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潘海润

2、第 2 章

　　第二章
　　礼拜一 天气 阴
　　程一诺断然不会想到，这次军训，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改变了他之后的成长轨迹……
　　礼拜一一大早，王女士就将自家儿子叫了起来，将程一诺学农要用到的换洗衣物，一次性餐具牙刷牙膏啥的，给程一诺收拾了满满一大行李箱，程一诺睁开眼看到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出现在自己眼前，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刚起床的程一诺脑子转了好大一个圈儿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集体生活开始的一天……
　　吃过早饭，拖着自家老娘给自己收拾的一个大号行李箱来到了校车点的程一诺心中不禁有点想笑，要是老娘中午接到自己的电话，会不会气晕过去，抱着中午看老娘笑话的心态，程一诺坐上了去学校的校车。
　　到达学校之后，初一学年的四个班级在老师的带领下集结在学校操场准备出发去学农基地。
　　看着自己班级里兴奋的一批的各位同学，程一诺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和他们的不同……人有时候总是孤独的，程一诺如是想着……
　　这期间还有一段小插曲，作为一个对电子产品也很感兴趣的少年，程一诺在操场上第一次看到了电视台用来录像的摄录机……在去学农基地的车上程一诺还好奇地去研究了一下这台设备，最后程一诺给出的结论便是，又大又沉功能跟家里的那个小型摄录机没啥差别，且用的还是磁带……并不能直接传导到电脑上，这瞬间让程一诺失去了兴趣，半靠在客车的座椅上闭目养神……客车中唱歌聊天的纷杂声好像并不能影响我们的一诺小朋友休息一般……虽然这时候你仔细观察会发现一诺小朋友皱紧的眉头在他那白净的脸上压出了几道皱纹……
　　学农基地位居青岛市即墨区的一片山区中，程一诺在礼拜天刻意通过百度查看了这里的位置，并且特别标记了路线，也算是他做的两手打算，至少如果自己老妈真的不来接自己，程一诺也可以用自己标记的简易地图找到回家的路。
　　到达学农基地已经是上午快到中午了。程一诺随着班级队伍跟在大部队后部，徐老师好像看出来了程一诺刻意拉开与队伍的距离，便放缓脚步靠近程一诺身边，边走边跟程一诺说道
　　“这山上风景还挺不错的嘛”
　　“……”程一诺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空气也不错，哎呀，这时候要是有一碗酸辣粉，那真是绝了”徐老师好像没看出程一诺刻意躲避话题似的沉默般，继续在程一诺耳边喋喋不休……
　　“……”程一诺依然用沉默表示自己目前不想说话
　　“程一诺你这一大箱子都带的什么啊？这么大，咱们班好像就你箱子最大啊”徐老师见程一诺还是没有搭腔，转而直接点了程一诺的名字……
　　这应该算是开学以来班主任第一次点自己的名字，程一诺纵是内心再不想说话，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自家班主任发来的问候
　　“生活用品”
　　“你能拿动吗？我看着箱子可不轻，来来来，我帮你拿吧”说罢徐老师伸手就要拎程一诺拖在身后的箱子，还没等程一诺反应过来，箱子便到了徐老师手中，徒留程一诺在风中凌乱……全班那么多女生都没人帮着拎箱子，这徐老师上来帮他这一男生拎啥箱子啊……
　　徐老师的这波操作，彻底打乱了程一诺想要记忆上山路线的计划……因为那一下，让程一诺完全忘记了之前记在大脑皮层的上山路线……
　　程一诺现在有点佛……仿佛一只一切都被看穿的小兽，默默地跟在徐老师身边直到到达住宿的宿舍。程一诺现在脑海中有点混乱，按照之前自己的计划，只要中午一过就可以毫不留情的转身下山让自家老母亲把自己接回去，但是目前，路上徐老师各种照顾帮拿箱子到现在帮程一诺安排了一个人最少的宿舍……这让程一诺有点不好意思地……作为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典型代表……程一诺现在内心很纠结……一方面不想辜负对自己好的人给自己安排的一切，另一方面又不是很想在这住下去……
　　在程一诺还在纠结的时候，教导主任出来发话了
　　“各位同学，15分钟时间收拾一下你们各自带来的东西，15分钟之后，宿舍门口集合，我们去会议大厅开大会！”
　　教导主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派老干部作风，说话自带一股官威，总给人感觉好像随时要吃了你一般，这让程一诺很不喜欢这个王主任，不过就算再不喜欢，人家也毕竟是个主任，目前说的话程一诺还是要听的。毕竟犯不着为这事跟自己过不去不是。
