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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世 ...

  •   书名:一叶倾城
      作者说:如果重活一世,你会爱着谁

      我曾经认为两个人分了手,一定会分出个对错,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可根本不知道爱情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对错可分。

      我曾经觉得失去一个人的痛苦都来自于
      对方和从前的爱消耗殆尽转变为恨
      后来我才知道之所以这么痛苦不是因为爱消失了
      而是因为爱还存在。

      ​人们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然而关于爱情的回忆却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因为回忆比爱情更悲伤,初期交往时有多幸福,后期说分手时就有多痛苦,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分叉路的路口,可回忆又拉扯我们回到过去,正是这一进一退,来回拉扯,才让我们产生了痛苦。

      书中人物:顾倾城,叶城,顾璇,顾青宁,柳青心,柳眉,

      顾倾城说:小时候刚刚开始认字
      喜欢看成语故事。

      看到一个故事叫“刻舟求剑”
      心里觉得这个人好傻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难道不知道剑在江中央掉下了水
      跑到江边是找不到的
      然而长大后发现,在这条岁月的长河里,很多人在某个节点遗失的东西,之后一次又一次返回寻找,却不知道自己只是站在船边徘徊,江中央已经回不去了。

      正文:前世爱本是一场轮回,我们都是轮回中的人。
      身为大唐的公主,我的出生本便承载了整个大唐的爱。
      长孙皇后是太宗最爱的女人,作为长孙皇后的孩子,自是能得到父皇最大的关注。更遑论,我是长孙皇后最后一个孩子。
      对于母亲,我并没有太大的印象,但他们都说,她是一个极好的人,我猜也是,否则父皇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不止一次对着我唤着观音婢,宫人说那是母亲的小字。
      母亲离开了,但她仍在父亲眼中。
      父亲待我虽好,却不能日日伴着我,兄长忙着习文学武,他们都是为了大唐的未来,而阿姐们,也有了想要白头的人。
      我不懂得,我只喜欢看花儿。
      我种过两株牡丹,他们说母后最爱这种花儿,可惜都未成活,后来便不种了,瞧着别人种出的花儿,也很欢喜。
      我听宫人们道,衡山郡公主并无文德皇后风姿,也未见有其他公主那般聪慧,如何能得这个封号。大唐的山郡,是不是不能作为封号的,而衡山郡确是大唐的地名。
      我不知道,但他们都得跪在我面前唤这个封号,这便够了。
      遇到子诠时,是在我皇姐明达离开的第二天,皇姐素来聪颖,有人曾说皇姐既得母亲风华又有天子胸襟,是四个公主中最出众的。父亲哭得极伤心,我却不曾留下一滴泪水,更融不入这满殿的悲伤中,我偷偷跑到殿后,看着皇姐种在殿后的花儿。
      “参见衡山郡公主。”从花儿后走出一少年,约十四五岁的模样。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我坐在地上,仰着头瞧他,他长得真高。
      “臣是长孙家的,名诠。晋阳公主薨了,臣是来拜祭的。”他蹲到我面前,与我继续道:“衡山郡公主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宫人不曾跟在后面侍候着。”
      原是母亲的娘家人。
      “皇姐走了,我哭不出来。”我低下头,皇姐与我说过,这宫中,不可轻信于人,可是母亲的娘家人,理应不算得旁人。
      “这世间有许多泪水不能表达的情意,公主心中难过,也非要用泪水来证明。”长孙诠说的话与其他人不同,却有道理,我哭不出,不是我不难过,旁得人哭的伤心,也不一定就是伤心。
