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G港财务部部长

4、第 4 章

　　整整一个月，庄任中都在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试探着与其交往，为了不惊扰到沉睡的公主，他鼓起勇气写给苏离的第一封情书是那样的简短而庄重。那天当他再一次的遇见苏离的时，他将书本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的注视着苏离，那眼神中充满期盼和祈求，作为年长者的李姨窥探到其中的奥秘。“哦，可怜的孩子，”李姨悄声对苏离说道，“因为我在您身边的原因，他是不敢过来的，因为他还不太确定您跟我的关系，但如果他是认真的且意志坚定，他一定会交给您一封信的！”说道这里，李姨微笑的借口离开了一下，把苏离独自留在银杏树下，留在了那散落一地的金色银杏叶片之间。这是一次故意安排好的机会，受到这个鲁莽假设的鼓舞，庄任中站起身来，走下台阶来到苏离面前。他离她那么近，甚至能听到她每一次的呼吸声，闻到她身上的化妆品的香味儿，这种味道让他余生念念不忘同时也是他最痛恨最想忘掉的味道。
　　“请你收下这封信，这是我最真诚的请求！”庄任中诚恳的对苏离说道。
　　庄任中的声音与苏离想象中的不同，口齿清晰，透出一股和他那忧郁的行为方式截然不同的自制力。“对不起，我不能随便收下一封陌生男性的信件，这是我父亲教导我的！”苏离的声音温柔的让庄任中浑身颤抖不已，清澈见底的双眸令他终身难忘。
　　“冒昧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庄任中与你同校，是你的学长。”
　　苏离听到后，依然没有接过庄任中手中的信，而庄任中却依旧保持着双手递信的姿势，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这时几个下班的人从远处走来，苏离为了避免尴尬的误会，匆匆把信收下。看到苏离把信收下，庄任中错误的认为苏离为自己打开了一道可以让全世界通过的门缝儿。
　　看见李姨走过来，苏离向他礼貌的告别，“再见！”
　　自从苏离收下信后，庄任中却没有收到任何一封关于他的回信，他饱受相思之苦的折磨，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却无心实验，他日思夜想把那个年代里所有能想到的美好情诗都一字不落的写在纸上，他一遍又一遍的撕掉从写，他害怕情诗的热烈会灼伤安静的兔子，他也怕情诗的平凡无法触动苏离那颗纯净的心。就这样他写了太多遍又背的滚瓜烂熟的三页情诗最后还是被丢进了垃圾桶里。因为他认为第一次写信最庄重最体面的是应该给她一封简明扼要的短信，的确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在这半页信纸上，刚劲的笔锋充满着决心，庄任中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顺便提了一下他实验室里的秘密，最重要的是他对最本质的东西做出了承诺，即他那可以经受住任何考验的忠诚和至死不渝的爱。而此刻苏离的手指正在黑白琴键上跳舞，而那等简短的信件正静静的躺在琴谱上。
　　打那以后，两个人就像是约定好的一样，每天放学准时出现在那颗高大的银杏树下，满地的金黄像是给他们的爱情也渡上了耀眼的光芒。信件的传递也越来越频繁，而里面涉及的内容却无关爱情，而是庄任中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那色彩斑斓的药剂迷惑了庄任中的眼睛，他错误的把他们都归结于苏离关心他的证明。渐渐的苏离不再满足于信件上如同报告单般的陈词滥调，也不再满足于庄任中幻想中的实验结果，她更加不满足于庄任中停滞不前的实验报告，她需要走进那神秘的深渊，窥探其中的奥秘。
　　一个月后他们二人终于并排走在学校的每一处，也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同学们口中的金童玉女。直到这时庄任中才发现苏离并不是天生就带有孤傲不群的气质的，她聪明且对药品实验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她自律的外表下隐藏着对未来的憧憬，她每时每刻都在计划着下一件事要做什么并且付诸行动。庄任中也忽然明白苏离始终是她自己，她永远都不会成为别人口中的那个苏离，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越优秀的人越孤单！而苏离恰恰是这样的人。庄任中带着苏离穿过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条铺满银杏叶的道路，走到尽头，池塘里的鱼儿漫无目的地游来游去，在向右转，映入眼帘是一个六层楼高的建筑，周围是一个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地方，四周种着高大的柏树，柏树下面是修剪整齐的观赏性植被，具体是什么品种苏离也不太清楚。因为前面教学楼和宿舍楼的遮挡，后面总是见不到多少阳光给人阴森森的感觉。这个大楼的正门被一把大锁锁住，只留下东西两个侧门，外面暗红色的墙砖无声的诉说着这栋老楼的历史，老式锈迹斑驳的防盗窗从一楼整齐的排到六楼。一阵风吹过，苏离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东门是入口，西门是出口。”庄任中介绍道，“这样是为了避免个班学生一起上课时的拥挤，”他走在前面为苏离引路，尽管是白天屋内的光线也不是很好，苏离向上看了一眼，发现只有一个灯泡，是这里的唯一的照明工具。“走廊灯无关紧要的！”庄任中看出了苏离的疑惑解释道。他们爬上楼梯，庄任中继续说道，“这里就是我们整个学校的实验室，大概再过一个月你们新生就要来这里上课了，一楼是存放尸体标本的，二楼是活体实验品，小白鼠之类的，三楼是电影室和一些特殊的标本，四楼是档案室，各界的导师和学生做的实验课题都存放在那里，而无楼呢就是我们正在实验的地方，通常只有我和我的助手在这里，六楼是废弃的。”他们二人穿过阴暗的走廊来到门牌上写着514的房门口前，庄任中打开门锁推门而入，桌子上面罢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还有苏离从未见过的电子仪器，每一瓶试剂里都装着庄任中的梦想。他极具耐心的为苏离讲解他那伟大的梦想，为她一一诉说瓶子里的药剂究竟能改变怎样的世界，如何制成A药剂，如何合成B药剂，A和B放在一起会产生C，而这个C会发生什么，作用是什么，它将会给人们带来哪个领域的突破，是的庄任中最终的目标是在人们目前涉足很少的领域中寻找一条无人企及的新的世界。他夸夸其谈的诉说着，苏离缄默的听着，捕捉着敏感的信息，直到他们忘记时间，直到太阳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