　　宿舍正常来说应该是6人一间，然后班长那一间是四人一间，基本都是班干部在一块，徐老师不知道怎么跟隔壁班班主任说的，愣是让两个班长带着程一诺三个人住了一间，剩下的六个人住到一间去了。
　　在山上的这个学农基地是前年政府出资新建的，宿舍设施条件也都还不错，这让程一诺心中稍微舒缓了一点。天知道如果让程一诺看到之前的学农基地，估计程一诺会当场原地爆炸了……
　　而且原本六个人一屋的宿舍现在只住进了三个人，空间也明显大了，上铺用来放行李倒也不用跟别的宿舍一般把行李堆在一起。
　　待大家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各班班主任带班集合之后，大部队开始向会议室进发了，到达会议室之后。程一诺这才发现，这批次来学农的学生不止程一诺他们学校一个，而是还有另一个学校一起，不过另一个学校是初三学年的来补学农的。
　　这次的会议又是例行套路的老模式，不过是一个学校的会变成了两个学校同时召开，基本相同的讲话，底下的同学们听了两遍……会议结束后，程一诺本以为上午就这样结束了，没成想刚出了会议室，迎面走来四个穿着军装摸样的人，其中一个胖胖的走到了程一诺所在的班级，在跟班主任交涉完毕后，胖军官面向班级同学们说道
　　“你们好，我是你们这次军训的教官，我姓韩，你们可以叫我韩教官，听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听明白了韩教官怕是故意放大了音量一般吼了出来，顿时震得程一诺浑身一哆嗦，差点把他的魂给吼丢了。
　　其他同学听到教官的问话，有些反应过来的回答了听明白了，有些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愣神当中。这时候韩教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
　　“你们是没吃早饭吗？！这他妈说的是什么？我听不见！我再问一次，听明白了吗？！”
　　全班顿时异口同声地大喊道“听明白了”
　　唯独程一诺定定的看着这个韩教官，在程一诺的认知当中，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显然目前而言，程一诺不能理解这个教官的所作所为，并且，以程一诺的个性，现在没有回怼教官已经是很好了……教官好像没有看到程一诺的目光一般，接着发号施令。
　　“现在，进行军训的第一项训练，站军姿”教官仍然在喋喋不休的发号施令，程一诺此时的心态却有点崩了，这已经脱离了他原来计划好的方案了，莫名其妙出来的教官，莫名其妙的把他吼了一顿，莫名其妙的在吃午饭的时间让他们训练军姿……
　　程一诺的理智好像在一点一点地消失，愤怒慢慢的占据了他的大脑……程一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徐老师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走到程一诺身边拍了拍程一诺希望程一诺暂时听教官的，只是这时的程一诺，维持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就快要崩断了，程一诺现在满脑子都是“要不要就这样走掉”这个想法……这时韩教官突然点到了程一诺
　　“那边那个小崽子，你在干什么？！我刚才说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放了上来，程一诺好像能听到自己脑中有一根弦崩断的声音……
　　程一诺突然笑了，并笑着转过头看着教官说到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徐老师在后面拉着程一诺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说“程一诺你先别说话”
　　“我不跟你说我在跟谁说？我刚才讲的你听明白没有？！”韩教官又发来了咆哮式的问句。
　　“那你得去问问小崽子，别问我，我不是小崽子”
　　程一诺仍然笑着看着韩教官回答道，只是这股笑容，透露出了一种病态的姿态，笑得让站在程一诺身边的女同学忍不住发抖。
　　韩教官先火了冲到程一诺身边叫骂到
　　“你他妈的个小崽子我还治不了你了是吧？向右转！跑步走！20圈！”
　　程一诺甩开拉着他手臂的徐老师，径直走向韩教官，脸上依然是那病态的微笑，走到韩教官耳边，对着韩教官的耳朵说到
　　“你谁啊？命令我？你命令你的小崽子去，别命令我，我又不认识你，你他妈的嘴巴放干净点。”
