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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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六，杜晏祁不用回学校上课，一天都挺空闲，就主动提出要留下来给常白薇帮忙。常白薇没有拒绝杜晏祁的好意，虽然她向来做饭都没有别人的用武之地，但杜晏祁留下来帮她打个下手递个东西还是可以的。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几乎没有客人，常白薇掏出手机玩了起来，看见沈茗嬗发的一条新的微博。
“去小餐馆打卡的小可爱们跟老板娘@香草味的薇薇报上我的名号请求打折吧！！！[亲亲/]”
常白薇:我什么时候说要打折？
动手把微博转发出去，并添加了一句:“沈茗嬗补差价[阴险/]”
关闭微博看起了小说，竟是浑浑噩噩地虚度了一个下午。
已经六点了，天色昏暗，华灯初上。风卷起江浪，轻轻拍打在岸边，发出动听声响。
常白薇正聚精会神看着小视频，旁边的杜晏祁却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示意她看外面。
店门口有一个探头探脑的老人家，穿着棉袄，花白的头发挽起，额间的碎发被清风吹得上扬。老人看起来八十多岁了，表情也不太自然，委屈巴巴的，又有点惊恐。
“奶奶，需要帮忙吗？”常白薇和杜晏祁走到老人身边，轻声询问。
老人仿佛被吓了一跳，浑身都跟着哆嗦了一下，向四周张望，嘴里又嘟囔着什么，但听不清。
常白薇和杜晏祁对视一眼，眼里都透露出担忧。
“奶奶？奶奶？”常白薇又叫到，这次声音稍微放大了一点。
老人瞪大了眼睛盯着常白薇的脸，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喊着:“娇娇......娇娇我要回家......”说着说着甚至“呜呜呜”哭了起来。
两人把老人带到店里坐下，问了她一些问题，但老人要么哭，要么说些听不懂听不清的话，根本问不出什么。两人都有些忧虑，私底下商量了一会儿，决定报警。
“这里离她走失的地方应该不太远，老年人也不像能走很远的样子，我们先等一会儿，家属有可能找过来。再等半个小时，家人还没来找人的话就报警吧。”常白薇提议。
杜晏祁思索了几秒钟，点了点头。
杜晏祁坐在老人旁边安抚老人，常白薇走进了厨房。刚刚听到老人肚子咕咕叫，想来是饿了。老人家牙口不好，我们吃的东西她都嚼不动，所以常白薇决定熬粥。
取出砂锅，珍珠米淘洗干净后倒入砂锅，开大火。基围虾去头去壳，蟹肉和扇贝肉从壳中取出，与虾肉一起剁碎。少量纯橄榄油烧热，蒜末姜末炒香后，加入虾肉蟹肉扇贝，炒熟后盛出备用。
等待米饭煮熟，把各种肉末连调料带油都倒下去，搅拌一下，加入适量食盐和白胡椒粉后搅拌均匀，盖上锅盖转小火焖煮。几分钟后，打开盖子，开中火煮，勺子伸进去不停搅拌，使米饭吸收汤汁，也避免糊锅。煮好粥，撒入葱花，搅拌一下，就可以出锅了。
面前的海鲜粥表面泛着油光，鲜红的虾蟹肉、乳白的扇贝肉，与青翠欲滴的葱花相互映衬着，在热气中引诱着馋虫。独属于海鲜的香气氤氲着灯光，晕染着眼里所有画面。
常白薇看到杜晏祁的眼镜被雾气笼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杜晏祁:原来眼前这么浪漫美好的画面，是因为我的眼镜上有水雾。
常白薇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吃着海鲜粥，偷偷看着杜晏祁喂老人家吃饭。像哄小孩似的，把粥吹凉了递到老人嘴边，哄着老人“啊～”张开嘴巴。
杜晏祁长得好看，文质彬彬的样子，看起来很有修养，很绅士，追她的女孩子恐怕要挤破门槛。可能他对厨艺的要求太高了，自己也不太着急，所以到现在为止才有过两个对象。恋爱经验不多，有车有房有固定工作，外貌条件又这么好，杜晏祁确实有让人为他心动的资本。特别是此时看着他温温柔柔地照顾老人家，“居家好男人”的形象更是挥之不去。
三人坐在一起吃着粥，眼尖的杜晏祁发现门外几个人正在四处寻找着什么，便示意常白薇看看。
常白薇还没转过头，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祖祖！”
女孩子十五六岁，还穿着睡衣，脸上是掩抑不住的担心与焦急。
老人听到这个声音，乐呵呵地答到:“诶！诶！我的娇娇回来啦！娇娇回家啦！”
被唤作娇娇的女孩子哽咽着，扑在老人怀里，说不出话。
