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洛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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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隰看着洛燕的伤一天天好起来，就提出要带着他一起练武。
顾隰在夏日的老槐树下带着他一起扎马步，告诉他，“你呢，堂堂男子汉可不能再被他东方悦铮欺负了去，怎么也是出身富庶人家的少年郎，要有骨气!”
在秋风萧瑟中递给他一把还有些粗糙的木剑，告诉他，“利刃伤身，你现在这个水平是还不能拿真枪实剑的，这把木剑送你，可是我花了一个下午刻好的。”
在冬雪飘舞的晚上，给他端来一盅热汤，“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你不用怕东方悦铮，再说了，你跟着我习武也有半年了，就算以后他要是又打你了，你也可以揍回去!”
冬天过去，春天到来，万物复苏的同时，顾隰也被顾容衡接去了边境。
“所以是少将军救了他那为何他还做了南兴国的将军？今日又说这些都是因少将军而起的？”方潜听完这段陈年旧事心绪更加复杂了。
“公子被老爷接去边境一待就是两年，当时走的匆忙，边关环境也不好，就没有带上洛燕，本来嘱咐了宋伯了好好照顾他，可是谁也没想到东方悦铮会在街上绑了他回宫。”七楼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端起茶水饮了一口。
“那二皇子这回抓住他不是得打死他啊？”方潜其实还有些同情洛燕的遭遇，二皇子年纪那么小心思却无比歹毒。
“那倒没有，只是不知道他对洛燕做了什么，两年后我们回去了，公子听说洛燕又被东方悦铮抓了就去宫里找人，可惜公子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臣子，而东方悦铮却是皇族。”七楼又想起顾隰当年为了洛燕去御书房找皇帝的事情。
“请陛下赦免了洛燕的罪吧！二皇子日日虐待于他，难道陛下就眼睁睁看着”十五岁的顾隰挺直了身板与端坐在上的东方毅对峙着。
“他本来该发往边境的，也许早死在了路上，或是边境得风沙里，悦铮虽然残暴但也没闹出人命来，你还小，不懂得这些事情的是非曲折。”东方毅也有些头疼，顾隰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己也疼爱万分，可崔氏与顾氏之间太多弯弯绕绕，本来暗地里的行动，因为顾隰与东方悦铮的关系，现在两家的关系被崩的紧紧的。
“难道陛下你也是一个残暴不仁的人吗？就这么纵容自己的儿子，你还是我心中的那个仁君吗？”顾隰想的哪有那么多，只觉得洛燕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怎么也要救他，而一向仁爱的皇帝现在居然连这么个请求都不同意。
“啪!”东方毅走到顾隰面前，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嘴唇都气地有些发抖。
顾隰捂着脸眼神冷冷地与东方毅对视着，开口就像刀子一样戳向东方毅，“呵，子学父样就是如此来的。”
东方毅指着顾隰，第一次对着顾隰历声呵斥，被气昏了的皇帝一时也有些口不择言，“你要记住，你是臣!他是皇族!臣子本就该听从与皇族!朕纵容你这些年不代表你就能骑到身为皇族的他头上去!君臣关系还要朕来教你吗？今日你对朕出言不逊，侮辱皇族，罚你一百大板!”
走回主位，历声喊道，“来人，把顾隰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顾隰那一刻才感觉到身在朝中的艰险，他倔强的瞪着东方毅，多年来的教养让他在此刻依旧保持着最后的骄傲，所以在被几个内侍拖下去按在宽凳上时他没有吭声，在被打的血肉模糊时他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顾容衡听说了顾隰顶撞皇帝的事急忙进宫，看了一眼正在受罚的顾隰就跪在御书房门口请罪。
“可认错了？”东方毅转头向侍立在一旁的内侍问着。
“回陛下，顾小将军还没认错，顾将军来了，就跪在殿外，陛下可要宣见”内侍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已经很久没有见皇帝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让他进来吧。”东方毅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顾容衡走进御书房就跪下，行了个大礼，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只是小儿毕竟年幼，还请陛下放过他。”
“放过他今日他能对朕出言不逊，明日岂不掀了朝堂”东方毅睨了一眼底下跪着的顾容衡。
“请陛下息怒!”又咚的一声。
“若是平日，我定不计较这些，可现下，你们顾家同崔家的关系就不用朕再多说了吧，一点点小事就足够再掀起风雨了，他怎么还能如此不懂事？”东方毅想着顾隰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陛下，小儿不懂事都怪臣教导无方，请陛下责罚，看在臣的份上就暂且放他一马吧，”顾容衡抬起头，看着主位上一派威严的人，低声说道，“他可是阿玉的孩子啊。”
东方毅听到这个名字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红衣烈烈的女子提着红缨枪正挑衅地看着自己，表情渐渐柔和起来，眼眸中闪过几丝懊悔，沉声道，“好，朕这次就不再追究他，只是还望顾将军好好教导他，再这么任性将来这江山怎么守得住!”
