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奇墓》小山海子

3、第 3 章

　　七点，爷爷就打来电话。

　　“小兔崽子，出去了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你别回来了，我再不给你打钱了。”

　　我拿起电话连珠炮把我轰炸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吃早饭了没有？”爷爷又问。

　　“吃了吃了，你把齐韩放出来还怕我一个人在外面受冷受饿？”

　　“那你别住便宜酒店，住好一点的酒店安全”

　　“放心，我对我自己可舍得花钱呢，我可不像你”

　　“对了，爷爷，夏姨帮你看天津的店铺吗？我见到她我都惊呆了！”

　　“她今年刚刚回天津，店铺刚装修好她就联系到我了，再说让她帮忙打理我绝对放心”

　　“那你为啥不告诉我”我生气地问。

　　“提前告诉你干嘛？我在外地每一个分店开张你都要去那玩，旅游。这次也想给你个惊喜，嘿嘿。”

　　“一大把年纪了还爱整个惊喜，你那么懂浪漫怎么从来不给人家候奶奶给个惊喜呀？”我笑嘻嘻地跟他开玩笑说。

　　“切，小孩子家家懂个屁，把你自己感情大事处理好再来管我的啊，略略略，我挂了，古白”

　　“你......”

　　“嘟~嘟·~嘟~”电话挂断。

　　“哼，你就是个胆小鬼！”我对着电话大喊一句。

　　早上八点半，我就慢慢往鼓楼商业街溜达。我给齐韩说了夏姨不让他过去，他也就识相的没有跟过来。但是他要是不偷偷跟过来，我才奇了个百怪。

　　夏姨早早泡好了茶，在店里等着我，新鲜的龙井散发出早春豆子的清香。

　　“夏姨，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啊？”我边踏进店门边说。

　　“来啦，你先坐啊。”夏姨正在用香炉点香。

　　“你爷爷告没告诉你我在这里等你呀？”她细声细语地说。

　　“他没给我说，今早打电话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她笑了笑，又露出了两颗好看的梨涡。

　　“这次找你来，夏姨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哦......好，什么事情你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你身上是有一块‘燕’字的胎记吧？咱们店牌匾上那个章印就是你胎记的形状吧？”

　　“嗯......是有。胎记怎么了吗？”

　　“我能看看吗？我听你爷爷说过你的胎记在腿上。”

　　夏姨好像很急切地想要看到我的胎记，这让我有点不自在，心里感觉不对劲。

　　“好......好吧”我迷惑地抬起左腿，因为胎记在左腿大腿上。我心说：“怪不得她让我穿短裤，看来她真的有什么目的。”

　　“对，就是它，简直一模一样！这是我见过最像的一个了！”她激动地喊了出来。

　　“我想验一下可以吗？”夏姨用异常渴望与兴奋的眼神恳求我说。

　　我对她今天的行为有点诧异，很奇怪。

　　“夏姨，你刚刚说和什么一模一样？”

　　“和真的一模一样”她说。

　　“咋了，就一块胎记还有真假？”我越听越迷糊了。

　　“你先让夏姨验验它好吗？”

　　我还没答应，她就跑去把刚刚烧的香炉端了过来。

　　“你要怎么验啊？到底怎么什么意思啊？”我有点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没事，一会就好了，拿这个香灰往上摸一点就好”她说着拿烟斗舀了一勺香灰。

　　“我靠，你要烫死我啊，我还没答应你呢！”我惊叫着准备跑出店去。

　　可是她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这个女人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但是力气出奇的大。胳膊上矫健的肌肉慢慢鼓了起来。脸上也露出我从未见过的凶狠迫切的表情，像一只猎食的野兽。

　　我拼命甩开她的胳膊，可是我的力气和她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最后我被她猛地拽过去，香灰洒在我的左腿上，我被烫的坐在地上大叫。我心说以前不好好健身锻炼，现在活该吃亏连个小女人都打不过。

　　这时，夏姨突然被一个快速闪过的人影一脚踹在肚子上，我估摸着她可能飞出去了两米多远。

　　“我靠，你他妈怎么才来呀，我被烫完了了你才出现，成心报复是吧”不用猜我就知道是他，这种速度和身手只有齐韩有。

　　夏姨被那一脚踹得够呛，一直捂着肚子窝在地上。

　　“快把我扶起来呀！”

　　齐韩确认夏姨站不起来了，回过头弯下腰把手伸在我面前。我伸手抓住，他一下就把我整个人拉起来了。他的手总是比常人的热。

　　他半搀着我离开店铺，回到酒店后拿了块热毛巾帮我擦腿上的香灰。

　　“你能不能及时点出现啊，你再来晚点我可能就被她炖汤了”我埋怨地看着他说。

　　“嘘，别说话，你快看！”他示意让我看左腿的胎记。

　　“我靠，什么鬼，流血了！”

　　昔日只是淡咖啡色印的胎记现在变成了血红色，像是一个针刺上去的‘燕’字。

　　血色胎记越来明显，在阳光下看仿佛还散发着红光。齐韩显然也惊呆了，我们细细观察着胎记，从我的视线往下观察的角度看，躺倒的‘燕’字还像一个甩水袖的宫女。

　　“这怎么回事啊，我的胎记还有这功能呢？活了十九年了我也是第一次见。”

　　“是香灰！”齐韩突然看向我坚定地说。

　　我们赶紧扒拉开毛巾闻擦下来的香灰，“我怎么觉得这个味道这么熟悉？”

