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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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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小馆,酒旗飘摇。
有人倚栏而立,遥望江中。宽袍大袖被江面上的风吹得有些凌乱,满头青丝随意的披在身后,却更显得身形修长。
李白看着江中,丝毫不理会身旁的侍者,手里端着白瓷碗,仰头一饮而尽。
“李大人,圣上召您上船。”小太监急的又拱了拱手。而江中传来的声音似乎又近了一些。
李白挑眉,眼眸闪烁。江上声势浩大,遥遥看去,又是一片歌舞升平。画舫徐徐而来,灯火熠熠生辉,时不时有宫人侍卫在舫上穿行。隐隐约约中,有乐声传来,似乎是当今圣上最喜爱的霓裳羽衣曲。
李白听到歌声,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清是愉悦还是讥讽,四下寂静无声,天地空荡,徒留他一身萧索。与江上的熙熙攘攘,渭泾分明。
画舫愈加近了,小太监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人,又问:“李大人,皇上他召你”
“皇上,呵”李白抄过酒坛,仰头猛灌,酒液顺着脖颈流进衣领,眼眸中带了迷离。那画舫上,丰腴的美人翩翩而舞,周围人都目不转睛,尤其是中席那人。李白嘴角上扬,紧紧而来的却是一阵酸涩。那一身明黄,在他眼中分外灼人心魂。
初见,他新拜翰林,从西域一路跋涉,带着心中的万丈骄阳投奔明君。上林苑里的少年正挥毫泼墨,有人轻吟他名,“太白,可属你意?”他急忙转身正欲下拜,却被那人一手扶住,只见他明眸含笑,那习惯批奏折的手端了汤羹。从此,那一身清贵,铭刻在他眼底,再也拂不去了。
往事翻涌,李白仰天长笑,“天地悠悠,我心纠纠。此生绵绵,再无他求。求之不得,弃之不舍。来世他生,来世他生”
清朗的声音带着不羁和狂傲,响彻江边。掩去无限的酸楚,留的一身潇洒。
李隆基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身边一人来报,“陛下,李翰林他”
“罢了,随他去吧。”
“是”侍者莫名其妙,明明圣上早早要人去请李大人的,现在却又这么放任。
李隆基看着美人的舞姿,脸上堆满了笑容,眼底却是一寸寸的麻木。他真的以为他看不出吗,上林苑那些朝夕相处,他真的以为他是瞎子,还是他真的觉得对他的处处放任,仅仅只是因为他的才华。世人皆知伴君如伴虎,而那人一身傲骨,又怎么经得起世上的流言蜚语,万古责骂。不如,断他念想,放他离开。
开元盛世早已过去,天下将不会太平。乱,只是早晚而已。哪怕千古骂名在他身上,他能得一身清誉,也好,也好。
李隆基端起酒杯向美人示意,美人愈发舞的急切,亦似骄阳。恍惚间,仿若那日,朝堂之上,有人携骄阳而来。那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有少年的稚气也有历经千路的风霜。
“在下李白,拜见皇上。”
霎时,世界明朗,万物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