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钉》添点啾

1、雨天

　　又是落雨天。
　　她取下窗钩，哐的一声把潮气关在窗外。树叶被捂在玻璃上，隐约可见虫豸的身影。
　　屋内的一切浸在黑暗之中，深色的墙，深色的桌，深色的她的发。只有那只抚在半开抽屉的手，有着霜一样的颜色。
　　“你做什么！”个子矮小的女孩鬼祟般从她身后冒出来，拧着粗粗的眉毛投以质疑的目光。
　　她不回答这只萝卜头，只是拉着藕节般的手臂远离这处阁楼。
　　“这是我阿芜姐的房子，你进去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脚步声哒哒加快。
　　“你干嘛不说话，我阿芙姐…”
　　身后树叶摇动，雨水混着杂质洒落在地，又溅到廊下。
　　她扭头一看，那不要命的黑影落在树枝间，随着娇嫩的枝叶上下摇动。萝卜头看呆了，忘了阿芙姐的事。
　　“鸦人？”她掏空了脑袋也只找出这个名字对的上号。
　　“是我。”他应了一声，跟从雨水飘进屋檐下，“你又寻到了什么。”
　　“没什么，旧年遗失的工具而已。”
　　鸦人眯起眼，盯着她不放。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顿了顿声，“林芙她带着所有能带的东西走了，什么都没有剩下。”
　　鸦人仍是不信，“这古厝，也是林家的吧。”
　　“那不一样，她沾过的东西，她一样也没留下。”
　　“这萝卜头呢？也姓林？”鸦人伸出乌色的指甲戳了戳白胖的胳膊。
　　她一把将小萝卜拉到身后，并以短刀问候这鸦人。“她是我赵家女儿。还有，你该修指甲了。”
　　鸦人悻悻收手，靠着木栏打量二人，半晌，含糊着说了一句“姑且再相信你一回”，便向后倒下楼去。
　　“姐，他跳楼诶！”萝卜头中气十足地喊道。
　　她和萝卜头一同探出头去，下方空空无人，只有几处水洼映出斑驳的光影。
　　一团黑色旋风猛地打眼前一晃而过，落在邻家燕尾上。
　　“你才跳楼！”鸦人对着她二人喊。
　　她收起刀，拉着萝卜头快步走远，假装没听见那嘶哑难听的乌鸦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