常白薇和杜晏祁站了起来，看着走进店里的几个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娇娇的爸爸。还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阴沉着脸，走到老人面前就开始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啷个又自己出来了？又把给你挂的牌牌扯了！说你几回了你都不听......”最后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常白薇懵懵的，好像被这个口吐金言的老太太吓到了，疑惑、震惊。杜晏祁就站在她旁边，此时也是一脸懵。
老太太骂的正起劲，娇娇突然站起来，跟老太太对骂，没有骂任何脏话，只是在质问老太太，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老太太的回答常白薇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现在能干什么？一天傻乎乎的，拉屎拉尿都不晓得，还要我来照顾，我钱很多吗？”
哦，原来是为了钱。
娇娇的爸爸在旁边，谁也没拦着。不拦老太太是因为她是长辈，是他的母亲，他不好说话。不拦娇娇可能是因为，娇娇说的话也是他想说的吧。
娇娇没有再说话，老太太还骂骂咧咧的，无非是说什么老的是个拖油瓶，小的是个白眼狼......娇娇爸爸对常白薇二人表示了感谢，想拿出钱来却被常白薇拒绝了。娇娇爸爸叹了口气，嘱咐娇娇带祖祖回家，不要跟奶奶置气。自己却转过身回到了店里。
“让你们看笑话了，又打扰到你们做生意，真不好意思。”
常白薇连说没关系。
娇娇爸爸坐下来自顾自地说着话，不像是在和谁聊天，更像是倾诉和发泄心里的不舒服。
娇娇的祖祖得了老年痴呆，脑袋不清醒。家里人给她做了个写了基本情况和家属联系方式的牌子挂在脖子上，但她说她又不是狗，才不要挂这么个牌子，就三番五次扯下来扔掉。祖祖有好几个儿女，自她得病生活不能自理后，每个儿女轮流照顾她一个月。有些如常对待，照顾好老人;有些心疼钱，不给她吃好的穿好的;有些甚至不给吃不给喝，因为老人大小便失禁，他们懒得换洗衣物。娇娇的奶奶就属于最后一种。娇娇是这一辈唯一一个女娃子，爷爷奶奶重男轻女不喜欢娇娇，但祖祖却一直都疼爱娇娇，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只给娇娇。娇娇爱憎分明，当然护着祖祖。特别是听奶奶那些污言秽语，娇娇更是火冒三丈。
祖祖走丢第三次了，每一次走丢都是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之下，祖祖嚷嚷着要找娇娇。奶奶曾经说:“一天到晚就娇娇、娇娇，你就去找你的娇娇啊！让她养着你，你别来花我的钱！”
娇娇也问过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能让祖祖来我们家住？爸爸妈妈只能无奈地解释，这种事情，他们这些隔了一辈的小辈不好开口说话。娇娇一开始还不懂，后来渐渐长大了就明白了。
常白薇听得哑口无言。娇娇的奶奶就不说了，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是最不好处的，可是娇娇的爷爷也对祖祖不好，那可是他亲妈啊！
“唉，也没办法，反正他们怎么做的，我们甚至娇娇这些小辈都是看在眼里的。老的怎么做，小的就怎么学。他们对自己的妈都这样，我也不奢求他们能怎么对我好。他们老了以后也别想我们这些小辈能多有耐心了。”娇娇爸爸说。
常白薇点头表示理解。娇娇爸爸准备离开时，常白薇把锅里剩下的海鲜粥打包装好，递给他。娇娇爸爸要付钱，被常白薇推回去。
“本来就是给老人熬的，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常白薇说。
娇娇爸爸听后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跟两人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一直到九点多钟都没有客人，中间这段时间内，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常白薇关门打烊，跟杜晏祁告别，准备回家时，杜晏祁拍拍她的肩，说:“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更过分的也大有人在。别想了，别人的家事我们也插手不了啊。”
常白薇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想插手别人的家事，只是觉得难过、担心。娇娇和她祖祖遇到这些事情还真是倒霉，也不知道他们以后怎么办。唉，希望祖祖别的儿女能尽量对她好吧。”
他们都是外人，遇上这种事，除了背后谈论，指责她爷爷奶奶、同情祖祖，还能做什么呢？
杜晏祁见常白薇无奈的样子，也叹了口气，但也没多说什么。两人告别后便回各自的家。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