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无情》冤魂甲

5、第五章：楚伊达

　　(是夜，禁城)黑影掠过，然后翻入太后寝宫。

　　“谁？！”紫凝薰猛地抬手，尖锐的耳环甩出钉入墙中。

　　灯突然被点亮，然后响起少年微弱而有些疲惫的咳嗽声：“姐姐，是我。”他将灯移到面前，有些许苍白的面容，赫然就是渊王府青戣公子。

　　紫凝薰身子一颤，却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隔着纱帐望向来人，神色似是不忍，似是不甘。

　　青戣苦笑，苍白的脸上闪现出一种绝至的美态。他倚着宫灯坐在地上，双手随意描画着灯罩上精致的花纹。

　　“姐姐定是认出我了吧……只有姐姐认出我了……我知道只有姐姐认出我了……”他垂着头，声音低了下去，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对不起啊姐姐……都是我害的……若不是我……若不是我……你为何会在这样的年华中独守空闺，被囚禁在这深宫里……”

　　“我毁掉自己的容貌，却未曾成功溺死自己，苟活到现在……”

　　“我恨，为什么渊王要紧紧逼着你不放，左右你的意愿，丝毫不是为人臣子的样子。”

　　“我花了整整三年办起听凤楼，然后用刀重新刻出一张脸……那样的痛苦啊……是谁都无法忍受的……”少年抱住双肩，声音低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的日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我还没有杀死他……”

　　“我已无力杀死他……”

　　“可是……姐姐，若是为了你，丢掉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少年起身没有些悲凉的望着纱帐内的身影，绽开倾城的笑靥，然后泪水滑过他上翘的嘴角，一滴一滴，打灭了那盏宫灯。

　　“那么就再见了吧……姐姐。”

　　紫凝薰坐在帐内，看着那个身影在自己面前掠过，一切陷入沉寂。

　　她浑身颤抖，终于用帕子捂住自己的脸，失声痛哭。泪水透过指缝滑落，打湿了她的衣摆。

　　“对不起……对不起啊……伊达……我的弟弟……”

　　（渊王府）展云霄坐在桌旁，斯条慢理的喝着茶。青戣坐在他身边，却不急着喝茶，只是把玩着茶盏。门突然被推开，凌羽柝刚迈进半步，眼前便闪过一道亮光，腹部传来被撕裂的疼痛，冰冷的利器一路剖到胸口，然后被刺穿喉咙，钉在墙上。

　　青戣持着匕首，望着被钉到墙上的凌羽柝，面无表情。

　　凌羽柝仿佛有些迟钝的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巨大是伤口，然后一歪头，发出模糊的笑：“呵呵……原来……原来你才是……【司杀星】呐……”

　　展云霄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依旧品着自己的茶，青戣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将自己的茶一饮而尽。

　　房里仍是一片安静，除了浓厚的血腥味以及多出了一具尸体。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锦乡侯，楚伊达。”

　　“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了吧。”“断魂散，当今世上只有血衣草可解。”

　　“吃了解药？”“是，凌羽柝不会让我死。”

　　“我便知道……”楚伊达闭上眼苦笑，黑红色的血从他嘴角溢出，一滴一滴的滴入瓷白的茶盏中，“这样的话，陪我去死，可以吗？”

　　展云霄沉默，一言不发。

　　“陪我去死……可以么？”楚伊达苦笑，“若是不能……求你……不要杀她……”

　　展云霄依旧是沉默。楚伊达急急的喘了几口气，一把抓住展云霄的衣袖。展云霄侧过头，却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他说：“她算什么？”

　　“她是我的天下，杀光一切也要保护的天下……”

　　“这样的话……”展云霄呼了口气，仿佛放下了包袱一般，然后他放下茶盏，久久的凝视着杯中残留的茶叶，声音中有着化不开的悲哀，“那么我呢？”

　　他说：“那我呢？我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