霍一凡接过江练横手里的行李箱，“今天麻烦学长了，改天请学长吃饭。”
　　“没关系，我就住在隔壁5栋宿舍”说着给霍一凡指了指，“在N523，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江练横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夜色。
　　江练横没有直接回寝室，又去给室友买了小馄饨作夜宵。A市在北方，又入了秋，昼夜温差很大，江练横也没有想到会忙到现在，走的匆忙身上的单衣不是很御寒，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等他拎着夜宵回到宿舍已经11点了，当然建筑学的学生一般都是过了凌晨才可能睡得。一回到宿舍，江练横就看到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室友。
　　“啊，吃完宵夜我感觉我又活过来了!”周子行靠在椅子上，“阿练你今天去哪啦”
　　“帮温可去接待了一个新生。” 说完咳嗽了两声，拿了件睡衣，去洗了个热水澡。
　　回来的时候室友都已经睡觉了，周子行突然伸了个头出来，“我桌子的左抽屉里有个医药箱，里面应该还有感冒冲剂，你记得给自己冲一袋，为夫太困了，撑不住了，不能帮你冲了，你自己记得啊！”
　　江练横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周子行，轻声说了句，“嗯，知道了。”江练横也就是口头应下了，转过身就觉得麻烦，直接就去休息了。
　　刚躺到床上就收到了温可的消息，——咋样，江同志完成组织上的任务没？
　　得，事情一办完自己瞬间从男朋友变成了同志，——圆满完成任务。江练横想了想，又给温可发了一条消息，——他有点像他。
　　霍一凡在开学前一天晚上才来，室友已经来齐了，男生之间的友谊建立也很简单，一袋零食一款游戏就能迅速拉进感情，几个人很快就熟悉起来。
　　漆黑的宿舍里，只有霍一凡的床上还有一点点光亮，霍一凡报了平安，也准备睡觉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摸出了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

　　作者有话说：
　　温可是江练横女朋友哇！

　　周子行叫江练横什么那都是看心情哒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有的人浅薄，有的人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有一天 ，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后，会觉得其他人都只是浮云而已。——《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