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故人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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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王婶儿为了感谢秦霞治好了她家小儿子的风寒就送了他们两棵柚子树，昨日移到院里栽好后整个院子都飘荡着柚子花的清新香气。
苏荷华是在顾隰走的那晚上才发现顾隰留给他的字条，书了短短两行，可是苏小公子却有些疑惑和不确定。
秦霞看着苏荷华坐在石桌旁发了许久的呆似乎有些不对劲，放下手中在处理的药材走过去，就看见苏荷华面前摊着一张纸，上面的字体飘逸潇洒，就一首简单的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轻轻念出声，看了一眼苏荷华好像有些懂他为什么发呆了。
在苏荷华旁边坐下，叩了叩苏荷华面前的桌面，苏小公子回过神来看着自家师兄，“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雨清可是在……睹诗思人？”秦霞挑眉笑了笑。
“师兄莫要打趣我。”苏小公子淡定的把桌上的纸拿起来叠好放进袖袋里。
秦霞不说话，只是看着苏荷华笑，笑得苏荷华都感觉有些瘆人，搓搓手臂，忍不住开口继续问道，“师兄你今天可是心情不好？”
“我突然有些后悔了。”秦霞沉吟半晌就吐出这么一句话，让苏小公子更懵了，脸上就写着两个大字——不懂。
秦霞看了眼自家呆呆的师弟，无奈地摇摇头，“这山中生活固然自在，可终究不如红尘纷纷，雨清啊，你就像游离在红尘外的人，我们这座山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苏荷华皱了皱眉，仔细一想，自己这十八年来也没怎么出过这座山，除了上次回烨城，看着秦霞一脸愁容，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直是被师父师兄保护着的，回了烨城也有苏父苏母的保护，路上也有顾隰的保护，从没独立过，什么也不会。
“你呀!又开始多想了是不是？”秦霞伸出手指戳了戳苏荷华的头，有些好笑的看着苏荷华，自家师弟长得好，人也善良，就是经历的太少了，这十八年的生活平淡无奇。
苏荷华摇摇头，“师兄，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像你这样常常下山，我总觉得并不只是因为我身体的缘故。”
秦霞愣了愣，抬头揉揉苏荷华的头，一贯温和的声音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下山也好啊，我们雨清长的这么俊，万一被坏人拐走了呢？”
“师兄，你下次不要再用这种词来形容我了。”苏荷华躲开秦霞的手，一脸无奈。
“好好好。”秦霞收回手笑了笑。
“师兄!我在门外捡到了这个，你会吹吗？”竹沥手上拿着一支竹萧跑过来，献宝似的捧到两人面前。
苏荷华看到竹萧的一瞬间瞳孔放大，脸上表情一滞，这不是那晚顾隰吹的竹萧吗？
秦霞当然看到了苏荷华的变化，拿过竹萧凑到苏荷华面前，“雨清你好像知道这个竹萧啊？”
“啊，那，师兄你会吹吗？”竹沥眼睛瞪得大大的，发光似的亮闪闪地盯着苏荷华。
“我不会这个，不过，”从秦霞手上接过竹萧，摩挲了几下萧身，“顾小将军会，这支萧就是他做的。”
“哇！顾小将军也太厉害了吧！我突然想拜他为师了，嘻嘻嘻。”竹沥兴奋地搓着手。
秦霞伸手在竹沥头上敲了一下，“你个笨蛋，顾小将军都走了，你去哪拜师当心让师父听到了又罚你。”
“那我要去拜一下菩萨，让她保佑顾小将军早点回来!”竹沥说着就跑到一边去了。
秦霞看着竹沥这小孩子心性的行为，低头笑了笑，自己这几个师弟，好像就属苏荷华最安静，不过现在想想，可能不是安静这么简单了，就是不懂得怎么跟人相处了。与他们几人相处还好，都是一起长大的，但是与外人相处就能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师弟并不是很懂人情世故呐。
“不过，我也希望顾小将军早点回来，有他在感觉这山中就很不一样。”秦霞看着苏荷华笑道。
苏荷华跟着点点头，跟顾隰相处的日子还是很开心的，他带着自己吃喝玩乐，见识了以前没有看过的人事风景，虽然如此，但还是有些不懂自己师兄为什么这么说。
秦霞起身走回药房，回头看着手里握着竹萧，看着字条又开始发呆的苏荷华，心里突然有些可怜顾小将军，自己并不是那种迂腐陈旧的人，顾小将军看自家师弟的眼神自己也都明白，看在顾小将军对自家师弟还不错的份上，释然一笑。
内心暗搓搓地想，那我就好好指点指点我这不开窍的师弟吧。
……边南城……
顾隰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休息了，从雾临山一路日夜兼程的赶到边南城，到了边南城又忙着排兵部署，明日就是第一战了，自己这边还有三万大军没有赶到，加上边南城原本的守军，堪堪十万兵马，而对方比他们多了足足五万。
