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丧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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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隰每天不仅吃的好，睡得香，还有美人作伴，好不快活。
苏荷华今天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顾隰已经能自己下地走动了。
顾隰扶住桌角，一脸兴奋地看着苏荷华，“雨清，你快看我!”说着围着桌子来回走了一圈，然后看着苏荷华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苏荷华被顾隰的样子逗笑了，这些天的相处让苏荷华重新认识了顾隰，传说中驰骋沙场，叱咤风云的少将军居然天天耍赖撒娇，偶尔还要……耍流氓。
“嗯，看来恢复的不错，这是七楼给你熬的骨头汤，说是吃哪补哪。”苏荷华把托盘放在桌上，揭开汤盅的盖子，给顾隰舀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
顾隰喝完汤放下碗，擦了擦嘴，捧着脸看向苏荷华，勾唇一笑，“想喝苏小公子熬的汤~”
苏荷华看着一脸期待的顾隰，有些不确信地问道，“我从来没有下过厨，你当真要喝？”
顾隰坚定地点点头。
苏荷华看了看汤盅，“那好吧，可是我不太会…”
“没关系啊，我教你!”早猜到苏荷华肯定不会，顾隰原本也想着和苏荷华一起做点别的，毕竟日日闷在屋中也很难受。
苏荷华，“那好，不过你现在也喝不下第二盅了吧？”
顾隰笑了笑，撩了一下额前垂下的刘海，“雨清你也太小看我的食量了，就是再来五盅我也喝的下!”
苏荷华轻笑一声，“好，那我们这就去厨房吧？你要不换件衣服？”
“还要再梳一下我这个头发才行，”顾隰看了眼苏荷华，“雨清帮我吧！”
苏荷华从床边的柜子上取来一个匣子，打开拿出里面的木梳，细细给顾隰梳理了头发，“顾小将军是想用簪还是冠？”
“簪，我要那支琉璃簪。”顾隰伸手指了指匣子里一支五彩通透的琉璃簪，脑海中开始思考等会要穿什么衣服。
苏荷华最近梳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因为没有未温帮忙整理发髻，所以自己就摸索出了梳头的技巧，手下几个反转，就给顾隰挽了一个利落干练的发髻，再从匣子里取出顾隰说的那支琉璃簪，端端正正地给顾隰簪好，又细心的整理了一下额边的碎发。
“好了，我给你拿个镜子来看看”苏荷华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顾隰的头。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技术。”顾隰伸手抚了抚发髻，心里乐开了花，要是以后苏荷华能天天给他梳头就好了。
“我去外面等你吧，你换好衣服叫我一声。”苏荷华扶着顾隰起身，把人引至床边的大木柜。
顾隰点头答应，苏荷华就退出去了。
打开木柜，里面是几件便服，大多是苏母给他做的，想着等会要进厨房，顾隰挑了件样式简单的天青色窄袖长衫。
动作有些僵硬地换了衣服，顾隰才对着外面喊了声，“雨清，我好了。”
苏荷华已经好久没见过顾隰正经打扮的样子了，日日“缠绵病榻”的顾小将军除了中衣就是里衣，此刻的样子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带着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般的顾隰，一路走到厨房，苏荷华还是废了些气力，毕竟顾隰时不时就东倒西歪一下，自己还得好好扶稳了。
守将府的厨房不大，跟山上院子里的厨房差不多大小，厨房里也只有两个小兵负责饭食，顾隰把两个小兵打发出去。
“煲个什么汤好呢？”苏荷华瞅着厨房案板上的食材的嘀咕着。
“诶，这里有鸽子!”顾隰蹒跚着走了几步，指了指角落里一个笼子，里面装着几只鸽子。
“你想喝鸽子汤？”苏荷华凑到笼子前看了看，转头问顾隰。
“都可以，雨清做什么我吃什么。”顾隰一脸傻笑。
“那就这个吧。”苏荷华打开笼子，抓了一只鸽子出来，还好这鸽子比较乖，没有乱扑腾。
但是从来没有下过厨，除去那次为顾隰做面，关键是还没成功就被顾隰自己截下了。苏荷华看着手里的鸽子有些犯难。
顾隰清咳一声，“雨清，你要先把这只鸽子给杀了，然后拔毛，剖去内脏，洗净，然后才能煲汤。”
听着顾隰诉说完处理鸽子的一系列动作后，苏荷华明显被吓到了，“这……我来杀这个鸽子吗？可是，佛说，万物皆有灵啊,不可杀生……”
顾隰噗嗤笑出声来，从苏荷华手里拿过那只鸽子，“那你还吃它呢！还是我来吧。”
“你可以吗？”苏荷华上下打量了一眼顾隰。
“嗯!”顾隰点点头，一把揪住鸽子的头，然后拿起菜刀，落下时看了一眼旁边明显有些害怕的苏荷华。
“把眼睛闭起来吧，好了叫你。”苏荷华听到顾隰这句话后马上闭紧双眼，顺带还捂住了耳朵。
顾隰笑了笑，手起刀落，鸽子命绝。几下处理完鸽子，还打水洗了洗手，才叫苏荷华睁眼。
“我去烧火，你呢，切一些姜片，葱段，然后合着鸽子一起丢到锅里就好了。”顾隰指了指案板上的几样的东西，然后就慢吞吞地走到灶台边坐下。
苏小公子按着顾隰说到，笨拙的切好了东西，把东西下了锅，盖上锅盖，才长舒一口气。
“过来坐~”顾隰往旁边让了让，拍了拍旁边的凳子。
苏荷华转身走到灶台另一侧，在顾隰旁边坐下了，因为是长凳的原因，两个人坐着也不挤，顾隰歪头靠在苏荷华肩上，舒服的叹息一声。
苏荷华看的好笑，难得没有推开顾隰，捡了根小木枝在灶壁上胡乱戳着。
“顾小将军不是名门子弟吗？怎的这么会这些庖厨之事？”安静了一会，还是苏荷华先开口。