“臣！谢过陛下，臣回去一定好生教育他!”一连磕了几个头就出了御书房带着顾隰回了将军府。
“当时公子被打的很惨，在床上躺了七八日才能下地走动。”七楼叹息一声，想起顾隰当时被打的惨状还是心有不忍。
“那少将军明明就为这洛燕做了许多嘛，顶撞陛下，还挨了一顿打，少将军真是重情重义!”方潜托着下巴，心中为顾隰仗义的行为赞赏不已。
“可惜后来公子伤好后再去宫里，已经没了洛燕的消息，听宫里的人说是被东方悦铮打死了，公子一气之下狠狠揍了东方悦铮一顿，打得东方悦铮一个月不能下床，还为洛燕立了衣冠冢，对这件事公子心里一直愧疚得很。但是此事很快就被崔家知道了，他们找陛下讨要说法，陛下无奈之下就罚了公子戍边五年。”七楼想起这五年的艰辛还是心有不平。
“可现在这个洛沉冰又是怎么回事？”方潜一下抓住重点。
“也许死而复生了？”七楼也想不明白。
“他好像很恨少将军的样子？”方潜想起今日战场上那几句对话。
“这个叛国贼!死而复生了不回报公子今日竟然还要取公子的命!”七楼一锤锤在桌子上，今日那一剑杀气腾腾，若不是他为顾隰挡下了，只怕顾隰现在就躺在床上了。
“就是就是，哪个词怎么说来着？嗯!狼心狗肺!”方潜和七楼都忿忿不平的点着头。
……南兴国军营……
洛燕看着漫天繁星，今天看到顾隰的时候就觉得他长的同五年前不一样了，褪去了少年的稚气，这五年他应该过得也不容易吧，明明是一个贵族公子，却成熟干练的一点也不符合这个年纪，就像自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弱者了，自嘲的笑了一下。
拢了拢披风，已是初夏的天气，却好像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当年从冰窖出来那一刻的温暖……
啪嗒啪嗒一滴滴的雨珠砸在鞭痕满步的身上，血混着雨水淌落下来，一缕缕染红了周边的水泊。
东方悦铮手上拿着鞭子，向下恶狠狠地看着洛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跑啊你，以为找了个靠山就能脱离我？”
洛燕要紧了牙关，双手紧紧握拳，抬起头瞪着东方悦铮。
“啪!”这一鞭直接抽到洛燕脸上，白皙的皮肤绽开一条血痕，洛燕摸了摸脸，看了眼染着血的手，抬头继续瞪着东方悦铮。
“啪!”又一鞭抽在洛燕身上，“你瞪着我能怎么样有本事来杀了我啊！呵，我忘了，你不过一个贱奴，又怎么敢动我呢？”东方悦铮把鞭子递给旁边的内侍，取了剑挑起洛燕的下巴，“这小脸还是有几分姿色啊，难怪他顾隰要护着你，啧啧啧，你们有没有做什么龌龊事啊？”
洛燕气的浑身发抖，瞪着东方悦铮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立起身子直直扑向东方悦铮，双手就要掐住东方悦铮的脖子时突然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捅进身体，手上也使不上力了，低头一看腹上是东方悦铮的剑。
东方悦铮把剑拔出来，在身上拍了拍，凑近倒地不起的洛燕，轻叹一声，“真是可怜，我就告诉你吧，我这么折磨你不过是因为那一队人中你长得最像那个讨厌至极的人，”东方悦铮眼中涌出浓浓的恨意，伸手在洛燕脸上摸了一把，“是他带给你这无尽的苦痛的，你可不能怪我哦，对了，那个讨厌的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顾隰。”
洛燕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只听到东方悦铮说是因为顾隰他才这样虐待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东方悦铮，他不信，这根本就是东方悦铮为自己的残暴找的借口。
“他今日进宫了哦，你猜他是了干什么的？”东方悦铮突然心中有了一个念头。
洛燕听到顾隰的名字眼眸亮了亮，东方悦铮笑了笑，果然如此，既然你如此在意他，那我就在你心里毁了他，“他进宫是为了求我父皇让他去戍边，可半分没有提及你，你真觉得他是个好人？你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啊？他回烨城这半个月来可有看过你一次？”
东方悦铮得意地笑了笑，自己殿外增加了人看守，洛燕又被他关了起来，顾隰怎么找得到人，前几日御书房打闹一场还不是被皇帝痛打一顿，顾隰为了一个罪奴打大闹御书房这件事虽然被皇帝压了下来，可身为正宫嫡子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只可惜眼前这个可怜人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洛燕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自己一个罪奴又算什么，顾隰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自己在他眼中也本该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可是，想到这里还是心有不甘。
东方悦铮起身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厌恶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下的洛燕，看来这些还不够啊，嘴角一勾，“你大概不知道抄你家的禁卫军是顾隰带的队吧？哦，还有你爹也是顾隰监斩的，他对你好呢不过是看你可怜而已，就像路边的阿猫阿狗一样。”
洛燕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些事，那么顾隰救自己，对自己的好都变了味道，眼皮越来越重，他多想再见顾隰一面，问问他，这些是不是真的，可是，好像再提不起一丝气力了，意识越来越模糊，好像顾隰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也是富庶人家的少年郎，要有骨气。”“利刃伤身这把木剑给你，这可是我花了一个下午做的。”
自嘲的笑了笑，原来都是假的啊，再也撑不住，洛燕终究还是阖上了双眼。
“你知道吗？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曾经有过的任何光暖都是我坠入地狱后无限的痛苦。”洛沉冰转过身对身后的人说道。
“那你就该再狠一点啊，把他们都杀了啊，不然怎么对得起我的救命之恩？”紫衣男子贴在洛沉冰耳边说道，伸手抬起洛沉冰的下巴，仔细端详这张脸。
“你还是不够狠啊，是吧，沉冰？”收回手掏出手绢擦了擦，看向洛沉冰的眼中带着厉色。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就不劳你提醒了!”洛沉冰眸色一沉，转身出了营帐，沉冰沉冰，自己当年躺在水泊里就如同置身冰窖，所以被断霜从死人堆拖出来后就改了名，洛沉冰，总算像个男人的名字了。
“这脾气，呵。”紫衣男子，也就是断霜，看着洛沉冰的背影无奈的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洛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