      “我怎么以前不曾见过你。”他这会也坐在了我身边,我们俩一同看下那庭下花儿。
      “臣是外臣,自然不能时时进宫来,之前文德皇后在时,臣还抱过公主呢。”长孙诠摸了摸脑袋,显得有些害羞,母亲还在的时候,我还在襁褓之中,他抱过我,倒也是有可能的。
      “你那时多大,怎么记得清楚。”我抬起头问他,他却低下了头。
      “臣已有五岁左右,自是能记着的。”他应着,忽而惊道:“臣要进殿去了,臣离开父亲数时,恐父亲寻不找我要急了。”
      “好。”我点点头,与他一同站了起来,看着他急匆匆的往殿中跑,不禁又唤道:“长孙诠。”
      他停下来回头看我:“公主有何吩咐?”
      “以后得了空,便来宫中找我可好。”
      他先是疑惑,后来便点了点头,又回头奔向了殿中。
      我也回头,方才还是花苞的花一瞬已张开了花苞,我理了理裙子,走下台阶。
      “皇姐都不在了,花开了又有谁看。”伸手捉住了花朵,握在手上,紫红色的汁液自我手中滑落,散着极难闻的味道。
      宫人在不久之后寻到了我,我跪坐在那花下,宫人们将我扶起,送回寝宫,只道是衡山郡公主思念晋阳公主,心中郁结。父皇带着通红的眼睛来看我,见我病容,眼眶不免又红了。
      “吾儿,你自小便不与人亲近,却独喜明达,如今她离开了,你更应好好护着自己。有什么想要的,开口便是。”
      “是。”父皇又与我说了一会儿话,我便向他求了两件事,一件,除了皇姐宫中所有的花儿,又一件,替公孙诠求了恩典,让他入宫寻我说话的时候,也容易些。
      父皇想也不想便应了,这两件事本便无利益纠纷,我虽是父皇宠爱的公主,可公孙诠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又能翻出如何的浪花来,再说了,相于公孙家受宠的恩泽,这算得了什么。
      后来诠每隔上几天便带些小玩意给我,长安的诗人很多,子诠不止一次将他们写的诗吟给我听,诗是别人写的,风姿却是子诠的。
      我不喜多言,倒是子诠,总是眯着眼睛朝我笑,然后一句接着一句,我偶尔接上一二句,他眼中便闪出光来,倒是比等闲的花儿要好看些。
      母亲走后,父皇将我托高密长公主抚养,许我这些日子往那处走的次数少了,她竟亲自来了,高阳长公主向来慈善,瞧了我身体渐好便与我多说了几句,恰好今日子诠与我约了见面,高密长公主便瞧到了他,他一向进退有数,不想今日竟在长公主面前失了礼数,连个礼都行不好了。
      “可是长孙家的孩子?”待子诠坐定之后,长公主朝他笑道。
      子诠脸红着点头:“是,家父是长孙操。”
      “是个好孩子。”长公主点点头,目光之中确是欣赏,子诠脸便红了,也不知道为何红。
      我提着裙子往长公主那儿坐了坐:“姨母既来瞧我,又与他说个什么劲?”唤来宫人拿了两个食盒来。“父皇许了两个厨子来了,倒会做两手小吃,姨母若不嫌弃,便带回去吃吧。”
      “你这孩子。”高密长公主这便起了身,让她随身的婢女接了,便往外走。子诠又忙起身行礼。
      “子诠,你要记着,在我宫中,除了父皇,只有我。”我背对着他,门外吹来了一阵风,今日我穿着一条红色的束裙,风过时的裙角扬起,脚下便也有了风。
      “是。”我听到他应了一声,这才转过了头。“你可是又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且说来听听。”
      那日的子诠心神不定,说出的话儿也十分的无趣,大抵他也知晓了,早早便告了退。我亦让宫人装了好些吃的予了他,他道了谢便一个人提着食盒离开了。
      这一去,过了许久都不曾再来。我让人去请了两次,都说他身体抱恙,不便前来,我也就不再强求。子诠不来的日子里,我将他赠我的玩意拿在手上把玩着,打发着光阴。
      “衡山可知魏徵?”父皇那日愁容满面。
      “孩儿有些耳闻,宰相近日病重,父亲可是因此忧愁?”我虽在深宫之中,朝堂上的事儿,也是知晓一二的。
      “魏徵于我是臣亦是友,他病重,我却无能为力。”父皇看了看我,又道:“吾儿可愿嫁与魏徵长子,以慰其忠?”
      我站在父皇面前,有些发愣,算上今日,我已有大半个月不曾见到子诠了,下次再见之时,会不会是我成婚之时?
