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也亮》各自其数

23、结果

　　李经理笑容和谐地敲了敲新人组的玻璃门，示图引起大家的注意。
　　於步染正靠在自己的桌子上，跟坐在自己旁边的同事谈论中午吃什么。
　　听见李经理制造出的动静，於步染回头看去，见到一张和蔼的笑脸，视若无睹地又把头转了回来，继续和也已经把注意力转回来的同事谈论。
　　李经理看着所有人注视的目光投向自己，又移向别处，用力地咳了两声。
　　这才多久，这些新人就如此不敬重自己了。一定是那些一组、二组皮痒的师哥们耳濡目染的结果，不能这样下去了，否则，在这些刚毕业的娃娃心中，他的颜面何存，威严何在？
　　众人又重新把目光投向李经理。
　　李经理站得笔直，好像站得越直，威望越高：“截至今天上午十点，我已经收到了你们所有的想法，并且准时提交给了安总。”
　　李经理把手背在身后，垂着眼睛环视了一圈，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认真严肃的表情，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一个赞，沉声继续说道：“就在刚刚，安总已经把结果告诉我了。”
　　“值得表扬的是，大家都很优秀，”说到这里，李经理的语气里有了点沾沾自喜，“说明我的眼光不错。”
　　“辛苦大家已经付出的巨大努力，最后结合安总和我的意见，”李经理自恋完之后，又语气严肃却又略带骄傲地继续说，“我们一直认为，这次的案子应该由於步染同志担任主设计师。”
　　“让我们一起恭喜她！”
　　“啊啊啊啊啊，小於，你好棒啊！”
　　“我就知道会是你！”
　　“啊，我好嫉妒你的才华啊！”
　　“小於宝贝，来抱一个！”
　　看见已经开始道贺的众人，李经理为他们的友爱团结感到开心，同时又为自己再次被忽略感到气愤。
　　“咳咳，”李经理又假意咳了两声，试图引起注意，“我还没说完。”
　　众人又回过头来。
　　正在和同事拥抱的於步染也一头雾水地看向李经理。
　　明晃晃的眼神似乎在责怪他，怎么慢吞吞地，还没说完。
　　“小於同志，安总让你过去一趟。”李经理接收到眼神，立马说完，就走了。
　　这群孩子，还真是……
　　率性而为。

　　於步染着急忙慌地赶到了安黎雸的办公室门口。
　　安黎雸办公室的旁边就是汤湛的办公室，三面玻璃，两面磨砂。
　　此时，汤湛的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
　　汤湛一直牢牢地看着门口，深怕错过於步染的身影。
　　这个点，他该出现在餐厅，而不是待在办公室里等人。
　　安黎雸没有催於步染赶紧来，而现在又恰好是饭点。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肯定是吃好饭再来复命，但是，安黎雸不置可否，只是冷冷一句：“她马上就会来的。”
　　还真给安黎雸猜对了。
　　看见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汤湛立马起身，带着於步染朝安黎雸的门口走：“可算等到你了！”

　　偶像的力量，很强大。
　　於步染看着汤湛敲响了玻璃门，等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才开了门。
　　汤湛推了推自己，然后关上了门。
　　怎么，他不进来么？
　　是自己和偶像的独处时间么？！
　　独处！
　　於步染迈着小碎步，一双星星眼望向安黎雸。
　　顶着热切的目光，安黎雸抬了头。
　　“安总！”於步染依旧紧紧盯着安黎雸。
　　“你来啦。”安黎雸面对如此强大的热情，有点不知所措。
　　站起身，走到於步染身边，带着小姑娘走到沙发边上坐着。
　　“安总安总！”於步染像个小学生一样积极发言。
　　安黎雸给於步染倒了一杯自己提前几分钟泡好的茶，声音轻柔：“嗯？”
　　“我可以叫你，师姐莫？”於步染小心翼翼地端过茶杯。
　　安黎雸轻笑出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壶拿得稳稳的：“当然可以。”
　　“好的好的，”於步染喝了一口，咦惹，好苦，就拿在手里，没再喝一口，“安师姐！”
　　安黎雸将於步染的小表情尽收眼底，靠在沙发上，声音轻柔：“今天叫你来，主要就是想问问，你的设计理念是什么。”
　　“哦，”於步染放下茶杯，“我知道，林嘉小姐是林氏的千金。”
　　“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过很多关于她的传闻。然后我又结合网上之前爆出来的消息，设计了一下也许贴合她的喜好的画室。”
　　“那个暖阳色，会给人一种阳光的柔和感。希望，这样就可以给她力量，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可以保持心情愉悦，有助于她的病情。”
　　安黎雸默默听完，有点好奇，於步染是怎么知道林嘉生病的事情。
　　但是，只是好奇。
　　不过，在不知道安黎雸是否了解过林嘉病情的情况下，就毫无压力地全盘托出。
　　於步染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是，出淤泥而不染，纯粹得可以。

　　“想法很好，”安黎雸真诚开口，“这个案子，让你做主设计师，我很放心。继续努力吧。”
　　“谢谢安师姐！”
　　我一定可以的，我不会让偶像失望的！
　　“快去吃饭吧。”
　　安黎雸和於步染同时站起身，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好的好的，师姐再见！”於步染一边鞠躬，一边出门了。

　　回去之后，等於步染吃完饭，又被李经理叫走了，交代了剩下的事情。
　　回到工位上，安黎雸又开始忙碌。

　　今晚的枫邝，高高挂起灯光。
　　设计部门。新人们积极提出意见，踊跃发言，都希望通过这次的案子，积累经验、声名鹊起。
　　安黎雸的办公室。
　　安黎雸用笔记本电脑不曾间断地敲击着字。由于之前的设计部门和决裁部门没能给出合自己心意的方案，安黎雸只有自己做。
　　对于董事会那帮人，除非是可以获得可观的利益，不然对于安黎雸提出的任何提议，都是极力反对。
　　所以，这份方案，绝不可以出现任何差错。
　　有人在深夜里努力，也有人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的白天里试图入睡。

　　月上柳梢头，星散身安处。
　　春天也即将迎来最后一个月。
　　今晚，暖风四起。
　　注定有一群人不能按时下班回家了。
　　也注定有人在白日里，一颗久久无法平息的心，躁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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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的改编了一下欧阳修先生的《生查子·元夕》。
原句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