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开店大吉 ...
-
常白薇不打算从外面进货，木镯菜园里食材应有尽有，但总得装装样子，否则一定会引起怀疑，毕竟没有哪个餐馆是不买进食材就能凭空做菜的。
所以常白薇打算早上从木镯菜园将新鲜的蔬菜水果和肉类打包装好，再去菜市场买一些让人送到餐馆，假装这些新鲜的食材都是她一大早买来的，这样既可以瞒住木镯菜园的事，又能利用新鲜食材这一优势打响名声。
老陈帮常白薇看了看日子，最终小餐馆开张的时间定在一天后。中间空闲出来的一天，常白薇可以自由安排。
常白薇坐在床上，白嫩圆润的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木镯，发起呆来。过了一会儿，常白薇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不能想不能想，想了就难受......”话未说完，声音便有一丝哽咽。
外婆走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是不想外婆，午夜梦回，还是会忆起外婆的音容笑貌，半夜偷偷抹眼泪。说完全放下了那肯定是假的，相依为命的人不在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记她，投入新生活呢？人要看开一件事，总是很难很难的。
常白薇无声流了一阵子眼泪，深吸一口气，猛的从床上站起来，拍拍脸颊，脸上泛起了一个勉勉强强的笑容。总是要向前看的，外婆一定也希望我未来能过得好。
挨过了开工前的无聊日子，小餐馆终于开张了。
素净的小餐馆门前铺了条不长的素色地毯，地毯两边各放上三个花篮。花篮不是平日里见的那种张扬喜庆的红绿搭配，而是浅淡的粉色、蓝色的绣球花配上墨绿色的小圆叶，淡雅别致。餐厅门前依然是那块黑板，黑板最上方的篇幅被“开业酬宾:送饮料水果”几个大字所占据。
市区内限制燃放烟花爆竹，老陈帮忙想了个办法，将许多红色气球连在一起，用棉线绑成一长串，再将线的一头穿过打了孔的木板，一人握着木板，一人拽着线跑开，气球爆炸的声音和鞭炮如出一辙。
常白薇起了个大早，还化了个淡妆，打包好食材，早早地来到店里准备开店的相关事宜。她站在店门口致辞，说完了冠冕堂皇的“感谢XX来帮忙”“欢迎顾客进店品尝”，小餐馆正式开张。
常白薇的小餐馆涵盖的食物范围很广，从山城人民普遍喜欢的小面酸辣粉，到其他各式各样的川菜都能在这里尝到。
一上午都不见有顾客光临，常白薇也不气馁，中午肯定就有人来吃饭了吧。
常白薇百无聊赖地干等了一上午，此时日头正盛，已经快到正午十二点，她的小餐馆也无人问津。过了十二点，终于有人来了。
今天的第一波客人是附近批发市场的“棒棒”。棒棒军是山城的一大特色之一，他们主要干些体力活，帮人搬运一些体积庞大且重量大的物品。随身带着的一根与扁担作用相同的长形竹筒或木棒就是他们名字的由来。只是这份工作过于辛苦，吃力不讨好，搬运几十甚至上百斤的物品走一大段路却只能挣到五块十块的小钱。可是每个棒棒都找到了他们苦中作乐的好方法，日复一日，对生活充满信心与希望。
常白薇是十分尊敬这些劳动人民的，他们虽然辛苦，但手里的每一分钱都是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令人钦佩。
“老师们要吃些啥子呀？”常白薇站在收银台前，带着笑问面前的三个棒棒。
“廖哥子，听说你的娃儿这回考试考了年级第一的嘛，你要不要请大家搓一顿啊？”其中一个棒棒穿着沾着白灰的深蓝色衬衫，衣袖卷起固定在手肘处，衬衫没扣扣子，露出里面白色破了洞的工字背心。
廖哥子嘿嘿一笑，却装作生气的样子:“好你个王富民，又想宰我嗦？”
王富民是个铁脑壳，以为廖哥子真的生气了，连忙说:“哎呀我开玩笑的，你莫生气！”
旁边一个穿洗得褪色的红色短袖T恤的棒棒笑着拍王富民的肩膀，说:“说你傻你还不信，你看廖哥子脸都要笑烂了，根本就没生气嘛！”
王富民看了一眼旁边笑容灿烂的廖哥子，终于相信了同伴的话。
“我要一碗三两小面，加两个煎蛋！你们两个吃啥子呀？”廖哥子向常白薇点了自己的一份，又问同伴。
“我也要一样的！”王富民回答。
“那我也要一样的。”张全兵说。
三个棒棒坐在靠门口比较近的一桌上，聊着天。常白薇在厨房忙活。
水是烧开了的，常白薇把面放进面锅里，在另一个铁锅里煎蛋。倒入少量菜油，在油冒出细密的微小气泡时打入鸡蛋，“呲”一声，鸡蛋在锅里摊开，边沿轻轻跳动着。等待几秒钟，锅铲探入鸡蛋底，手腕一转，鸡蛋翻了个面。朝上的一面较平坦，蛋黄色泽微黄，蛋清也染上些许黄色，边沿微微卷起，是较浅的焦糖色。比前一面多等待了几秒钟，手腕反转，鸡蛋再一次翻面。金黄的蛋面上撒上盐巴和花椒粉，锅铲铲出，将煎蛋盛入一个碗里备用。
