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相思谁人诉》是烟非烟

65、第六十五章 承诺

　　弌城的天气热的比江南迟，回来已经大半个月了，弌城的桃花才开，纷纷扬扬的，飘了一院子。易无言站在桃花树下，看着落下的桃花，轻叹一声“不知还能不能看到结果。”
　　“怎么看不到。”莫如风突然出现，站在易无言旁边，说道“花落了便要结果，然后便成熟了，然后又是花开，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是啊。”易无言转头看向莫如风“你也已经来了两天了，打算什么时候回东宫去。”
　　“为何要急着赶我走。”
　　“你不能一直呆在我这里。”
　　“那你同我一起回东宫去。”
　　“我？”易无言指了指自己，然后摇摇头“我若跟你回去了，算什么身份。”
　　“这个……”莫如风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易无言看着莫如风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突然，易无言感觉到胸中一口闷气冲了出来，一张口，便是一口鲜血，落在那些洒落在地上的花瓣上，格外的刺眼。
　　“这是怎么回事。”莫如风焦急的抱住易无言“你的身体……”
　　“一向如此。”易无言推了推莫如风，“不必担心的。”
　　莫如风仍旧瞅着眉，看着易无言。
　　易无言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也是冰冷的，若不是还有呼吸，莫如风甚至怀疑在怀中的人究竟是不是活着。
　　“我真的没事。”易无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莫如风却突然打横抱起了易无言。
　　“你干什么。”易无言挣扎起来。
　　“你若是掉下去了，可是会摔到屁股的。”
　　易无言楞了一下，瞬间停止凌薇挣扎，只管看着莫如风。
　　“怎么，莫不是更加爱我了。”
　　易无言转头看向别处，却低声嘀咕道“越来越不是君子了。”
　　“面对你，我总是小人。”莫如风说着，已经将易无言抱进了房中，放在床上。才起身要走时，易无言突然抓住了莫如风的衣角。莫如风笑了起来“舍不得我了？”
　　易无言放开了莫如风的衣角，却仍然死死地盯着莫如风。
　　“去给你倒水而已。”莫如风说完，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都匆匆走来，扶起易无言，喝了一口。
　　“觉得怎么样？”莫如风关心的问。
　　嘴里的血腥味似乎淡了一些，却仍然有一种甜腥的味道，很是不好受。
　　“现在该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莫如风继续质问易无言。
　　易无言将空的杯子塞到莫如风手里，躺下，背对着莫如风，不愿意再说一句话。
　　谁曾想莫如风也躺了下来，并易无言肩并肩，说道“你若不告诉我，我便也睡在了这里。”
　　易无言闭上眼睛，仍旧不理莫如风。
　　莫如风从易无言的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若是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话还没说完，莫如风的手已经开始慢慢下滑，眼看就要到达敏感部位。
　　易无言突然抓住了莫如风的手，压低嗓子，说道“我，中毒了。”
　　“中毒？”莫如风的心颤抖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你是医仙，不管什么毒，自然都是能解开的。”
　　“此毒，难解。”
　　“多难？”
　　“药引子难找。”
　　“不管多难，我都能找到。”
　　易无言终于转身看向莫如风。
　　“我曾对你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自然都能克服。”
　　易无言看着莫如风，问道“你可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一件事。”
　　“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做什么。”
　　“我如今想让你兑现诺言。”
　　“你先告诉我药引子是什么。”
　　“你答应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
　　“我要你活着。”易无言看着莫如风，认真的说。
　　“这算什么要求。”莫如风皱着眉，看着易无言。
　　“我若活着，你也得活着，我若死了……”易无言停顿了一下“你仍旧得活着。”
　　莫如风突然不再说话，只管看着易无言。
　　“你只能答应，这是你曾答应过的。”
　　“好。”莫如风咬着牙说道“只要你让我死，我绝不苟活，只要你让我活，我绝不寻死。”
　　易无言笑了起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那药引子到底是什么了吧。”
　　“你还是不知道更好一些。”易无言说完，再次背对着莫如风躺下，闭上了眼睛。
　　“若水，若水。”莫如风大叫着若水的名字。
　　若水一溜小跑跑了过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叫唤什么？”
　　“无言的那个师兄，叫什么鬼阎王的，如何才能联系的到。”
　　“鬼阎王？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只要告诉我就够了。”
　　若水摇摇头“鬼阎王喜欢四处游历，通常只有闯了祸才会来寻公子，公子倒是很少去寻他。”
　　“难道你们桃花坳就没有什么办法联系到他吗？”
　　若水摸着下吧想了一阵，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公子的那只雕儿，鬼阎王一向很喜欢，若是用雕儿传唤，说不定可以。”
　　“好，我知道了。”
　　当晚，那只白雕便从易宅飞了出去。不出三天，鬼阎王便出现在了弌城。

