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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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隽捏住她的手腕，目光中的火被浇灭，缓缓褪去，变成了深沉如浓雾一般的黑。
“慕念，这就是你今天找我来想说的事？”
“这就是你接近我的理由，是吗？”
他盯着眼前的女人，质问道。
慕念一双眼睛犹如蒙了水雾，她知道陆隽不高兴了，可是在这种时候没有说谎的必要，该摊牌就摊牌，她是个果断的人，既然决定了用这种方式，就不会再编一些蹩脚的谎言。
“我需要这笔钱。”
陆隽讽刺一笑，陡然捏住她的下巴，“用你来换钱？这笔交易真的值得？慕念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没错，他有的是钱，也知道慕念接近他的目的不纯，但他没想到这才多久，慕念居然就提出了这种交易方式。
按照陆隽的性格，他现在应该冷言讽刺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顿，然后推门而出，可是现在他心里却是愤怒占据了制高点。
这个女人以前不是挺会的么，怎么现在就不知道哄哄他，哪怕编个理由也好啊！
慕念下巴被他捏得阵阵犯疼，脸上的笑也没有了，“值不值得都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陆先生瞧不上我这样的人，更加瞧不起我今天做的事情，但不是每个人都像陆先生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辈子过得肆意潇洒顺风顺水的。”
“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总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陆先生不会明白，我不强求您感同身受，所以今天只是想单纯地谈一笔交易而已。我想要陆先生出这一笔钱，金额不小，而我拿得出手的东西也不多，最能入得了陆先生眼的大约就是自己了。”
慕念以平静的语调陈述事实，假装什么都不在意，实则另一只搁在膝盖上的手已经将指甲狠狠地掐进了皮肉中。
陆隽忍住怒意，咬牙问：“你要多少钱？多少钱让你做到今天这地步？！”
慕念说了一个数字，陆隽冷笑，果然不少，难怪这样一次次设局来勾引他。
屋中方才的暧昧气氛已然消散，两个人就算依然贴得很近，也没有那种旖旎的念头。
陆隽捏着她下巴的手用力了几分，带着考量，而后道：“可是慕小姐，我不认为你值这么多钱。”
“这么多钱，什么样的女人我找不到，为什么一定是你？”
慕念受不了下巴上的疼痛，甩头挣开他的钳制，脸上露出惨淡一笑，“陆先生不同意这笔交易，是么？”
是啊，为什么是她？
陆隽完全可以找一个更漂亮更年轻的女人，她所提供的的筹码似乎还远远不够。
无法与金钱等价的交易，精明的商人也会同意吗？
慕念因他一句话败下阵来，她的脑子彻底乱了，借着酒劲所做出的大胆行为，在陆隽的面前大概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吧……
“恩，不同意。”陆隽想，即便她对自己的诱惑再大，他也没有办法同意，“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女人用自己换钱，这样的行为有多掉价？”
陆隽托着她的腰，让她站起，两人分开，桌上的菜还有余温残留，而陆隽的拒绝却没有半点儿余地。
“哈……掉价。”慕念眼睛酸酸涨涨，喝了酒身体没什么力气，但是意识却在和陆隽的交谈中愈发清醒了，“就算我的行为再掉价，那也总比家没了要好。”
“你高高在上，怎么会知道为钱发愁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体会过整晚整晚睡不着，对明天永远不抱任何希望是什么滋味吗？你明白四处求人却屡屡碰壁是什么心情吗？你轻飘飘一句话的事可能是人家半辈子奋斗都得不到的，所以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懂，钱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有多么重要！”
慕念声音嘶哑，朝着陆隽吼出这番话。
“这世界上穷人富人是相对的，那些慕家过得更艰难的比比皆是，怎么没见他们做出和你一样的事？归根到底还是你们接受不了从富人变为穷光蛋，慕家走到今天不也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别在这儿跟我扯什么共情理念，我共不了，因为换了我根本不会让这种局面出现。”
陆隽扯开最上头的两颗扣子，是真的怒了，才会和慕念在这儿吵。
慕念怔怔地看着他，“你说的都对，我可以接受慕家破产，我可以接受一切从头开始，但是我的家里人接受不了，但凡有别的办法，我就这么自轻自贱要走上这一条路？慕氏是我爸妈半辈子的心血，慕氏没了，我爸妈估计连活都活不下去了，那我能怎么办？
我也想力挽狂澜，把慕氏救回来，但你以为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做到的吗？我是人，不是神啊……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指望我，我也会疼，会累的……”
慕念说着说着，眼泪控制不住，一颗颗从眼眶中滚落，她并没有歇斯底里，却哭得梨花带雨，格外叫人心疼。