常白薇打开面锅的锅盖，氤氲的水雾中，伸入长筷搅动一番，将面打散，避免面融到一起，煮成一团。盖上锅盖后再拿出三个大碗用以调料。
锅内倒入菜油，等油烧滚，将切成细末的姜和蒜放入爆香，加入盐和鸡精调味，转小火保持热度。碗内倒入辣椒面，将锅里的热油倒入碗中，滚烫的油浸入辣椒面，牵引起火红的辣椒面在油中热舞。待油微凉，放入酱油、耗油、鸡精、盐、胡椒粉、蒜水适量，舀几勺炒制好的花生和豌豆，掺入热面汤，再将煮好的面挑入碗中，把用煎蛋覆盖住小面的香气，最后撒上葱花，把三碗小面放入托盘，端给了正在侃侃而谈的棒棒。
三人一看食物上桌，就结束了聊天，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碗。
筷子将葱花拂开，青色的葱花落入了艳红的汤里。煎蛋被夹起，碗里的香味再藏不住，随着水雾钻入鼻内。油辣子的味道有些呛人，混合着花椒粉的麻味，萦绕鼻息，争先恐后地涌入。炒香的姜和蒜减少了些刺激的味道，却还是能在占大头的麻辣中探出些许奇异芳香。筷子落入面底，将面与调料和匀，几粒金黄的豌豆浮了出来。
夹起煎蛋，一口咬不到蛋黄，只有蛋清的浅淡香味，嫩滑细腻的蛋清和蛋沿酥爽香脆的口感结合在一起，竟毫无违和。再咬一口，软糯的蛋黄少了一半，橙黄色的溏心徐缓流下，在筷子上划过一道痕迹，滴落入面中。
两三口吃完简单，几人又将筷子伸向面条。
筷子挑起一夹面，艳丽的辣油自上而下滚落，与混入面条中的青菜相辉映。面条送入口中，首先尝到的是辣味。舌尖上的味蕾仿佛在与辣味交战，霸道的辣味强势侵入，侵占了整个口腔。然后是麻，舌尖像被电了一下，与辣味缠绕着，难舍难分。咸香味在麻辣过后的一瞬间透出，蒜香充斥口腔，姜味也微微探出。面条劲道爽口，如丝线一般纠缠，仿佛密不可分，却又很容易地就滑入唇舌之间。
三两的面，常白薇多加了一点量，三人吃完竟是有些撑了。麻辣鲜香还在口中挥之不去，常白薇端上了一盘切成小块蜜瓜，插上竹签，送给三人。托盘里还有三个装着柠檬薄荷水的玻璃杯。
王富民见常白薇过来，连忙笑道:“妹儿啊，我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小面！”
常白薇看到三人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面汤，心里也高兴，笑意盎然，说:“你们觉得好吃就好，今天我们店开业，你们是我的第一批客人呢！你们说好吃，那我就是开门红啦！”
张全兵和廖哥子也笑，摸着肚子很满足的样子。
三人付了钱，也不打算走，坐在座位上跟常白薇聊起天来。
常白薇性格开朗大方，跟谁都聊得来。她听到三人来的时候谈起廖哥子的女儿，来了兴致，没忍住问出了口。
张全兵给常白薇讲:“廖哥子的女儿，那不得了，谁看了都要竖个大拇指！廖哥子的媳妇在超市里当推销员，他女儿考上的重点中学，今年高三啦，这回月考考了年级第一呢！还有两三个月就要高考了，我们都等着他们家出个清华北大的高材生呢！”
廖哥子没说话，就在旁边静静地笑着。
王富民接话道:“他们家女儿漂亮又懂事，成绩一直就很好。小学升初中的时候，考了市重点，但那时候孩子妈在打零工，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孩子自己就想放弃了。但廖哥子两口子怎么肯呐？一天到晚焦头烂额的就为了娃儿的学费。虽然她自己考起的学校，又是义务教育，学费低，但是在学校还要吃饭买书的嘛，那钱可就多了。后来大家都晓得这个事情了，一个人出一点钱，凑齐了娃儿两年的费用，才送娃儿去读书。她自己也晓得努力，一直都是前几名，争气得很！”
廖哥子此时也出声道:“大家都是做棒棒的，我也晓得大家都不容易，凑钱来给我娃儿读书，我不晓得怎么感谢你们，唉。还好娃儿争气，没让大家白白出钱。”
廖哥子说着，眼里便有了泪花。
围绕廖哥子的女儿谈论了许久，三人终于准备离开了，走之前，常白薇提了一袋车厘子给他，还不等他说出拒绝的话，常白薇就把袋子塞到他怀里，说:“这不是给你的，是送给你女儿的，你可不能替她拒绝了。你告诉她，要好好学习，考上清华北大，我请她好好吃一顿！”
廖哥子哈哈大笑，连说好。三人朝常白薇摆了摆手，便离开了小餐馆。
常白薇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沉默了一阵，不知想了些什么，转身回到店里，等待下一个顾客的光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开店大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