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说他喜欢我》还以歌

17、心魔

　　“夜渡师兄，你来了，这儿正好有个麻烦的事情需要解决。”今日于明镜堂藏书阁当差的是谌家的弟子，见谌夜渡来了，抬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女子。

　　那女子端端坐着，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并不会让人感觉严肃，只是端庄罢了。

　　但是很奇怪，这姑娘从内到外散发着一股妖气。

　　谌夜渡也不因此而询问她的来历，就朝他点点头，“卷宗在哪里？”

　　“在这里。”那位弟子挠了挠头，“不过，师兄，卷宗有点长，我直接给你讲吧，就是这位姑娘被妖怪所惑，体内聚集了妖气。”

　　谌夜渡按了按太阳穴，点了点头。

　　“所以，就要为这位姑娘祛除妖气。”那弟子看了谌夜渡一眼，“但是，那位姑娘说，蛊惑她的妖怪已经死了，所以，她随时可能被妖力控制失控，所以还望夜渡师兄立刻为姑娘做法。”

　　谌夜渡放下卷宗，他的眼眶发青，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我只能试试，我现在灵力消耗过多，把握不大。”

　　“那师兄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谌夜渡摇摇头，“还是先试试。”，说完便开始使用灵力了。

　　还好清平教他的办法并不会太损耗灵力，就算他今上午都和白晓一起输送灵力给清平，现在祛除灵力也还算顺利。

　　只是这位姑娘心底的一点邪气有些麻烦，谌夜渡干脆就将这仅存的一点邪气引到了自己身上。

　　“好了，”谌夜渡扶了扶额头，“还有别的事情么？”

　　那位弟子笑着摇头，“没了没了，不愧是夜渡师兄呀，这么快就把这么棘手的事情解决了。”

　　那姑娘起身对他行了大礼，“多谢这位天师。”

　　谌夜渡本来和白晓一起为清平疗伤的时候，为了防止清平受伤太重，意识不清，对身体的控制权降低，因此将他上次在幽昌城中引到身上无法祛除的邪气转到自己身上，那股邪气还未被完全净化，这一股不同的邪气又袭来，本来就疲惫不堪的身体更是不堪重负。

　　谌夜渡摇了摇手，“那我先回去了，姑娘若是后续有什么不适，只要是和这件事有关的，直接来谌家找我便是。”

　　那女子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句，“多谢天师。”

　　那位谌家弟子则要做记录了，问女子，“姑娘可方便说一下性别？”

　　谌夜渡已经跨过门槛了，但隔的近，清楚的听见那女子温温柔柔的声音，“柳烟，我叫柳烟。”

　　谌夜渡浑身难受，加快了回家的步伐，谁知一出明镜堂就见白晓在外面等着了，“清平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谌夜渡微微点头，往谌家的方向走，白晓则跟了上去，喋喋不休的说话，“你损害那么多灵力，肯定也难受，那帮捉妖人肯定也没什么好的恢复灵力的法子，我就把我们常用的法子给你拿了一份。”

　　说完他就把一摞写满了字的纸塞给了谌夜渡，谌夜渡不愿多说话，只是点点头，道谢都免了。

　　“我今日算卦都没算自己，算了一卦你的，”白晓看着谌夜渡越走越快，他也越走越快，“卦象挺复杂的，简单来说就是你注意点，不要有大悲大喜，否则可能会入魔。”

　　便是这样一妖说话，一人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不多时，就到了谌府。

　　谌夜渡身体疲惫，心中也有些烦躁，但还是停在门口对白晓说，“告辞。”

　　“告辞告辞。”白晓刚说完这话，就一个香囊从谌家高墙里扔出来，正砸中他的胸口。

　　白晓去捡地上香囊的时候，就有一个女子爬到了墙头，笑靥如花，“夜渡师兄，回来了啊？”

　　谌夜渡点点头，往府中走，那女子也没多问，只是捂着嘴笑，笑完说，“我今日出门前掐指一算，这个香囊会砸中我命中注定的爱人，想必就是你了吧？”

　　“不会吧？就今天出门前没算自己的命数，这就遇上了？”白晓有话说话，也不隐瞒什么。

　　谌引从墙上跳下来，而谌夜渡不会管他们之间的事情，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他衣服都没脱，就躺回了床上。

　　入眠很快，而他本就心中无甚感情，睡着后整个人平静下来，自然不会有烦躁之情。

　　不过，心情是平静了，他却又做梦了。

　　但是这次他没有看见那个好看的少年了，他看着他自己在一片废墟之中，佝偻着身体，抱着一个瓷坛，在捡着什么东西。

　　他的视野和拾捡东西的自己相同，在烈日下晃的眼睛有些模糊，其实不怎么看得清，只能一边大概看看，一边摸索。

　　直到有人从后面拉他，“怀涯，你别捡了，就算把他的骨头全捡回来，也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这一点东西了。”他没有停止，依旧在地上寻找尸骨，“微歌，为什么我在意的人，老天会夺走，连个妖怪，他都不给我留呢？就非要把让我什么都没有，才开心么？”

