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镜之乱》切尾

4、怪事初显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特别逼真。

　　我梦见齐心又来敲卧室门，门一开她便紧紧掐着我的脖子，而且手上的劲越来越大，连我这个男人都无法抗衡。

　　她一边用力掐着一边在嘴里嘀咕“你爱的是我，不是齐心，齐心哪里有我好”，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听得我耳朵都要炸了。

　　然后齐心的脸又变成了谈锐，一开始是青葱少年，接着变成了带着黑色镜框的成熟男人，他和善地拜托我收留齐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做傻事。我问，什么叫傻事，可他瞬间又消失不见。

　　噩梦，绝对是噩梦。当我从床上惊醒时，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有点辣辣的感觉，心中暗觉不妙，立刻跑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见鬼了，锁骨往上的地方赫然看见一道红色的勒痕，梦中的景象又原原本本呈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撑开右手的虎口放在勒痕处比划了一下，这不是手印又是什么。

　　可是我明明记得那只是个梦，为什么梦里的痕迹会出现在真实世界中？除了撞鬼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本来的生活还算安逸，若是就此打破平静反而就不安起来。实在不行，我还得去找人查下齐心。从一开始就无条件的相信她，会不会有点蠢。

　　几天没出门，人都快发霉了，户外灼热的阳光晒在身上，总觉得自己像不能见光的木乃伊。我到底还是找了老周，不过这次改成面谈。

　　面谈地点约在Ｙ大，老周当年毕业留校，如今已是Ｙ大最年轻的的副教授，只是没想他还看得起我这个老同学，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也就是说，我即将要去的地方也是谈锐上学的地方，说不定能挖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进校的时候活脱脱被认为是快递小哥，无奈归无奈，也省了我浪费口水的工夫。进门后，更毫无欣赏沿途风景和大学风光的心情，一路直奔老周说的办公楼。

　　“正好上午没课，你真是赶巧了。”老周的变化挺大，原本是个精瘦的小伙子，如今已是位身强体壮的老青年，光是看着他手臂上鼓起的肌肉，就算说是学体育专业的，我也相信啊。

　　“老周，这么久没见，你倒是越来越风光了。”我客气地夸了几句，心想着来得急都没准备点儿见面礼。

　　“哪里哪里，就是教书育人而已，没什么风光的。你这小子现在在哪里混啊，应该比我混得好吧。”

　　听他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每天坐吃山空失业在家，直接把话题引到谈锐身上。

　　“我就做点小生意，哪像你们啊，对了我还是想问问谈锐的事，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老周神秘的笑笑，不慌不忙地沏茶倒水，任凭我在一边儿干着急。

　　“你怎么想起来问他的事了，我还以为你们当年绝交了呢。”

　　绝交？这个词有点儿太过，绝交不至于，分道扬镳差不多吧。

　　“你也知道我原来是什么样的人，谈锐要是不上进点儿，现在肯定和我一样没出息。当年他一鸣惊人，我比谁都高兴。”

　　“平寒，看不出来你还是挺仗义的嘛。这么说吧，就算你今天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第二天就找来了。”

　　“这么说……”

　　“是啊，我也是昨晚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你应该有兴趣知道。”

　　——

　　谈锐在毕业后曾来找过老周，严格来说不是找老周，而是老周的老婆。老周的老婆张诗妍不是一般人，当年医科大学的高材生，被学校保本硕博连读，至今仍是Ｙ大神一般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么个厉害的女人，放弃了各大医学院和研究院抛出的高薪橄榄枝，而是选择在医院里做个救死扶伤没日没夜辛苦的医护人员。这是想感动中国的节奏啊，果然神人的世界观都跟普通人不一样。

　　“他来的时候应该刚结婚，可是脸色挺差，比过去还要阴郁。”

　　听老周这么说，我真是后悔没能去参加谈锐的婚礼。至少不像现在，想见的时候连人都找不到。

　　“她找你老婆做什么？”

　　“我还真不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叫不知道，难不成是机密？”

　　又是那种神秘的微笑，不禁让我联想到蒙娜丽莎，达芬奇没穿越过来找老周当人像模特，实在是可惜得很。

　　“在我老婆眼里，患者的病例都是机密。”

　　“患……患者？”喝到一半的水全都呛出来，不偏不倚全部撒在我裤子上，“难道谈锐是来看病的？可是你老婆不是……”

　　“哎，是不是他自己看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注意过，虽然他脸色挺差，精神也不好，可言行举止都正常得很，说话条理也很清晰，不像有什么问题。”

　　我忽然想到齐心昨晚的奇怪举动，或许真的不是谈锐有问题。

　　“那你还知道什么？”

　　“这个嘛，你可以问问我老婆。”

　　“你老婆连你都不告诉，还会告诉我这个外人？”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如何，上我家走一趟，下午她正好休息。”

　　不去还能怎样，我还有第二个选择吗？不尽快把那个女人的情况搞清楚，连睡觉都要提心吊胆。换了你，你行吗。

　　老周虽然对齐心不了解，但对齐心的父亲齐呈廷却很熟悉。我总觉得齐呈廷的名字很耳熟，始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你这小子，齐呈廷是咱们当年的校长，连这个都能忘？”

　　哪是忘记，我根本就没关心过校长是谁，名字就更加不知道了。

　　“回去看看毕业照，坐正中间的就是。”

　　“好好好，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此听来，这其中的关系可没那么简单了。

　　“齐呈廷虽然只是个中学校长，可靠他的学识和资历去当大学校长都绰绰有余。听起来是不是和我的老婆很像，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挑选，偏偏做了不怎么起眼的那种人。

　　其实很好理解啊，你看到的只是他们光亮的一面，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不为人知的苦衷，未必这种选择就是不好。

　　齐呈廷做了几年校长突然就不干了，再后来有人说他失踪了有人说他病死了，还有人说他抛妻弃女出国了。总之，就是不见了。”

　　“这么说，是失踪了？现在有没有找到？”

　　“应该没找到吧，要是找到了，谈锐怎么会来找我们。”

　　“什么意思？”

　　“齐呈廷当校长前是ｘｘ医学研究院的研究员，主攻精神疾病研究。如果谈锐有那方面的疑问，直接问老丈人不是更方便。”

　　“这些你怎么不早点说，绕这么大个圈子。”

　　“你不就问谈锐的事情吗，话说你突然关心他是怎么回事。”

　　“你以为我想关心啊，他老婆都找到我家里去了。”

　　“你和他老婆……”

　　我扶额无奈道：“你想哪儿去了，我像那种人吗？这事我就跟你说，谈锐失踪了，他老婆找不到人居然跑到我家来。”

　　“又是一个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