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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凉山村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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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陈木和刘玉。
他俩为什么会在一起,陈木没跟罗弟一起吗?
娄熠压压斗笠,扑来一股子霉味儿,坠在二人后头。
两人走的不快,许是下雨地比较滑。他们谈论些什么,话语被击碎在雨幕里。
“系统先生,请购买一个异世界听诊器吧。”
“叮——积分已扣除。”
耳边大雨的声音小了下去。一男一女的谈话传进娄熠耳朵里。
“你还有脸和罗弟在一起?”刘玉的声音在这个阴雨的天气里显得格外冷。
“你当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她声音戏谑。“我告诉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什么意思!”传来的是陈木的咆哮,声音却打着抖。
“我只是可怜叔叔罢了。有你这样体贴的儿子。”
“你觉的小罗知道了会怎样?会报警抓你?还是感谢你,戴恩戴德,跟你共赴爱河?”
她继续说着,两人停在了雨幕里,颇有不扯清楚就不罢休的架势。
娄熠躲在转角,目光锁在两人身上。
他们四周是空旷的街巷,灰蒙蒙的天空往下压着,雨打得人睁不开眼。
他们在雨中站着,陈木应为气愤恼怒,手捏着刘玉细白的手臂。掐出一道道红印。
继而刘玉道:“怎么,我知道了,便留不得了!?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这话什么意思?知道什么!
听这话的意思,那晚上难不成是大哥杀的人?
“你要我做什么?”他头垂下。在雨里这个高大身影看上去也弯曲成了路边杂草。
空旷的街巷传来刘玉诡异的笑声,听的人毛骨悚然,娄熠立马联想到那晚上看到刘玉的样子。
耳边的女声阴恻恻带着某种隐秘的笑意:“很简单。我会慢慢告诉你。”
“我还要感谢你呢,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特么给我把话说明白!”
“呵,我看你急着和我跳脚不如回去把隔壁村的合作再拖一拖。你自己不是心知肚明?”
陈木没了声,耳边响起刘玉哒哒哒的脚步声。
等陈木消失在巷子后。娄熠转过身,慢慢往回走。
思绪有些混乱。他把斗笠换个面,将霉斑从视野里移开。
刘玉当晚应该在场,他看见了什么,话里里里外外透露出是陈木杀的人,陈国栋知道吗?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人的密谋?答案会这么简单吗?
还有一点,为什么隔壁村的合作明明可以谈下来了,他哥还要一直拖着?
走回招待所,娄熠上楼洗了个澡,把衣服搓搓晾起来。给李慧娟去了个电话。
也许这雨是真的大,李慧娟对他不会来也没什么不满,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
娄熠迷迷糊糊睡过去,将有股霉味的棉被盖的死死的。毕竟这具身体是数据复制,真的让感冒了娄熠就是一星期都起不来的少爷病了。
晚上,雨丝毫不见减小,风呜呜的刮,把高人一头的树吹弯了腰,雨棚刮的哗哗响,应了那句鬼哭狼嚎。半夜闪电更是将天空照了个亮,雷声激得养的狗狂叫不止。像是雨夜里有不知名的东西即将入侵他们的领地般。
娄熠虽然没被雷声吵醒,但是也许是皮肤敏感的缘故,身上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头在窝里扭来扭去。
等到娄熠醒过来时已经是早上十点左右了,外面依旧是灰扑扑的,一点精神劲儿都没有。
娄熠吸吸鼻子,他失算了,头有些涨,还好,只是有些着凉。如果将他的发烧症状分为十个等级,那么现在只是一级而已。
收好东西娄熠直接离开了招待所,像这种镇上的住所除了几家宾馆外都不需要身份证一类的东西登记的。
雨相对昨天小些了,娄熠为了不加深感冒,还是将斗笠顶在头上,找了一间卖小吃早点的铺子缩进去坐下,填填肚子顺便躲躲雨。
“系统先生,我觉得我运气不错。”
“娄先生,这是当然,您拥有好运buff。”
娄熠满意点点头:“我每次总能碰巧听到看到些什么。”都很有帮助。
“娄先生,这不全是您运气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
“也对。也许别人也会听见,但事不关己又何必去淌那趟浑水呢?”
