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有痒》非良

3、第 3 章

　　陈杉只在开学头三天轻松了一下，第四天就穿起了军训服起了个大早赶到楼下篮球场参加新生军训。
　　室友还说今年天气比去年凉快，哪里凉快嘛，太阳公公一点都不给面子啊！
　　所有人站在操场上列好队伍后，教官开始整队。陈杉站在队伍中间，也跟着周围人一起混动作，并不是很认真。
　　忽然周围响起一阵女生们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右边一列的女孩子都在偷偷往操场铁栅栏外看，陈杉也慢慢伸长脖子，望向她们看的方向。
　　铁网外，两个高高的男生背着双肩包走过，陈杉定睛一看，竟是褚言介和梁川。
　　俩人起了个大早，本来打算去高数课占前排位置，梁川正在吐槽高数老师的变态作业，褚言介在旁一言不发地走着。
　　可能是大家的目光太灼热，褚言介突然转过头来看向篮球场内的军训队伍。
　　陈杉身边的一群女孩子立马发出低声的尖叫，教官立马发布号令让她们安静站好。
　　陈杉缩回脑袋，但还是目不转睛看着褚言介在的方向。
　　褚言介看着操场里的绿色方队，停住了脚步，扫视了一圈，川子看他站住了也跟着停下来，往操场看。斜眼看了一眼褚言介，这都穿着绿衣服，有啥好看的。
　　梁川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褚言介什么时候走路还关心路边有什么了。刚才那操场上都是新生吧，这家伙不会是在找那个画画的吧。
　　“哎，老褚，你是不在找昨天那个，那个画画的。”
　　褚言介笑笑，不置可否。
　　“你什么情况，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
　　“有缘。”
　　“啥？”梁川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是他出现幻听了吧，钢铁直男褚言介说自己跟个男的有缘？他病了吧！
　　褚言介虽然没有在一群人里看到陈杉，不过想起他时，还是忍不住露出微笑：“快走吧，一会就没有好座位了。”
　　褚言介没有多作停留，看了一圈，便继续朝前走了。
　　“哇塞，好帅啊……”陈杉听到身边的女生小声跟旁边人讨论。
　　“嗯嗯，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艺院的学长，也太有气质了吧。”
　　“想多了吧，咱们院有这么有气质的男生的话咱们早就知道了。”
　　陈杉悄悄把伸长的脖子缩回来，调整站姿，心里倒是有些羡慕的情绪。像褚言介这种人，就是走到哪里都闪闪发光吧，连站在人群里都能马上找到。
　　冯阳就站在陈杉斜后方，当然也看到了褚言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想起那天在陈杉门外的事情，还十分后怕。
　　本来以为褚言介只是陈杉的普通朋友，冯阳想着没有勾搭到陈杉，要是能钓到这么个大帅哥也是赚了，于是在陈杉门外，他想找他喝一杯。
　　“要不，咱俩去酒吧喝点，我知道几家还不错的。”冯阳讨好地笑道。
　　褚言介面无表情看着他，冷冷道：“跟我来。”
　　冯阳被他栋楼边上的一个楼梯间，新生一般没有从这个楼梯上下，因为没有朝西北面，所以也格外的阴冷潮湿。
　　冯阳见他带自己来了这么僻静的地方，脑子里冒出了一些少儿不宜的想法，讪笑道：“呦，学长，告诉你哦，做1我可以，为了你，我做0也行。”冯阳说着便想搭上褚言介的手臂。
　　褚言介侧了侧身，没让冯阳的手搭过来：“离陈杉远点。”
　　“为什么？”冯阳不知好歹地靠近，“他还是你的人不成？”
　　褚言介低声无奈道：“看来还是没听懂我的话。”
　　“你要是也看上他了，大可去找他啊，来为难我干什么。”
　　褚言介突然盯住他的脸，讽笑一声道：“你，有个有妇之夫的男朋友吧。”
　　冯阳顿时慌了，他怎么知道的？我才来这个学校，谁都没告诉啊！
　　“你、你别胡说！”
　　“照片刚刚发到我手机上，想看看？”
　　冯阳立刻摇头。
　　褚言介接着道：“一个男人，居然还做小三？同学知道了会这样议论吧，四年的大学生活你打算怎么过？”
　　冯阳害怕的声音颤抖：“你想怎样！”
　　褚言介凌厉的目光看向冯阳，沉声道：“别缠着陈杉，有多远，滚多远。”
　　冯阳在军训队伍站着，手指甲陷进手心肉里，狠狠咬住下唇。
　　骄阳烈日下晒了一上午，终于熬到休息，陈杉没跟其他人一起去食堂吃饭，这个时候还是想找个凉快地方休息一下。
　　陈杉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的网络连载漫画的点击量和评论。上周的反应不是很好啊，是不是情节有点太压抑了。陈杉看着下降的点击率努努嘴，叹了口气。而且这周要更新的内容还没想好，可怎么跟编辑交代。陈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感觉脑细胞要耗尽了。
　　算了，先不想了，晚上再整理一下思路吧。
　　陈杉在操场边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凉的可乐，取下头上的帽子，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摸摸脸颊，还在发烫。把可乐罐贴在脸上半天才感觉降了火气。找了个树阴下的空地坐了下来，两眼发直地盯着地面，累得脑子一片空白，打开可乐，呲——只是声音已经让陈杉舒服很多。
