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异世来客》天光破晓

2、斯内普的挣扎

　　灯火通明的庄园里，一身黑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大步而来。在大厅门口，他碰到了正要离开的卢修斯·马尔福。这位马尔福家族的现任族长是他加入食死徒的引荐者，虽然说不上有多交好，但是不论是在霍格沃茨的时候，还是这几年在黑魔王身边，卢修斯都算得上少数能让斯内普停下来交谈的“朋友”。

　　“噢，西弗勒斯，最近倒是常见到你”卢修斯淡漠的面庞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微扬的下巴和拄着手杖的动作依然让他显得有些高傲，但对着斯内普说话时语气难得的平和，毕竟对方最近也是这个庄园的常客，在黑魔王身边说得上话，“来找主人吗？他刚好有空”

　　斯内普对他微微点头致意，心里却暗暗惊讶。他莫名又想起刚刚和邓布利多的谈话。黑魔王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若是以前，卢修斯敢擅自评断黑魔王什么时候有空吗？答案一定是否定的。看来，不只是他感觉到了黑魔王的变化，卢修斯最近似乎也放肆了许多。

　　与斯内普不同，马尔福一直是伏地魔的左膀右臂，甚至是控制和压制很多纯血家族的工具。相对的，黑魔王给马尔福家的利处也最多。特别是最近，即便如斯内普这样每天埋头在地下室熬制魔药的人都知道，卢修斯不仅成为了英国魔法界商业联合会的理事长，而且在诸多魔法界涉及麻瓜商业领域的法律修改里也得到不少隐性利益。而在未来，随着这些法律的通过和生效，这些隐性利益将变成货真价实的财富源源不断的流入马尔福家，马尔福家的地位也将进一步水涨船高。

　　告别了马尔福，被告知黑魔王正在书房的斯内普，没有理会前厅贝拉特里克斯高傲的蔑视和穆尔塞伯的点头致意，直接去了黑魔王的书房。

　　漆金的红杉木门上挂着一只石膏蛇像，对着来人嘶嘶的吐着信子，斯内普不是蛇佬腔，听不懂它的话。他对着门恭敬的请示道“Lord，我能进来吗？”

　　“进来”门内传出动静，门也应声而开。

　　莱克尔此刻正举着一本暗红色封皮的古魔文文献，整个人靠坐在书桌后的高背沙发里，眼神却不知道落在了哪个虚无的地方。

　　他在思索刚才见到的那个老鼠样的男人带来的情报。

　　“主人，我，我成为了，Potter家的保密人。是，戈德里克山谷，戈德里克山谷 204号。詹姆和莉莉，噢，还有那个男孩，他们，他们都在那里”小矮星·彼得结结巴巴，哆哆嗦嗦的说道。他跪在不远处，那蓬乱而暗淡还有着小块秃顶的脑袋压的低低的。

　　莱克尔有些意外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卢修斯，他几乎要忘记了伏地魔还有这么个卧底......

　　一个胆小如鼠的，背叛者......

　　卢修斯在得意的神色里含着几分轻蔑，他瞥了眼地上的男人，淡金的发丝微晃，显得有些招摇，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他低头语气恭敬又有些骄傲的对黑魔王说道：“My Lord，我想不需要您出手，如果您授意，我可以亲自替您解决那个麻烦”

　　小矮星·彼得跪在地上瑟缩了一下。

　　莱克尔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书皮的封底边角，神思百转千回。

　　波特家的地址啊......那个预言中“拥有打败黑魔王力量的男孩”，有意思......

　　他在心中感叹，果然，反派总是这么麻烦，还能有“预言”这种Bug存在。话说，那个男孩究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被预言是“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这个世界的魔法能量强弱不是依靠先天魔法的纯粹度，通俗的说法叫天赋，和后天积累以及学习运用所决定的吗？难道那个孩子天赋比较好？比黑魔王好？还是说，这孩子本身有什么不对劲？

　　他不在意这个婴儿是否能打败黑魔王，而在意，能征服黑魔王的能量是什么？这个能量能让他回去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他来之前这个预言就已经存在，那么，它针对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原来的伏地魔。但也许，对他也适用？毕竟他现在在黑魔王的身体里。

　　如果对他适用，这股力量能不能借用呢？

　　那就这样吧，抽个空去看看，莱克尔决定，也许只是个笑话，但也许会有收获呢。

　　莱克尔对自己为何来到这个世界其实有些好奇，之所以知道这并非是自己的世界，是因为这与他自身认识的世界存在很大不同，其中最不同的一点是，在他所在的时空，他们是以星际基地作为生存家园的，地球，英国，魔法，这些他都不了解。他最后的记忆点停留在执行星际任务中，他带领的舰队为抢夺‘能量蓝晶’，被一场超核能量级的爆炸波及，为掩护舰队驶离，他只身返回进行护航拦截。由于靠进爆炸点，他的精神力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冲击。然后，他就陷入了休眠。再睁眼不是几个世纪之后，而是陌生而诡异的异界。