娄熠解决一碗紫菜馄饨,喝两口合汤,暖洋洋的熨帖的很。
他顶着不大的雨,趁着还在镇上,顺着屋檐下走。
青石的路,灰黑的墙,破烂的黑瓦,蓝色的雨棚,叮叮咣咣的雨声,偶尔穿过的自行车清脆鸣笛,卖麦芽糖的将手里的铁器敲得咣咣响,路上人支着彩色的斑斓的伞,娄熠又想念诗了,戴望舒的雨巷。
都是高中的老古董了,突然冒出来在他脑子里蹦踏。
出了镇子,两旁土公路外一边是田里,油菜花还剩下些,在雨中开的颤巍巍。另一边是土丘,长满杂草野花之类的,直立着,红豆杉长出来挂着,娄熠顺手捏两颗下来塞嘴里。甜甜的,前几天晒够了太阳是没有多酸。
娄熠走走停停,他感觉自己的情况更加不对了,头烧的有些难受,估摸着就要奔四级去了。果然不该冒雨回的,他暗自思忖。主要还是兜里没几张票子了。
他走的比来时更久,差点晕了,还是系统先生及时用上了舒适贴缓解,虽然还是难受,但好歹还没晕,可以再撑会儿。
娄熠忽然觉得,夏天的雨打在身上也会冷吗?他是既怕冷又怕热的,还是春天好。
拖拖踏踏终于进了村,娄熠只觉得浑身都要塌了,他腿酸又头疼,身体也软绵绵的,就像风雨里飘摇的麦穗一样。
踩着泥泞的土路往自家走,他现在只想赶快到家,赶快躺下,太难受了,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管。任务也先放一边,只想好好睡一觉,好累啊。
最后,娄熠视野恍惚,天旋地转,冲破七级,眼前一黑,心到声:完了。直接原地摔下。
………
一阵呛人的烟味往娄熠鼻腔里冲,昏睡中他眉头皱了皱。
一会儿,刺鼻的烟味没了。额头上一阵冰凉。
“娄先生,在下为您测量了体温,目前是37.8度,你需要系统提供的退烧药吗?”
“贵吗?”
“在下可以动用一些权限进行数据微调,不过比较缓慢,可以不用在商城购买。”
“好的,辛苦你了。”
一阵暖流在身体流过,娄熠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娄熠发现躺在自己窝里,盖了床被子,捂了一身汗。
旁边地上是些烟头,娄熠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只觉得看着眼熟。他抬抬眼睛,五斗柜边立着条高高的人影。
是他把自己送回来的吗?
娄熠眯起眼睛,涣散的视线聚集,看清了那人俊逸的脸孔,黑的能挤出墨水。
娄熠嘴角抬抬。
“娄先生,您很开心吗?”
“我很开心吗?”娄熠也不怎么清楚,挠了挠席子压出的印子。
“也许吧。”
娄熠坐起来,伸脚在床下四处扫,想找找他的鞋。鞋没找到,踢到个盆儿,它嘴一歪,水撒了,铺了小一块儿地。
那人人听到响动,走了过来。
男人靠在新刷的水泥墙上抽烟,衫子湿透了,被他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的身体,比娄熠想的还漂亮结实。颜色十分健康,格外可口。
他宁着英挺的眉毛,能夹死苍蝇,脸色阴沉沉的。一声不吭抽着烟,目光交着娄熠的。莫名有股子戾气。
“能耐了,差点以为你死了。”他把烟咬在嘴里,说话一抖一抖的。听得出一种咬牙切齿。
天知道他看见条人影趴在草丛里,翻过来看到是这张脸时,感觉天都要塌了,心被挖掉一块儿似的。绝望和焦虑不知道哪个先来。虽然感觉怪,当时情况又急,他没空多想。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心惊。
还好得是看见了,人还是活生生的,要是晚些去,又或者几天没人发现,这小子肯定死的透透的。
“谢谢。”
沈潮冷笑一声,“呵,谢就够了?”
他就傻比比把人弄回家了,还受怕了大半天。想起来就气。
娄熠把脸抬起来认真的和他对视:“你想我为你做些什么?或者,你想要什么?”
“你哥救的可是你的命。”他长腿迈一步贴过来,身体下埋,笼罩着娄熠,自上而下盯着他。
“我知道,所以我会尽我所能报答你的。”
“你听过一句话吗?”娄熠继续道。
小女子定当以身相许。
沈潮脑子里忽的冒出这样一句话。
他脸还没开始红,就听面前的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沈潮额角一抽,呵呵两声:“懂得还挺多。”
“先欠着。”沈潮眼睛盯着他,没在开玩笑。
“好啊。”
两人沉默一会儿。
沈潮开口:“你怎么晕的。”
娄熠说是从镇上走回来淋了一路雨有些不舒服,在路上撑不住晕的。
“你去城里干嘛?”他声音轻了些,用粗糙的手掌探了探青年额头的温度。不太灼人了。
“就去转转。”额头上的手生了厚茧,蹭的他不自在。
沈潮嘴一撇,感觉青年在敷衍他,但他语气又很认真,没像在开玩笑。
娄熠微微欠身:“家里没饭吃。”
他看看青年苍白没什么血色的面皮,脾气溜了。软了心。“不是说了吗,哥下次带你去。”
沈潮把大掌往上挪了挪,在他头上重重揉两下。
“再休息会儿。”沈潮把娄熠往床上一推,大步走出屋去。
雨刚淋过青年的头发,软软的有些潮,摸过他的手掌又苏又麻。
沈潮抖着手点了根烟,烟雾笼罩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