“我又不是柳庭那种打小在烨城长大，身边有仆人伺候的，我是在五岁才回的烨城，才住上大宅院的。”顾隰的语气淡淡的回答。
苏荷华，“这我没听说过，那你之前都在边关吗？”
顾隰在苏荷华肩上蹭了蹭算是点头，“从出生起就一直跟着我爹在边关，边关苦寒，我爹也是糙汉子一个，所以我很小就开始学着照顾自己了。”
“那你娘呢？”
“我娘她……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苏荷华从顾隰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悲伤来。
“对不起。”苏荷华低声道歉。
顾隰抬起头来，看着苏荷华轻笑一声，伸出手在苏荷华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干嘛跟我道歉？不要说什么提起了我的伤心事，我对我娘其实没什么感觉，我爹也从不在我面前提起她，所以……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娘的名字。”
顾隰说到这里眸色一暗，透出些伤感来。苏荷华抬手搂住顾隰的头，把顾隰的头按回了自己肩上，安慰地轻轻拍了两下。
顾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又在苏荷华的肩上蹭了蹭，低声唤道，“雨清……”
“嗯”苏荷华歪头贴耳过去。
“你真好。”顾隰说话呼出的热气喷在苏荷华的耳廓，苏荷华的头往回一缩，瞥见苏荷华的耳尖红了，顾隰无声地笑了。
“诶！要加点盐！”过了好一阵，顾隰才想起锅里的汤。
苏荷华起身，走到灶台前，看着上面的几个瓶瓶罐罐，犯难地开口，“哪个是盐啊？”
顾隰提议，“我也不知道，你挨个尝一下吧？”
苏荷华停了顾隰的话，把每个瓶罐打开用手指沾了点里面的东西尝了个遍，最后拿起了其中一个小罐子。
“你别……”放太多!
顾隰还没来得及说出剩下的三个字，只见苏荷华已经舀了满满一大勺盐放了进去，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想象了一下汤的味道，一时有些难受。
“怎么？”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苏小公子拿着盐罐一脸呆萌。
“没事…过来坐着吧，这汤还要煨一会。”顾隰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既然这是自己提出来的就自己享受吧。
两人坐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天，在外面等着的小兵都快以为自己要失业了。
七楼回来没在顾隰房间看到人还有点担心，走到厨房看到两个小兵愁眉苦脸地站在门外，问了情况探头往里面看了看，然后才放下心来，笑着拍拍小兵的肩，让他们去别处晃一会再回来。
“应该好了吧都这么久了。”苏荷华抬手欲摸下锅盖试温，顾隰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你这么着急干嘛，煲汤要慢慢来的，你手别直接去碰这个锅，很烫的。”虽然苏荷华并没有碰到，但顾隰还是抓着苏荷华的手轻轻吹了吹。
苏荷华脸有些烫，不知是坐在灶门前太热了还是别的什么。
好一会，顾隰才放苏荷华去盛汤，特别嘱咐了苏荷华要拿个湿帕子包住锅盖的把儿。
“好喝吗？”苏荷华第一次给人煲汤自然期待得到一些夸奖，虽然大部分步骤都是顾小将军自己完成的。
顾隰咽下一口汤，没有咸到齁人已是万幸了，“好喝!”
“给我也尝尝。”苏荷华看着顾隰的表情有些奇怪。
顾隰在苏荷华的注视下不得不舀了一勺汤喂给苏荷华，尝到味儿的苏荷华眉头瞬间拧在一起，好看的五官都要变形了，咕嘟一声咽下，“怎么这么咸？你别喝了。”
苏荷华说着就要去抢顾隰手里的碗，顾隰仰头一口喝下，末了还一脸灿烂的笑，“不行，这是雨清第一次为我煲的汤。”
苏荷华叹了口气，“这汤又不好喝…”
“我很喜欢!只要是雨清做的，一切我都喜欢!”顾隰大声打断了苏荷华的话。
苏荷华听着这话，瞳孔微微放大，脸颊上带着些红晕，愣愣的看着顾隰眯着眼睛笑得满足地又喝了一碗汤，突然感觉好像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这边在甜甜蜜蜜地煲汤，那边却是纸钱纷飞，缟素连营的大型出殡仪式。
方潜穿着整齐的铠甲，腰间缟素，刚毅的脸上涕泗横流，据说从前几天顾隰“断气”开始，方潜就不吃不喝，守着灵堂是日也哭，夜也哭。
“棺起!”礼官声落，军鼓阵阵，不似平常百姓家死了人期期艾艾的乐声，顾隰是将军，即使是丧仪也要拿出气势来。
在悲壮的号角合着鼓声，灵堂中的金丝楠木被八人稳稳抬起，放到早就准备好的运车上。
“我的少将军啊!你怎么就…”方潜大号一声，扑过去抱住棺材，旁边的士兵看了上前拦住他们的戏精方将军。
方潜在后面追着棺材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旁边早就请好的僧人缓缓颂着《往生咒》，一大队人马拍好阵列，合着肃穆的鼓点动身，他们要把东凌国这位年轻的将军护送回烨城。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抧多迦隶莎婆诃……”
风沙扬起，合着僧人们低唤的诵经声，年轻的将军踏上归程。
边南城外一座山上，着一身素衣的洛沉冰静静立着，目送着这队人马远去，无波无澜的眼眸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有风吹过，带着夏日的暖意却也让一些人浑身战栗……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丧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