      “好。”身旁是一株梅花,宫中的梅花总是开得单薄,难怪母亲喜欢牡丹,比起这份清冷,还是热闹些的好。
      衡山郡公主,年九岁,赐婚于魏氏长子叔玉。
      子诠在天子下诏后的第二日进了宫,跪在我脚下,模样令我十分不喜。
      “公主要嫁魏公子?”
      “父皇旨意不够清楚吗?”我并没有唤他起身,而是坐在桌前,拿起书瞧着,如自语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恐是不喜。”
      “公主。”守着旁边的宫人开口道:“公孙公子还跪在地上。”
      我看了宫人一眼,才复转头看着他道:“起来吧。”
      他这才起了身,又有宫人拿着软垫过来,与往常一样坐在一边。
      “魏公子为人忠直,也算得良人。”子诠开口,平日里看着极好的人,今日不知为何,总觉得处处不如意。
      “子诠年岁渐长,也应定下一门亲事,若有你心仪的姑娘,我寻父皇替你作主。”将手上的书掷下,原先便看不下去,不过作个样子。
      “若有心仪之人,定是要求公主的。”子诠面上依旧苍白,大抵果真是病了。
      “先前闻你身子不好,派了太医过去也说不出个好歹来,你我本是自家人,要什么,只尽管说了便是。”我起身,门外有宫人来唤我,我看了一眼,是父亲的近旁的人,听他传了话,便让方才开口的宫人送子诠出门。
      我随着父亲赶到了魏徵府上,府上人神色俱是悲痛,进入内室,宰相床前跪着几人,见了天子,俱转身朝拜天子,父皇匆匆道了一声免礼便走到宰相榻前,道:“魏公,我把衡山这个孩子许给你当儿媳,你也当看看啊。”
      当日与父皇能在朝堂上论理道天下的才子,现下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同意了这桩婚事。
      跪在一旁的人中有一人,约便是我那未来的夫婿,与我对视了一下,红个半张脸,匆匆低下了头。
      回宫的路上,父皇问我可曾瞧上那叔玉,我想了一下,道:“不曾看清。”
      好似就这样定下来了,日子如同往常一般过着,只是子诠不再来了,我也不曾派宫人再去请过,大姐在不久之后病逝,我便更恐惧出殿,便是用饭都少了许多,殿中养的花儿也被除去了大半。
      三姐姐也瞧过我,她劝我要保重身子,我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只道让她宽心,兄长初登太子之位,自然政务繁忙,平日里只抽空来瞧我,更不知我心中所忧。
      子诠再来时,未行跪拜之礼时便道:“怎么清减如此。”我才想起我每日用的比先前少上了许多。
      我招手免了他后继的行礼,拉了他的袖子:“子诠,我与叔玉早无婚约,你为何一直不来?”
      “公主年岁渐长,臣是外臣,理当……”如同背书一般的语气,足见这借口如何的敷衍。
      “如今又为何而来?”抓着他的那只手渐渐握紧。
      “公主。”他低下眉眼,显出臣服的模样,我久不言语,他便道:“到底太子还是公主的兄长,对公主又护持有加,公主哪里需要小心至此。”
      紧握住的手慢慢张开,我站了起身,一字一句的念道:“滚出去。”
      一边侍候的宫人俱跪下,反倒是他,平日里我要如何便如何的人,第一次忤逆了我。
      “今日臣是来请公主用膳的,公主若不用膳,臣不会离开。”
      “你只是个外臣罢了,何人给你的胆子!”
      “若非臣死,否则今日定要让公主用膳。”
      他以命相博,我只得用饭。此后日日子诠皆入宫陪我用饭,好像又回到那时,他寻着故事哄我欢喜一般。
      我以为与他这样相处的日子还有很久,却在某日里听到了长孙家的公子要娶林家的姑娘,我摔了满殿的书卷,用脚踩过那句洵有情兮,而无望兮。宫人皆跪在殿外,他来之时竟无人出声,他冲进来问我何事。
      “你既是要娶那林家的姑娘,来我宫中做甚。”手上的一卷书册砸到他身上,他没有躲闪,反倒笑起。
      “哪家的林姑娘要嫁与我,你竟先我知晓了?”他低身拾起一本,瞧了一眼,便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公主,桃花马上开了,你我若是趁这大好时节结为连理,岂不妙哉。”
      满室的书卷,子诠如同书中的精怪,摄去我全部的目光。
      贞观二十三年,衡山公主许配与长孙操之子长孙诠。