　　“好像是......是夏姨身上香水的味道。”我一个激灵站起来。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点想哭，又很失落无奈。像是被最亲爱的人出卖利用的感觉。

　　“你给她发微信，约她今天见面把事情说清楚。”齐韩说。

　　我立马拿起手机编辑短信：夏姨，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我希望你能把事情原委告诉我，我知道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苦衷，但我不希望我们反目成仇。今天下午三点，我和齐韩约你在古岛茶餐厅见面，希望您能来。

　　点击，发送。

　　我们梳理了一下思路，想好要问她的问题。

　　“好了好了，别太紧张了，走，咱们先吃饭去。”说着，我拖着齐韩往外走。

　　还没上菜，我一个电话给爷爷打过去，把今早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什么？你的变红了？”

　　“嗯，是啊，神奇吧，这咋回事啊？”

　　“今天下午你去见她，千万别说你的胎记变红的事情，她说的话也不要全信，那个女人太狠毒了。”

　　“她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验我胎记干嘛？”

　　“你回来我详细告诉你，下午去见她一定小心呀”

　　“齐韩也去，怕啥啊”

　　“我饭上来了，先不说了，我吃饭了”

　　“行，记住啊，下午她问你啥，别都说实话，古白古白，吃饭吧”

　　下午吃完饭后我们在街上溜达，想步行去古岛茶餐厅。

　　夏姨早已点好了咖啡。

　　“赵楚，夏姨今早对不起你，是我失控了。”说着，她眼睛一红，充满了泪水。

　　我一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心就一软，齐韩却很不屑地看着她，仿佛在看她表演。

　　“夏姨，你是有什么苦衷吧？”

　　她没有说话，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沉默了许久，我咖啡都喝了一半杯了，她突然开口说话。

　　“我这几年找了很多有你这个胎记的人，但是全部都是仿制纹身，我就十分心急，导致今天没有克制好情绪。”

　　“可是你找它干什么你呢？”

　　“我们都是土夫子，夏姨就不瞒你了”她顿了顿。

　　“只有找到这个胎记，才能救你曼叔叔”

　　“你不是说他失踪了吗？”

　　“其实也不全算是......他现在大概是在休眠。”

　　“什么玩意儿？夏姨，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呢，还休眠，你说我曼叔是动物吗？”

　　“这个事情真的很复杂，也正是我的苦衷，夏姨请你......暂时先不要问你曼叔的事儿了”

　　我欲言又止，之前想好的问题现在看来再问也没有意义了，因为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我们理解范围的发展。

　　“你的胎记今天有什么变化吗？”夏姨不好意思慎慎地问。

　　“没有啊，它应该要有什么变化啊”我撒谎演得一定天衣无缝。

　　“求求你，你不要骗夏姨好不好，你是最后一个了，只有你能救我们啊！”说着，她激动地拉住我的手，哭着恳求我。

　　“夏姨，真的没有变化”我来回解释了好久。

　　“啊......真的.....这样啊。”她看起来好像非常失落。

　　“完了，一切都完了，最后一个都不是，没有意义了”她的眼睛突然失神空洞，瞳孔放大，好像被什么吓住了一样，嘴里一直喃喃着这几句话。她突然站起身，笔直地站起来，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齐韩以为她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时刻保持警惕。

　　她失魂似的慢慢走下楼去，所以我们这次又屁都没问出来。

　　我们打车回鼓楼的店里，店门是锁着的，我拿钥匙打开门，桌子上又放着一封信：

　　赵楚，虽然你现在还年轻，我知道我不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让你承受，但是可能从此你再也见不到夏姨了，夏姨不想让你怀恨在心，所以夏姨在这里全部告诉你。 我出现在你的生活是计划好的，那时候你还小，对你好点就可以收买你的心，我就日复一日地接近你，想取得你的信任，好在你长大后的某一天被我利用。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变得越来越真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年我突然离开，是因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爷爷从小就给你讲《山海经》吧，我和你曼叔都是巫山族的后代，我们族人生来就有诅咒，为了解除这个蛊，我们前仆后继地寻找五卷《海经》真迹，那里面记录着我们族人的预言和解除蛊的方法。你是姬萧的后代，你们生来就有奇特的胎记。它是联合其他家族的钥匙。只有得到它我才能找到真迹的线索。所以这就是我今天出格行为的原因。

　　你回去后爷爷可能会详细告诉你，他可能会说夏姨是个骗子。但是当你看到这封信后夏姨就去陪你曼叔了，夏姨再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

　　如果今后你有机会到招摇山，你可能会在那里见到我们。夏姨是真心爱你的，也不奢望你救醒我们。以后你可能会有很长的旅途，但有齐韩在，夏姨也放心。总之，你要保护好自己。

　　对不起，我知道你曾经把我当成母亲，我还用自私的想法和手段想利用你，我知道你的胎记是真的，但我真的不想再伤害你，让你跟着我面对危险。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做你的妈妈。

　　2020.1.27 夏柳汝

　　我的眼眶再次湿润了，我的“妈妈”对我好其实是想利用我。

　　我不想再多说话，只想一个人静静。

　　一个人走在前面，很麻木，五味杂陈。齐韩默默跟在身后。

　　爷爷的号码打来电话“赵楚，你赶紧回来吧，家里出了点事，需要你赶紧回来！家里古玺被偷了，我可能马上要带你出一趟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