看了一眼他们呈上来的兵报，揉揉眉心，洛沉冰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之前从未听说过此人，这个人像是这几年才在南兴国打下名声的，听闻此人手段毒辣，心思阴沉，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七楼推开房门走进来，手上端着一杯茶，递给顾隰，“公子，这是方将军给你准备的参茶。”
顾隰接过茶，摸了摸杯壁，还是热的就放在案上了，看着军报又叹了一口气。
“公子，已经很晚了，还是早些休息吧。”七楼看着顾隰一脸疲容，想着自家公子这几日风餐露宿也没好好休息，有些动容。
“无碍，七楼，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顾隰还是端起了参茶，揭开杯盖放到嘴边吹了吹。
“没有全准备好，时间还是太急了，现在就只有铁蒺藜，滚石的量是充足的。”七楼也有些担忧，虽说边南城易守难攻，但是听说对方将军也极有手段。
“应该足够了，你们也辛苦了，早些去休息吧，明早还要整兵。”顾隰把手中的参茶一饮而尽，将空杯递给七楼。
“公子你快歇息吧。”七楼接过被子，对着顾隰单膝跪下，一脸担忧。
顾隰轻笑一声，起身扶起七楼，“我是圣上亲封的征南将军，我可不能懈怠，你放心，我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有数的。”
七楼深深地看了一眼顾隰，终究还是退了出去。
顾隰撑着头继续翻看边南城最近的信息，余光里瞥见自己的佩剑上面那一块温润的玉，取下剑穗拿到手下细细把玩着，做工很简单，还有编错的地方，脑海中浮现出苏小公子拿着彩线在烛光下细细制作的场景，心头一暖，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把剑穗重新系好，长舒一口气，顾隰拿起面前的文书继续研究起来。
七楼再进去的时候顾隰撑着头在案上睡着了，轻轻的给顾隰披上披风就退了出来。
簌离抱着剑站在门口，见七楼蹑手蹑脚地出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公子睡了？”
“嗯，公子太辛苦了。”七楼也压低了声音回道。
九巷看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我们再去探探情况吧。反正也睡不着。”
“好!不过七楼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和九巷去就好了。”簌离想着，今晚是肯定睡不着了，离明天的到来也就几个时辰了。
“那你们小心一点，快去快回。”想着明天可以放开手脚大战一场，七楼有些激动，在离房门远一点的地方忍不住舞了几把剑热热身。
……两个时辰过去，大概是卯时……
天只刚刚透出一丝鱼肚白，顾隰打开房门，看着已经穿戴妥当，精神熠熠地三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大步走出守将府，门外是等候的一众将领，见顾隰出来齐刷刷地跪地大喊，“拜见少将军!”
“众将士，且随我去军营!”顾隰今日一早是要去城中军营鼓舞士气的，城外的军营因为来不及只能等会在城墙上发号施令的一并鼓舞一番。
洛沉冰这边也早早准备好，清点完兵马和攻城武器之后，气势汹汹地逼近边南城。
边南城外有一条护城河，不算宽阔，但要渡河也不容易。
顾隰早早命人在河面放了一大片穿连着的蒺藜(一种带刺的球形植物，刺很坚硬，前文的铁蒺藜就是用铁制的蒺藜状的武器)，洛沉冰大概也是早料到要过河不容易，命人准备了长长的木桩，前方的盾兵掩护着步兵将木桩在河面搭好，城墙上有不停射来的飞剑，步兵一个不注意就会掉进河里，落单的步兵很容易被射杀。
洛沉冰看到这个情形皱了皱眉，向着副将比了个手势，一声令下，弓箭手拉开弓，向城墙上奋力射去。
号角声连天响彻这片大地，南兴国的兵终于搭好一座简单的桥，一队接一队的开始爬城墙，等待他们的城墙上投掷而下的滚石和铁簇藜。一座又一座木桥搭好，看着越来越多的兵马拥到城下，顾隰一声令下，弓箭手点燃了剪头向下射去。
鼓声一响，顾隰走下城楼骑上马，城门打开，顾隰带着兵马涌出，大概是没想到城门会在这个时候开，南兴国的士兵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城门打开的同时吊桥也放了下去，还在过河的南兴国士兵被挤入河中，浑身被蔟藜扎的血迹斑斑，护城河的水渐渐晕开一片血红。
平原之上，两军对峙着。洛沉冰从后方慢悠悠地骑着马走到军队前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顾隰看着眼前的洛沉冰，眉头紧皱着，冰冷的声音带着些意外，“竟然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故人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