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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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庙会趣事
悟空与黛玉两人，一坐一站，虽未再出声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似都在眼神里了。这世间，再未有比心意相通更令人沉醉的时刻了。
怪道都说悟空是个贴心的好人，只过了片晌，他便又变了块石头出来，只因怕黛玉仰着脖子疲累。
黛玉自是体察到了他的这份用心，不禁笑了起来，仍忍不住挪瑜：“世人皆道大圣是个不拘小节的大能，我看却是不然。”
悟空只觉得美滋滋，心意能被敏锐地感知到，他甚为愉悦地明白了她言中的未尽之意：“你也说了，那是旁人。你嘛，自是不同。”
黛玉眉眼弯弯：“算来过两日就是乞巧节了，《西京杂记》中说，‘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俱习之’。我年纪轻时，倒随母亲往街上去瞧过，但却不记得甚么了。再后来去到外祖母家，便不曾出过门。如今凑巧碰上，还真想去看看此时的佳节有何乐趣。”
悟空挠了挠头：“也没甚么不可，我陪你便是。不过你这木头，怎么这般喜爱热闹。来时便闹着去瞧长安，现今又想去顽。”
黛玉倒是一愣，她向来是喜散不喜聚，如今怎地？细细想来，往日虽有外祖母细致地偏爱、宝玉体贴入微地关怀，但她却未曾放下心来。幼年失怙，她似落花，无人可依、无人可诉，即便有人对她好，也觉得他们像是浮在空中的云，是她怎么也抓不住的。既然不曾属于她，那她宁愿不要，这是林家骨子里的文人气性！
哪有人天生喜散不喜聚，只不过是做不到聚而不散罢了。与其等到分离时难过，倒不如一直不心怀希望。“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也没甚么不好。今日她能重活一世，恍若新生，终于能做回自己了，只因大圣让她感受到了那份坚定，原来做人可以这么潇洒自在。
想到此，黛玉更添一份喜悦，满脸洋溢着童真：“长安城的糖葫芦太好吃了，我要再吃一回。”
悟空忍不住扬起嘴角，他在菩提祖师座下求学时，曾在书中看到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也曾这般取笑过她，但如今却觉得，才不是这样！若世间之人都如木头这般，那可真是太美妙了。
这日正是七夕佳节，长安城里热闹极了。要知道，连宫中嫔妃都不能免俗，“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之候，动清商之曲，宴乐达旦”，故平民百姓之家皆有效访的。
黛玉便一早叫上了大圣往城里来，玄奘也被方丈遣来见识一遭世面，破晓倒是沉迷于修炼，已经不大爱出来顽了。
看着繁华的街头，几人都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世界最难得的就是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间，一壮硕男子满脸焦急地往前跑着，只听见“哎呦”一声，一年轻女子便连人带篮被撞翻在地。
未等黛玉和玄奘反应过来，悟空已跳过去帮那女子捡去了。黛玉看着悟空手忙脚乱往菜篮子里扔萝卜的情景，满目尽是柔情，也难怪她总觉得，大圣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人。
那女子也是忙着捡这些掉落的萝卜，嘴里一直念叨着“多谢，多谢”，黛玉觉得在没有比这般更美好的画面了。只可惜——
“啊！妖精啊！”那女子跌倒在地，满目惊恐，周围人也围成了一个圈，高声叫道，“妖精，有妖精啊”。但却无一人上前，满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嘴里却是议论纷纷，“长安城里怎么会有妖精！”
悟空不知所措地站起身，这几日在寺庙待惯了，无一人怕过他的模样，今日他出门便未变化成人形，谁知却又吓到了人。他叹了口气，脚不自觉地往后退，想着离那女子远一点。周围人却生怕被他碰到一般，不住地往后缩。
看着大圣满脸无措和无奈的样子，黛玉眼眶却有些湿润，她走上前，牵住了他的手。
悟空有些懵然地侧过头，看着她一脸坚定，他只觉得心猛烈地跳动了几下。此时的他已经关注不到周围人在说什么了，他们用怎么样的眼光看待他，他也不在乎了，原来这就是朋友，真好。
黛玉看向那年轻女子，见她满脸恍惚，又转头用安慰的眼神看向大圣，这才走向前扶起那女子，又低头福了一下身子：“大姐可好？”
那女子似还有些余恐，瞥了一眼悟空，不敢上前与黛玉交谈，退了一步后才点了点头。
黛玉复后退一步，重新握住大圣的手，“小女子姓林，瞧见如此一幕，既见姐姐安好，便忍不住说几句拙见，实在是冒昧了！”
“我瞧姐姐像是读过书的人，可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先不论大圣未曾做过坏事，只说刚才，他见你跌倒，主动上前帮忙，这是他的善，再小的恩也是恩，却不知有甚么好怕的？姐姐原也不必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
黛玉环视了一圈，只见这些人指指点点，一看便知在编排她，她混不在意，冷笑一声道：“周围这么些人都在，可有人来帮忙的？可知人有冷漠的人，妖也有好妖。妹妹不才，今日便斗胆教姐姐一句，万勿以貌取人，不然下次可就无人愿意伸出援手了。”
玄奘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见众人依旧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说施主姐姐像个胡搅蛮缠的泼妇，便忍不住反驳道：“我佛慈悲。大圣既能在寺庙待上数十日，便知他有一颗善心。望施主多修口德，勿再造口业，不然就连佛祖也救不了你。”
他又上前站到悟空旁边，对众人说道：“阿弥陀佛，世间万物平等，只要有一颗向善的心，无论是神是妖，便都是最纯净的。万事皆有因果轮回，大家万勿造口业了。”
那女子此时也镇静下来，对着悟空拱手道：“多谢你帮忙，刚才是我想错了。”又朝向黛玉福了福身子，“多谢妹妹点醒我。”
悟空点了点头，温柔地看向她：“小姐莫怕，赶快回家去吧！”黛玉也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几人相识一笑，隔阂似乎完全消失了，世界总有真情在。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