      父皇身子已大不如从前,或是想快些看我出嫁,筹备我的出嫁事宜比以往费心了不少,天公不怜,五月二十六日,我的父皇,再也没能唤我一声吾儿。
      举国哀痛。
      我不进米食,兄长红着眼睛喂我汤水,他说:“父亲不曾见你出嫁,应有遗憾,守孝一年后,你便嫁与子诠可好?”
      “兄长初登大殿,正是收服臣子之心之时,切不可因我破了礼法,为人子,孝当满三年。”
      我为父皇守三年孝,出孝当日,兄长赐新号新城,增邑5000户,即日完婚。
      我终于嫁给了子诠,八岁的一面,让我在十八岁穿上嫁衣,投入了他的怀中。
      婚后琴瑟和谐倒也幸福,我喜读书,他便任我出入他的书房,偶有闲暇之时,我夫妻二人也曾各执一书,互作文章。
      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去,我虽不通政事,却在子诠每日下朝后紧锁的眉头中看出长孙家遇到的难题,听说后宫有位宸妃,风头正盛,媚了主君,我心忧子诠,猜了大概便入宫去见兄长。
      兄长身旁坐着一位美人,见我之后便起身行礼,神色端庄,无半点侍宠而骄的神色,兄长的目光,便如同子诠看我。
      慌乱的心从这一刻便停下了,公孙家的灭亡,已是大势,见过兄长,我一如当年求兄长带糕点与我吃的模样。
      “最后不管如何,请兄长留下子诠一命。”
      兄长目光渐深:“四妹,皇权只能在李家手上。”
      我点头,兄长也点了头。兄长素来不会骗我,即使有了那位不同的宸妃。
      我回了公主府,继续着表面风平浪静的日子,直到那日,子诠拉着我的手道:“我此去巂州,再不能护你,你一人在家,需得好好用膳,我替你寻了几本珍本,无事的时候你便瞧瞧,夜里不能再踢被子,病了也莫要因药苦任性不喝。”子诠停了停,笑道:“陛下是你兄长,你莫逆他好意,若他再替你寻一良人,只要对你好,我是允的。”
      “到底还是不放心,早先应多陪陪你的。”
      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兄长不曾出手夺了他性命,我却忘了那位宸妃,现如今,当称皇后了。
      我突然想起二姐姐临走之时对我所说,衡山,多看些。
      到底是没有多看些。
      我终日不出公主府,兄长派人来劝说,俱被下人打发了,我开始了整夜整夜不能入眠,白日里却昏昏沉沉,一旦入梦,便是往日与子诠的恩情,后来,我便欢喜上了酒。
      兄长亲自到了我府上,我正抱着酒杯唤子诠。
      “妹妹,子诠离开了,我知你难过,只你身子素来不好,饮酒吹风,更是伤身。”
      “你应过我的,你说过留子诠一命的!”我弃了酒杯,扑在他身上哭着。
      他不曾应我,只是任我哭着,我渐无力,他再道:“我瞧了一人,为人和善,喜好诗文,与你年岁也相当……”
      我再着红装,所嫁之人,已是旁人。
      这天下,除了子诠,皆是旁人。
      韦正矩待我极好,我不言语,他便在一旁念书与我听,我若皱了眉头,他立刻停下换上一篇,若我朝他看上一眼,他便寻上相似的文章念着,桌上也常有新意的点心,下人道是驸马寻的厨子,就算是我不再梳妆,他也送过发簪,若是他娶了旁的姑娘,当是夫妻和睦,琴瑟和谐。我突然有些害怕,害怕我日日如此会忘记子诠,若我忘了子诠,还有谁记着他呢。
      韦正矩知我无意,晚间从不留宿,我便整夜开了窗子,终于成疾,他忽而失了控。
      “新城,我知你无心于我,我想着到底还能日日见你,便已然满足,你这般,到底为何?”
      “你若不想瞧见我,我离你远些也无妨,可你如此糟蹋身子,只是为了一个死人吗?”
      我自床上撑起身子,拂开他手上的药碗,碗落在地上,碎成星子。
      “滚出去!”
      “便是我走了,他可是会回来?你明知他不会再回来,为何不试试看看我!”他握住我双肩,不容我再说一句,继续道:“百年之后,与你同葬一陵的也是我,你这生生世世,他都再无机会与我争你。”
      他说完这句便出了门,我看着流了满地的药汁,闭上了眼。
      爱本是一场轮回,我们都是轮回中的人。
      龙朔三年,我终于跳出了这场轮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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