　　骂出了最后一句脏话，程一诺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大口地喘着气。脸上那病态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只是韩教官没有给程一诺反应的时间，抬脚剁在了程一诺脚上，突如其来的疼痛瞬间刺激了程一诺，程一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抱着韩教官就打了起来，只是还没打几下就被拉开了。韩教官可能是第一次见到程一诺这样的学生，一时没反应过来，被程一诺轮了好几下，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韩教官赶忙甩开程一诺向后退去，只是程一诺因为被韩教官剁的那一脚，脑中的理智彻底丧失了……谁也不知道程一诺当时怎么想的，只是看到程一诺抄起了旁边的一把锄头，朝着韩教官头上就论了过去，只是锄头还没有离手，程一诺已经被徐老师死死抱在怀里了，这时候班里其他的男同学也反应过来上来拉开了程一诺。
　　程一诺就这样被徐老师和学生拉着像宿舍走去，撤离了，韩教官所在的区域，只是程一诺现在在徐老师和拉着他的男生们的钳制下不停的咆哮，眼眶也变红了，眼泪止不住的留，嘴里喊的都是我要弄死你我要砍死他什么的……
　　到了宿舍门口，闻讯赶来的王主任和另一位男老师遣散了跟过来的同学，程一诺此时由另一位男老师按着，站在王主任旁边，此时的程一诺，像是突然被卸了力气一般，不停的咳嗽，张着口喘着气，眼泪不停的流，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徐老师进宿舍给程一诺接了杯热水，只是程一诺目前的状态确实喝不进去，咳嗽就没停过，咳嗽的间隙就是喘息，程一诺现在只感觉脑中一片眩晕，好不容易借着按着他的男老师才没有倒下去
　　“程一诺，你怎么回事？别的同学都受得了就你受不了？”王主任突然发问了。
　　“我为什么要受得了？我又不欠他的，他凭什么叫我小崽子还踩我？！”
　　“他是教官你就应该听他的！怎么了？不对吗？教官说啥你听啥，有什么问题？！”
　　“我又没请他来，谁请他来的谁听他的！我不听！”
　　说完这句话，程一诺甩开按着他的男老师，走进宿舍，找到自己的行李箱，拖着就往山下走，王主任在后面威胁到，“你今天走一个试试，走了以后你就不用来上学了！”
　　不过王主任失算了。他的这招威胁对别人可能都好使，但是对程一诺……
　　程一诺脚步都没在停的，径直朝着下山的路走了，开始王主任看着程一诺走以为小孩子不敢走远，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程一诺走着走着就要走出他的视线范围了。王主任这又赶忙带着另一个男老师追了下去。
　　程一诺前脚拖着行李箱走了，后面徐老师就追了过来，
　　“程一诺，你别走了，你自己一个人走不下去的。别走了。你现在这个状态出什么事怎么办”
　　此时的程一诺对这种劝言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只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山下走，不再搭理身边的徐老师
　　小孩子的脚力并不比成年人，程一诺还没走几步就被王主任和身边的男老师追上了。手中的箱子被男老师抢断，程一诺看着被抢断的箱子，随即放弃了箱子，自己接着朝山下走去。王主任看程一诺这是铁了心要走了，心中不免一顿上火，自己教了这么多年书，什么学生没见过，今天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轴这么不要命的学生。
　　王主任接过男老师手中的箱子，让男老师抱着程一诺，跟程一诺说
　　“父母送你过来是让你来磨练的，不是让你来使性子的，现在跟我回去跟教官道个歉，之后好好参训，这不就行了，你自己一个人你能走下去？再走丢了怎么办？”
　　程一诺听到这句话好像想起什么来了，停下了脚步，转身当着王主任的面拿出了手机，给自家老母亲拨了一通电话
　　“你来接我，我要回去”接通电话之后，程一诺抽噎的对着电话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儿子？怎么突然要回来，那边不好玩？“
　　“你说好的！你说好的只要我给你打电话你就来接我！不要说话不算数！“程一诺听到自家老妈的回答，瞬间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对着电话就是一顿吼，之后蹲在地上由之前的抽噎转为嚎啕大哭……嘴中不停的念叨着你说好了来接我的，你说好了来接我的……
　　程一诺目前的状态已经没办法在听电话了，徐老师接过电话打开了免提跟王主任一起给程一诺的妈妈说明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徐老师你说什么？教官把我儿子打了？“
　　“不是打，就是踩了一脚“旁边的王主任解释道