陆隽本是背对着她，扭头见她脸上布满泪痕，忽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也许她是对的，自己的确没有办法理解那种天都塌下来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也无法评判慕念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
半晌后，他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放进口袋里面，克制住没有走过去，只是说：“你今天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刚才那些话我就当没有听到，你好自为之。”
陆隽走了，屋内只剩下慕念一人。
她靠着沙发缓缓滑坐到地板上，慢慢的，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中放声哭了起来。
怎么办啊……她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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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隽在小区门口的一棵树下等司机来接，脑中反复回想起慕念说话时的神情，那是一种不露于表面的绝望，藏在她的眼底最深处。
陆隽能够感受得到她内心深处的自我厌弃，正是因为能感受得到，所以才觉得格外愤怒，但如今却又不免有一些些心疼。
司机来了，他上车后问对方要了支烟。
陆隽极少抽烟，只有在非常烦躁的时候才会抽一根，他将车窗打开，烟雾被风吹远，像极了他此时的心情，凌乱不堪。
一支烟后，等风将车内的烟草味吹散后，他关上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叶叔，你说一个人为了钱抛弃自己的尊严，是不是很傻。”
叶叔是陆家在陆家当了很多年司机，从小看着陆隽长大，听见他说这样的话，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少爷，在您看来可能有些傻，但是在我看来，这个人一定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才会这样。”
“恩？”陆隽睁开眼，聆听。
叶叔说：“都说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什么用，但人活在世上，没了钱却是寸步难行，就像我那不懂事的儿子，前两年被骗担保，被高利贷追上门，那时候还不是我四处求人，当时只想着能赶紧度过这个难关，哪里还想得到什么尊严不尊严的。”
叶叔是个老实人，前两年的这事陆隽也听说了，当时他求到老爷子面前，是老爷子帮了一把，这事儿过后他儿子进了家不错的公司，然后自主创业，早就将这笔钱还清了。
他亲身经历过，就越发感慨。
“少爷，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听听就好。”
陆隽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唇不自觉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刚才对慕念好像是太凶了一些。
慕家想要筹到这么一大笔钱，如今确实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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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念哭过一场，妆花了，她去卫生间将卸妆，洗澡的时候一股委屈又涌上心头，忍不住又哭了一会儿，等从浴室出来，眼睛红得不行。
因为皮肤嫩，眼睛周围被揉搓的次数太多，红了一大片。
她今天连平时断然不会少的护肤步骤都没有走完，只是随便涂了点儿水乳就上床睡觉了。
时间还早，睡是根本睡不着。
她在床上缩成一团，自从买了这套房子后，她时不时的就会住在这边，是以就是晚上不会御园，蒋岚也不会打电话来过问，但是她现在特别想找一个人说说话。
哪怕只是随意聊聊都行。
她有一肚子的苦水，却不知道该向谁倾诉。
林梦梦在为分手的事伤心，其他朋友都没到那种能吐苦水的地步，她想了一圈，最终还是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年纪都不大，笑得却格外开心。
慕念指尖轻轻抚过小男孩的脸，“阿肆，要是你还活着多好啊，这样我就不会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我还没告诉你吧，我遇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他的锁骨中央也有一颗小痣，他也不爱吃酸的东西，我以为，他会和你一样善良的，可是他一点儿都不好。”
慕念絮絮叨叨对着照片说了很多话，吃了药后勉强睡着。
第二天一早，她就给蒋岚打了电话。
“妈，你安排一下，看什么时候有空，我和陈家的儿子见个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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