　　他进入了正在将巨蛇宠物纳吉尼变成魂器的伏地魔的身体，有了一段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他不知道是伏地魔被咒语反噬了而召唤了他，还是自己时空与这个时空存在什么诡异的联系，是前世今生？还是异界穿梭？莱克尔两眼一抹黑，无从查起，也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生活。好在莱克尔是个生性豁达的人，不论是什么样的际遇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在他找不到根源的时候，就只能继续前行，然后让不管什么根源生出来的因果，都照着他的想法来生长。

　　斯内普进到书房时正看到高背椅里靠着的黑发魔王侧对着门，一只手托着本书，另一只手修长的食指无意识的在书边摩挲，白皙的颈项微抬，神情宁静而悠远。斯内普安静的没有出声，默默的立在一旁。这几年，黑魔王的面容越发的扭曲，其实他第一次见到这人时，这个人就已经不能用英俊来形容了。当然，他们追随黑魔王，是崇拜他的强大力量，至于他的样貌如何与他们无关。但近来，似乎随着黑魔王的脾气变好，他的样貌也慢慢的恢复了一些。原本总有些古怪扭曲着的脸庞开始恢复精致瘦削的轮廓，似乎永远充着血的眼白也逐渐清明，红宝石色的瞳孔亮的愈发摄人心魄。连他的衣着和贯用物，都精致贵气的莫名向着马尔福家的那只大孔雀靠拢，除了没有那么闪亮......

　　“西弗勒斯？”莱克尔回过神看向知情识趣的站了许久也依旧安静等待的斯内普。桌旁的黑袍男子定定的瞧着自己，魂儿也不知道飞哪去了。

　　男人一个晃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出神盯着黑魔王看了好久。真的是昏头了，斯内普懊恼着，若是以前，多少个摄神取念恐怕早已经攻破了他的大脑，看破了他的秘密。对，这也是近来黑魔王不一样的地方，除了不可饶恕咒，他似乎也不爱用摄神取念了。

　　斯内普一边心惊自己差点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一边连忙单膝跪地请求原谅。

　　“对不起，My Lord，是我失礼了”

　　“没关系，起来吧，你是来看魔药的吧？我正好也有东西给你看”莱克尔起身招呼他跟上。炼金室旁就是魔药室，最近这两个月，斯内普和他一直在这里熬制魔药，偶尔还会探讨改进方案。不得不说，斯内普的魔药水平让莱克尔这个吸收了伏地魔全部魔药知识还在引入自身知识的基础上继续学习的现任魔王都赞叹不已。

　　地下魔药室布置的十分简单，两排靠墙的古铜魔药架子，两个木制魔药材料柜。屋子中间架着三口坩埚，锅内咕嘟冒泡的是斯内普和莱克尔正在实验的三种新的药剂。看着它们达到了预期的颜色和状态，斯内普不禁面上带了些许喜色。

　　莱克尔瞥见斯内普的神色，有些好笑。这个冷面冷语冷掉渣的男人，也就对着魔药还能有些喜悦。嗯...可能还有黑魔法研究。想起上次他们在对“化冰诀”进行改良的时候，这个人也是变得比平时生动许多。

　　“Lord，这个药还差最后一味月光草就可以完成了。也许它真的能像您说的那样，起到临时增强魔力的效果”斯内普查看了最左边坩埚内的药剂，清透的绿色药汁正在微微冒泡。

　　莱克尔走近低头闻了闻，淡淡的甘草味：“还得一个月，如果下个月这个时候它能变成淡金色并伴有淡淡的腥味，我想我们就可以找人试试了”

　　斯内普漆黑的眸子中有簇光在闪动，他轻微的挑了下眉毛，那过于瘦削的，总是严肃刻板的脸上，难得带了些柔和的意味。

　　莱克尔忽然叹了口气：“西弗勒斯，你该多吃点，你太瘦了”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斯内普瞬间愣住。

　　莱克尔又开始查看另外两锅药剂。他边拿过坩埚架子上的搅拌棒，顺时针在锅里缓缓搅动两圈,边继续道：“说真的，你每次吃饭都是那么一口，熬药的时候还经常忘记时间，身体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你自己从来都不在意吗？熬药很重要，身体也重要。你总不希望未来你每天熬的第一味药都是给自己的吧，未来的魔药大师？”莱克尔有几分揶揄。他抽出搅拌棒在锅边轻轻甩两下，又放回了架子上。