　　充满期待地将凉凉冒气的可乐送到喉咙里，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啊，爽啊！”
　　“这么舒服？”
　　头顶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陈杉一跳，顺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长腿往上看去，竟是褚言介。
　　哽咽了一下，陈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愣了两秒，试探着小声说了句：“……学长好！”
　　陈杉的局促不安被褚言介看在眼里，亲切问道：“军训累吗？”
　　“还好，就是，太热了……”
　　陈杉不知道褚言介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不是个会说话的人，面对褚言介这样明显气场强他几倍的人更是紧张。不停地喝手里的可乐来掩饰自己的无措，刚刚降温的脸也在无言的空气中逐渐回血。
　　陈杉觉得自己坐在地上，学长站着，这样不太好，于是撑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虽然站着还是比他矮了一头，但还是这样说话舒服。陈杉偷偷看了一眼褚言介，对视了零点一秒，又立马低下了头。
　　褚言介看着他的侧脸，觉得奇怪。别人军训一上午就很狼狈了，这个人除了脸上湿润了怎么还是像个瓷娃娃。
　　半晌，陈杉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学长，你怎么会在这儿？”
　　“路过。”褚言介答到。
　　又是一阵沉默。陈杉觉得这诡异的气氛要把他弄得窒息了。
　　“你不去吃饭？”褚言介问道。
　　陈杉松了口气，赶紧答道：“食堂人应该很多，我想，在这歇会。”
　　“不吃饭下午顶不住吧。”
　　“等一会就去，等人少了。”
　　“等会可就没饭吃了。”
　　陈杉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但还是舍不得这树下的阴凉和安静——即便已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带你去吃冷面吧。”
　　听到这话，陈杉有些惊讶。
　　他要带我去吃饭？可是我们不熟啊……难道学长对我画的画很感兴趣，就顺便请我吃饭了？
　　正当陈杉发呆时，褚言介已经起身往操场另一面走，陈杉回过神来见他走了也立马站起来跟上去。
　　坐到这家朝鲜风味的冷面店里时，陈杉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呆呆地想，明明感觉这么有距离感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就坐在我对面和我一起吃饭了？
　　服务员端来第一碗放到了褚言介面前，恭敬地将只见他慢慢推着碗，让给陈杉。
　　“你先吃吧，还有四十分钟要开始下午的训练了。”
　　大大的冷面碗里飘着几块冰，散发出来的酸甜气味已经让陈杉胃口大开了。陈杉咽了咽口水，看着褚言介点了点头，刚想拿起筷子，却突然想起什么，咬了咬下嘴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那个……学长我可以加你微信吗，把饭钱转给你。”
　　褚言介笑笑，爽快地把手机拿出来，将微信二维码调出来递给陈杉，在手机上同意了陈杉的好友申请。陈杉的头像是个可爱的小男孩，网名是一个字“杉”，褚言介喜欢这个字，没有修改备注。
　　陈杉看着褚言介的网名，就是原名，直接保存觉得不好，便又在后面加了学长两个字。
　　妥善收好手机，陈杉拿起筷子开始吃面。吃到好吃的东西，陈杉向来不加掩饰，闭着眼蹙着眉仰着脖子点了点头，在内心称赞了这碗面。
　　坐在对面的褚言介一直看着陈杉，看着他红红的脸终于慢慢褪去了颜色感到安心。
　　陈杉吃了两口突然停下来，抬头小心翼翼轻声问道：“学长，那幅画，我可以拿去投稿吗，学校的杂志在征稿呢。”
　　褚言介看着陈杉兔子一样的眼神，托着腮手肘撑在桌上，狡黠一笑。“那我得收费了呢。”
　　陈杉立马正襟危坐，放下筷子，瞪着真诚的大眼睛看着褚言介。“应……应该的，学长，你要多少钱？”
　　褚言介往椅背上一靠，笑问：“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陈杉眨了眨眼，咬了咬手指，思考了一会，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伸出三根手指到褚言介眼前。他是觉得褚言介这身材和长相是值三千的，虽然可能不太够吧，但是估计学校杂志稿费连这些钱都没有，三千已经很多了。
　　褚言介看着陈杉比着个“OK”的手势，又想笑又有点气。
　　这个傻瓜。
　　“拿去投稿吧，多少钱下次告诉你。”褚言介伸手把陈杉的三根手指推了回去，“快吃吧。”
　　陈杉有点懵，但还是点点头，继续埋头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