　　“那么多学生都没踩上怎么就踩我家孩子身上了？这还不是打这是什么？刚才徐老师说的话你没听明白还是我没听明白？王主任我孩子交给你们学校手里，你们就给我整这些幺蛾子？“
　　“学生家长你听我说是你家小孩……“王主任话还没说完，只听得电话里王女士咆哮道，”我家孩子平时在学校与世无争的，谁也没得罪成绩也不错，怎么到你嘴里他就成了个坏孩子了？还有，你们这找的什么教官？让程一诺跑20圈，他那个身体受得了？打孩子现在都不叫打孩子了，叫不小心踩上的？你们从哪找了这么个瞎子教官？我自己家小孩从上了小学我在没跟他动过手，今天这是怎么了？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动手了？你们学校的教育真牛逼昂！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们写一个感谢信给电视台寄过去感谢感谢你们把我家孩子打了？“
　　“不是我们打得是教官动的手……“王主任跟着解释道
　　“刚才不是说是不小心踩上的吗？这怎么又成是教官动的手了？王主任，你是一个学校的主任，说话要负责的。“
　　“我们说话肯定负责的，这不是孩子年纪小需要教育吗，我们这也是为了孩子好“王主任解释道，在王主任说完这句我们也是为孩子好这句话之后，程一诺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心魔一般，停止了哭泣，站起身转向王主任，他定定的看着王主任，好一会，在王主任还在跟自家老妈解释的时候，程一诺突然爆吼了一句
　　“你们！全他妈的是为了我好！“吼完这句话的程一诺，再次不断地咳嗽，只是这次频率明显变急了，王女士在电话里听到自家儿子的爆吼之后，又传来不间断地咳嗽，王女士瞬间感觉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王女士的心头……
　　都说母子连心……程一诺咳着咳着突然就这么直直的向前摔了下去，程一诺这一摔，吓得王主任一个趔趄，大喊道“快扶住他！“
　　此时的程一诺感觉到，他对外界的感官在一点一点变弱，最后忽然一下子昏了过去……
　　嗯……程一诺成功地将自己气晕了……
　　王女士没想到，自己本来想让自家儿子出来散散心希望能让他变得开朗一点多交一些朋友的打算，竟然会是以自家孩子被气晕收场
　　王主任没想到，自己执教30多年竟然会在学农上碰到这样一场闹剧，王主任想不明白，以前对付学生都好使的招数，为什么对程一诺不管用。
　　韩教官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自己训得学生抡了一顿……
　　程一诺是晕了，但是没晕的人还得收拾烂摊子，王女士在程一诺晕倒的那一刻，好像有感应一般，王女士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惊恐，对着电话说道
　　“王主任，如果程一诺出了什么事情，那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平静地说完这句话，王女士不等王主任的回话便挂断了电话，之后拿起车钥匙开车去了程一诺的学校。
　　此时王主任这边，早已是焦头烂额，军训搞到一个学生晕倒，这种事情在王主任执教生涯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快70岁的教导主任，感到眼前也一阵阵发晕，挥开了赶过来扶他的男教师，自己亲自背起了倒在徐老师怀里的程一诺，背会了宿舍。宿舍外面，还有另一所学校围着看热闹的学生堵着门，王主任给男老师使了个眼神，男老师便上去将围在宿舍门口的学生呵退，给背着程一诺的王主任清出了一条道路。王主任径直背着程一诺来到他的宿舍将他放在床上躺平。这是徐老师已经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并且拿了一条毛巾将程一诺弄伤的手部的伤口清理干净，之后又找了急救箱里面的酒精给程一诺的伤口消毒。
　　王主任放下程一诺之后，便赶忙联系了校医。在校医来看过之后确定程一诺并无大碍之后，王主任站在宿舍门口点燃了一根香烟……如果当年有活久见这个词，不知道老王主任心中会咋想……
　　徐老师走出来，跟王主任说到“王主任你们先回去吧，这边我看着行了”
　　王主任想了想，点点头领着另一位男老师走了。
　　程一诺醒来已经是下午快五点了。睡了四个小时的小诺诺，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还是有点迷，有点搞不清目前的状态，手上虎口部位传来一阵阵的触感，程一诺歪了歪头，看到徐老师正捏着自己那个没有受伤的手在揉搓那只手的虎口，程一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徐老师搓了多久……只是从虎口那边红了的那一大片来看，应该是搓了不少时间了。程一诺张口叫了一声徐老师……徐老师手上的动作停住了，看着程一诺确实醒了过来，便对程一诺笑了笑