　　斯内普久久无言。好像很久都没人关心过他瘦不瘦，有没有好好吃饭了。可能除了曾经的莉莉，也并没有其他人这样关心过他吧。而且这种话居然是从黑魔王嘴里说出来，如此诡异的场面让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我也并不想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嗦”莱克尔回头看了眼静默无声的魔药大师，以为他是不爱听这种说教又不敢反驳，于是安抚道，“只是个善意的提醒，你当然有权利不听”

　　斯内普看着几步之遥的黑魔王，慌忙错开了视线。他想，黑魔王应该是误解了他的意思。

　　“抱歉主人，感谢您的关怀。我...只是，有些意外，很久没人这么说…”最后一句近似于自语。

　　伏地魔的记忆里对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个人情况十分淡薄。莱克尔除了知道他魔药水平高超，喜好黑魔法，斯莱特林毕业，是个没什么家族背景的混血以外，一无所知。也许还要加上，他曾经为了一个“泥巴种”女人跪地求情？

　　所以，斯内普是个缺乏亲朋关爱的人？莱克尔有些无语的想到，关心他一句，就这么意外。这也可以说明，伏地魔这个Boss相当不懂得做好手下干将的心里建设，差评。

　　“要不要我让小精灵每次饭点在你耳边叨叨几遍，也许你就习惯了”莱克尔玩笑道，并不戳破彼时气氛中略略的伤感和尴尬。

　　“主人，您说笑了”斯内普道。

　　“这句确实是，但说你会成为魔药大师的那句不是”莱克尔猩红的眸子看着他，语气认真而笃定，“我认为你会是这百年间最出色的魔药大师，西弗勒斯，即便现在不是，未来也一定会是”

　　斯内普默默握紧了黑袍下的手，心间涌上一片被认同的暖意和骄傲。被强大的黑魔王认同，是其他人的赞赏都无法比拟的。

　　“谢谢，主人”

　　“对了，有个小玩意要给你”莱克尔摊开手掌，一个红宝石做的小蛇赫然出现在掌心，“炼金成品，虽然限于品质和承魔力，算不上顶级炼金，但是总体还算过得去，Ⅰ级应该有。送你，试试能不能拿来提升魔药等级”

　　在一些古老的魔药典籍里，斯内普自然看到过，将炼金融入魔药中不仅能提升魔药品质，更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功效，甚至能制成那些古老的已经失传了的魔药，但这个手法对于炼金品和魔药品质都要求极高。近些年已经很久无人触碰这个领域了。自己可以让它重见天日吗？魔药大师吗？若是真的能研究出以炼金术提升魔药等级的制作方法，那么在这个领域他就真的可以称作大师了。

　　斯内普神色有些挣扎。这个东西过于贵重了，是黑魔王亲自炼制的炼金成品，而且Ⅰ级的炼金品质已经相当高了。现在却要送他？......可，他说用来给他提升魔药等级，所以这也算是在命令他做出更高端的魔药吧？那么，他应该收下。

　　斯内普告诉自己，他该接过来然后感动的致谢。但，他依旧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已经决定不再做食死徒了不是吗？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在虚以委蛇，只是为了让莉莉能活下去。总有一天，要么他死，要么...斯内普看着对面的黑发魔王，他会帮助邓布利多杀死这个人......这样，他凭什么去用他的炼金石成为一个魔药大师？

　　他说我会成为百年间最优秀的魔药大师。也许现在熬制的这锅“提魔剂”就会成为今年魔药协会评比的第一名...其实还有很多魔咒是希望请教他的，从学生时代开始......他也说过可以...可以请教，可以探讨，可以做些新的尝试......也许，他找不到莉莉，有邓布利多在，一定会保护她。既然那个孩子那么重要，他们会被保护的很好。可能，黑魔王和邓布利多之间的战争会一直这么僵持下去，持续很多年......如果黑魔王一直这样，如果他收敛一些杀戮，继续他现在这些让人看不懂的改革和谋划，在若干年之后，他或许真的可以统治整个魔法界，那个时候，或许就不会有人记得那个愚蠢的预言了...

　　真是愚蠢而无知！斯内普冷嘲。看看他都在做些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莱克尔没有兴趣像伏地魔一样随便看人家的脑子，也不关心对面空洞着眼神傻站着的男人究竟什么意思。他一把拉过斯内普的手将红宝石小蛇塞了过去，简单粗暴，“不必客气”

　　这个东西不过是他心血来潮炼制的，未来还会继续研究，所以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件，对自己没什么用，如果对斯内普熬制魔药有用那也不算浪费。

　　“你忙吧，我先上去了”自觉没什么必要继续留在这里的莱克尔，转身又回了书房。只留下斯内普站在地下室，眼神空洞的望着他的背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