　　“怀涯，”穆微歌叹了一口气，“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也不会希望你太难过。”

　　“不会过去的，过不去了。”他终于寻完了尸骨，抱着手里巨大的瓷坛缓缓往回走，一双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恍若游魂。

　　穆微歌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他，走了很久很久，他停在一片杏树下，对着手上抱着的瓷坛轻声说，“小妖怪，你去帮我摘一支杏花吧，你去摘了花，我就再也不来烦你了。”

　　那一片杏树却是破败不已，挂着一些将落未落的树叶，哪里有春日里盛放的繁华模样。

　　他倒是对着那一片颓败，笑了起来。

　　谌夜渡觉得心中似有一股气无法疏解，醒来后整个人也感觉难受。

　　胸口有些闷，感觉呼吸不过来，但相较于身体，他心里难言的悲伤更让他痛苦。

　　几乎没有想，他就去了清平住的地方。

　　房门紧扣但却没有上锁，屋里没有白晓的踪迹，只有躺着还未醒过来的清平。

　　谌夜渡看见清平那个样子，本就有些闷的心里，又多了几分慌乱。

　　谌夜渡觉得很奇怪，同心结早就解开了，为什么他还能感受到清平感受过的情绪。

　　他觉得他现在的情绪不太好，便要倒杯茶来压一压。

　　谁知倒茶的时候没拿稳茶杯，把茶杯打碎了。

　　“嗯？夜渡，怎么了？”清平醒了过来，但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没什么。”谌夜渡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了水，问他，“你渴吗？”

　　“不渴。”说完，他翻了个身，就又睡过去了。

　　谌夜渡坐到床边，“哦”了一声，才缓缓端着那杯水喝了一口。

　　喝完水，他就捧着茶杯，有些迷茫的看了清平很久，才用手轻轻推了他一下，“你陪我说一会儿话吧。”

　　睡着的妖怪只是扯了扯被子，并没有睁开眼。

　　“诶？夜渡，你来了呀。”白晓手上捧着个瓷瓶子，瓶子散发着一股很淡却很纯粹的灵力。

　　谌夜渡微微点头，白晓则走到清平身边，把瓷瓶的塞子打开，将里面的水倒到了清平额头上。

　　“你也感觉到了吧？”白晓把瓶子收好就开始跟谌夜渡搭讪，“上次在幽昌城里清平转移那个花妖的诡异妖气一直没有拔除，这药从上次回来就炼到现在，正赶上他受伤了。”

　　谌夜渡摇摇头，“没感觉到。”

　　“怎么可能？那么明显。”白晓看了谌夜渡很久，忽然站了起来，“不对呀，这个水肯定有用的，为什么屋子里还有妖气，还不止一种妖气？”

　　他指向谌夜渡的眉心，注入了灵力，然后惊慌的说：“我的天，你把他身上的妖气转到自己身上了，还夹杂着另外一个妖怪的邪祟妖气，如果是妖怪的话，就会产生心魔，你是个人，估计不是被这些妖气所累死掉就是和妖怪一样产生心魔了。”

　　“还好，”谌夜渡摁了摁眉心，“没有什么其他感觉，就是有点累。”

　　白晓开始死命推清平，“快醒醒，快醒醒，我没遇见过这种事，要怎么祛除他身上的妖气呀？他灵力那么强，一会儿真被心魔控制了，还真不好办。”

　　睡着的妖怪半眯着眼睛，伸手摸了半天，才抓住了谌夜渡的手腕，“没事儿，心魔而已，要想得到更多的力量，这一步必不可少。况且就算他因心魔发疯，要去毁灭世界，我也会帮着他的。”

　　“好啊。”清平没料到谌夜渡会这样回答，一下惊坐起来，正对上那个捉妖师的眼睛。

　　谌夜渡笑笑，“我说着玩的。”

　　白晓凑到清平耳边小声说：“你看，你看，绝对有心魔了吧？”

　　“没觉得有什么呀？”清平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穿鞋，“我也差不多回谌家了。”

　　白晓瞥了他一眼，“就没事了？别一回去就被捉妖师给抓走了。”

　　“你和夜渡一股脑给我输入灵力，还休息那么久，再重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清平忽然作势掐住了谌夜渡的脖子，但是那人却没什么反应。

　　清平收回手“没事，你看他也不还手，也没变暴躁，哪里是有心魔的样子。”

　　“随便吧，凤凰城里最厉害的妖怪就是你了，要真出了什么事反正也是你的事，”白晓对着一人一妖挥了挥手，“注意安全。”

　　他们便离开了那间屋子。

　　“其实我不知道。”走了很远了，清平忽然来了一句，“我没有生过心魔，我不知道有心魔究竟会怎么样。”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谌夜渡笑笑，他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