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木有知》海绵宝宝最爱小窝啦

28、卞昇啊

　　姬乐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大约有点怅然若失。
　　“你……可是没地方去？”
　　他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苏糯的嗓音。
　　姬乐的心狂跳起来，他侧头看她折身返回在他身旁站定，看她脸上带着诚挚的微笑，他哑着嗓子，点头“嗯”了一声。
　　她松了口气，又笑着对他说：“那做我的侍童吧。”
　　“小姐，不可啊！”她身后略微年长的侍女阻止道，自以为低声地说着，“这个人来路不明，小姐不能轻易把他带在身旁。”
　　她却看着他说：“他年纪和骁哥哥相仿，骁哥哥已经策马奔驰战场了，他也应该看点书识点字才行。再说了，外祖母常说‘日行一善’，且当是我为外祖母做点善事吧。”
　　大约是想起此行的目的，侍女没再多言。
　　于是姬乐便跟着她进了观音寺，看她虔诚地跪拜观音像，求观音菩萨保佑她的祖母病魔早退、身体安康。
　　“你叫什么名字呢？”离开观音寺的路上，她问道。
　　“风悦。”
　　“风月？无关风月？”她疑惑地问。
　　“风悦，闻风坐相悦。”他难得的解释了一下。
　　她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你声音真好听，像青山上的寒泉涌动一般。名字也好听。”她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他说，“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我叫云荷，小字婷婷。”
　　“小姐！”侍女听她越说越不成样，赶紧呵止她。
　　她侧头冲侍女笑了一下：“有什么关系嘛？回了柳府，他一样能知道我小字婷婷。”
　　侍女听得想捂她的嘴，或是捂自己的脸，可是没办法去做，只好偏过头当什么也没听见。
　　姬乐听得有趣，却注意到她说柳府。柳府啊，柳城里势力最大的一个家族，不知道她在柳府是个什么地位。
　　很快，他便知道了，她是太仆的掌上明珠，专程从皇城来柳城看望她的外祖母——柳府当家人柳正的母亲，祁老太太。
　　大概是她年幼失恃，且她父亲位高权重，是以整个柳府都对她恭恭敬敬的，连带着姬乐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她常带上他一起看书识字，也带他一同去寺庙里求神拜佛。只她去看望祁老太太时，他是不去的，不仅不去，还会出了柳府去做自己的事。
　　她在这里陪伴了祁老太太三个月，老人家却还是没能挺过去。
　　他路过灵堂时，见她哭的伤心，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待她走出灵堂，他给了她一方手帕：“别哭了。”他实在是不怎么会安慰人。
　　她点了点头，用手帕擦着眼泪，眼里却还不停地涌出水珠。
　　姬乐诧异女孩子是水做的么，怎么有那么多的眼泪呢？
　　“别哭了。”他干巴巴地重复着，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好，“我给你买藕糕好么？”她最喜欢吃藕糕了，说皇城那里的藕糕没柳城的地道。
　　她闻言呛了一下，鼻子里差点跑出一个大泡泡来，她赶紧捂着唇鼻，睨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说：“不要。”
　　他无言，只有默默送她走回住处，看她被侍女随从围绕着嘘寒问暖，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了。
　　祁老太太的后事办完，她也准备回皇城了。
　　她问他：“你跟我一起走吧？”
　　这一年，她十一岁，他也不过才十一岁。
　　姬乐摇了摇头，把不舍藏进眼里：“我还不能去。”他看着她，头一次袒露心声，“你等我，我去了皇城肯定会来找你。”他克制地拥抱了她一下，“等我来娶你。”很快又将她松开。
　　“嗯？”她没听清他说什么。
　　他却是不肯再多说，恢复了惯有的惜字如金的姿态。
　　云荷离开了柳城一个月后，十三皇子姬乐回了他的府邸，异常高调地邀请了柳城的各大世家来做客。各大世家自是不肯给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任何面子，直到他们收到皇子派人送来的一些信物。
　　柳正收到姬乐派人送来的信，打开一看，差点腿软地跌坐回椅子上。他不可置信地将信看了又看，迈步匆忙地去了库房察看他的暗格，里面却是空无一物。
　　完蛋了，他想，那本账本不见了，落在了十三皇子的手上了。
　　于是他赶紧派了大管家去回帖，称柳府必定按时赴约。
　　其他世家收到信物也暗自咬牙切齿却莫可奈何，纷纷派人去回复。
　　皇子府的宴席上，没人关心吃什么喝什么看什么，彼此问起赴宴的原由，却是所有人都打着哈哈没一个说真话，只说既然收到了皇子的邀请，不来不好嘛。
　　姬乐的亮相也没有让众人失望，他给他们看到了一个天潢贵溃少年明主应该有样子。
　　柳正一见姬乐，便觉得面熟，直到随从耳语，他才拍着大腿痛定思痛。
　　“柳老爷这是怎么了？”旁边的人问道。
　　见姬乐也看了过来，柳正忙笑着说：“这不是见十三皇子一表人才又聪颖过人，恨不能早相识嘛！”这话要多真有多真。
　　姬乐对柳正笑了一下：“我对柳老爷却是一见如故。”
　　柳正愣了一下，揣摩出他是不想提在柳府里当侍童的事，却又不像是想全盘否定的样子，搞不明白他的用意，柳正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那敢情好。”然后他端起酒杯，“敬十三皇子一杯！”
　　皇子的属官笑道：“叫十三皇子多生疏呀。既然皇子封地在柳城，柳老爷不妨叫我们皇子为城主。”
　　柳正好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不要翻脸，城主，他倒是真敢想，一城之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哎，谁让自家侄女眼神不好捡了只狐狸呢，罢了罢了，账本在他手上，可不就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嘛。
　　于是柳正笑着朝姬乐敬酒：“敬城主一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姬乐见他识相，也乐的给他脸面，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了柳正带头，其他世家再不甘愿也只有压在心底，纷纷向姬乐敬酒恭贺。
　　自此之后，姬乐便快速地在柳城站稳了脚跟，开始拓展自己的势力范围。他要回皇城去，以王者的姿态和身份回去，迎娶他的美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