　　“你可把我吓死了，年纪轻轻的以后别这么吓唬人昂，我这还没孩子呢，别让你给我吓得我生不了孩子了。”徐老师打趣程一诺
　　“呵……咳咳，咳……以后……咳不会了”程一诺经过上午的那么一闹腾，喉咙是彻底喊哑了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说话喉咙就痒痒想咳嗽，徐老师见状便将程一诺扶起来，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怕太烫了又在里面加了一些凉水。温温的刚刚好。
　　刚想伸手拿杯子，手臂抬到一半，忽然一个趔趄，疼的程一诺将眉头皱到了一块，估计是上午那次趁着胳膊了……
　　“来，张嘴”徐老师见状已经直接将水杯递到程一诺面前了。程一诺看了看水杯，是自己的，也就张开口喝了
　　师生二人相对无言，时间这会儿好像静止了一般，徐老师看着这个自己班的学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啥，良久，当徐老师看着程一诺慢慢红了的眼眶时，竟一时间有点心慌的感觉，程一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窗外，眼泪也顺着他那白嫩精致的面容滑落
　　“哎，都过去啦，别想那么多了，韩教官有他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作为你们的班主任听他这么说我的学生我心里也不好受，别想啦，咱程一诺现在也是个初中生了，都是大孩子了昂，有句老话不是说吗，男儿有泪不轻谈。”
　　徐老师作为一位年轻教师，今年是第一次当班主任，显然对于安慰人的话有些不太熟练，程一诺听着徐老师的安慰，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徐老师看着程一诺现在眼泪还没停住的脸上突然笑了出来，内心中不由得一惊，以为自己哪句话又戳到这孩子内心中的哪个点上了。正想找话找补回来的时候，便听到程一诺开口说道“徐老师，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老师，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今天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刚才流泪，是想到老师你竟然会一直在这陪着我，就……嗯，就是这么回事……”
　　“好丢人啊……一天时间在老师面前哭了好几次……”
　　这是徐老师从开学到现在听到过程一诺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连带着连徐老师也笑了
　　“就是，你还好意思说，咱班那些女生开学到现在好像都没你哭的次数多，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看咱班程一诺才是水做的”
　　“噗……老师严格意义上讲，人体当中百分之67都是水，超过一半了，所以当然可以说我是水做的咯”
　　“……”看来是真的好了，徐老师竟然被他怼的没话讲了……
　　“你老师我是教语文的昂，你啥时候背古文能跟你生物学得这么好为师就知足了，你看看你，每次让你们背古文你们不拖到最后都不带看的”
　　“好好好，回去我就背，保证下次默写全对”
　　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抖包袱的少年，徐老师突然有种感觉，搞不好这个少年在开学这么长时间里，今天才算是自己真正认识了他。
　　程一诺同样没想到，自己在初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会是自己的班主任……
　　徐老师又陪程一诺待了会儿，看着差不多到饭点了，便扶起程一诺一起去食堂吃饭。
　　在去食堂的路上，徐老师又念叨起自己想吃的酸辣粉来，程一诺毫不客气地给了徐老师一个白眼。
　　“……程一诺，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师不是，你这样老损你老师真的好么？”徐老师发出了灵魂深处的疑问……为什么自家这个学生有点把自己吃的死死的感觉……嗯，一定是长得太可爱了。毕竟长得可爱的人都有魅惑人心的力量……哎……
　　看着自家班主任一会仰天长叹一会低着摇摇头……程一诺的内心……有点崩溃。
　　“徐老师，回去了我请你吃酸辣粉，说好了”
　　说罢，便自顾自地向前走了，留下徐老师在风中彻底凌乱……完了，自家学生肯定觉得自己酸辣粉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