　　“你可不许再气着公子了，公子最近身子很是不好。”若水一边将鬼阎王带进了易宅，一边叮嘱他。
　　“放心放心，我怎会气我的小师弟呢，我还得留着他陪我解闷呢。”
　　“若不是太子殿下非让你来，我才不想让你来呢。”
　　“你这小娃娃，怎么总是这样子。”鬼阎王拍了若水的脑袋一下，又神神秘秘的问道“都说师弟病了，到底什么病。”
　　“这我也不知道。”若水摇着头，说道“殿下不告诉我，公子也不告诉我，每日里也不让我伺候了，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这么神秘啊。”鬼阎王笑了起来。
　　说话间已经到了易无言的房间门口，若水敲敲门，大声说道“鬼阎王已经到了。”
　　紧接着门便打开，莫如风出现在门口。
　　也不过几天不见，莫如风看起来消瘦了不少，面色苍白，黑眼圈倒是格外明显。见到鬼阎王，隔了许久，才笑了一下，说道“你去看看，无言到底怎么了。”
　　鬼阎王急匆匆走进来，只看了易无言一眼，便大叫一声“不好。”
　　“到底看出了什么，怎么就叫唤上了。无言说他是中毒，中的是什么毒。”
　　鬼阎王又看了一眼易无言，说道“这毒不算罕有。”
　　“那便好，那便好。”
　　“只是解药难寻。”
　　“到底有多难寻。”莫如风着急了起来“无言也说难寻。”
　　“师弟说难寻，那便是难寻。”
　　“不管多难寻，到底告诉我是什么。”
　　“是人，活人。”鬼阎王好不容易挤出了两句话。
　　“活人？”
　　“刚出生的孩子，不能超过一个月，抽筋扒皮，将骨头磨成粉，吃个几天，便能解毒。”
　　“这法子……”莫如风没有再说下去。
　　“这法子残忍，却是最有用的，除此之外……”
　　“还有别的法子？”
　　“用上好的人参吊命，能拖一天是一天。”
　　“能好？”
　　鬼阎王摇摇头“看运气。”
　　“也就是说……”
　　“对于师弟来说，大约是没有用的。”鬼阎王又看了一眼易无言。易无言虽然脸色苍白，但身子倒是不瘦，或许也是因为原本身子就瘦，倒也看不出来。
　　“无言的身子弱。”
　　“师弟怕是……”鬼阎王摇摇头“没救了。”
　　“不过就是个孩子。”莫如风突然大叫起来“大不了，我去找。”
　　“不行。”易无言的声音突然响起。
　　莫如风和鬼阎王连忙去看，只见易无言已经醒来，正看着莫如风，说道“我不告诉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你……”
　　“宁愿我死，也不能让无辜的人去死。况且，为我一个，伤了许多人的性命，不合适。”
　　莫如风呆坐在床边，不忍再看易无言一眼。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易无言轻轻拉起莫如风的手，说道。
　　“你必然是故意的。”莫如风沙哑着声音说道“你哄着我答应了你，便不能反悔。”
　　“你这一生，只答应了我这一件事，可不许反悔。”
　　莫如风回握住易无言的手，说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必然不会反悔的。”
　　易无言笑了起来。
　　对他来说，他的生命早已不重要了，可莫如风是太子，是将来的皇上，他决不能允许莫如风的生命轨迹出现别的可能。
　　可无论易无言想了多少办法，他仍旧挡不住一个心已经死去的人。
　　莫如风，没有违背对易无言的誓言，却仍旧陪着他共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