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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姜绾绾发现自从自己表露出要把狗子弄走的意图后,狗子都会看人脸色了,不霸占她的床,不拿眼神鄙视她,甚至还分享自己的食物给她,虽然那些食物全都是姜绾绾给的。
      姜绾绾诡异地有种被包养了的错觉。
      当然这只是错觉而已,狗子吃她的用她的不要太爽,偶尔不顺心了还对她摆脸色,分明是一只不知感恩的小白眼狼。
      白毛鸽子倒是对新来的很不满,嘴上咕咕咕的一下没停,然后就被教做鸽子了,毛都被薅了一把。
      姜绾绾心疼得很,偏又联系不上程御,自从妖域回来以后,那人就像失踪了一样,除了有只鸽子能替他彰显一下存在感,别的时候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再怎么感觉迟钝,这会也觉得不大对劲了。
      不过她没想过程御会受伤这种事情,那可是程御啊,特别厉害的大妖怪,怎么可能会受伤呢?
      虽说如此,她心里还是不得劲,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她以为自己只是苦夏,或者再加上一点点的无聊才会感觉日子很难熬。
      但实际上,戴月夜夜垂泪,姜正清叹气连连。
      “绾绾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怎么办啊?早知如此,我怎么也不会生出那点妄想来。”
      姜正清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心中犹自思虑,突然间灵光一闪:“天衔山……”
      戴月茫然抬头:“可天衔草已经没了,全都没了。”
      “不,阿月,我们忘了一件事。”姜正清振奋起来,“当初那个程家的小孩就是在天衔山出了事,后来你也知道,他竟然没死。再者天衔山上既有天衔草这种药草,难保不会有其他能治病的草药。”
      戴月仍有疑虑:“可我们如今还不能确定,到底是遗传的病还是……还是魂魄与这世界不能兼容。”
      夫妻俩对视一眼,眼底皆是凝重,在前面十几年他们对女儿的病深信不疑,大江南北遍寻名医,只是绝症难愈,他们这才歇了心思。
      现在么,想到他们当年做了些什么事,那点深信不疑就慢慢变成了半信半疑。他们都知道自己女儿是怎么回事,若不是心有贪念,女儿根本不会在他们身边,不,他们根本不会还有女儿。
      前缘已尽,再勉强的只能伤人伤己。
      而他们就伤害了自己最爱的女儿。
      姜正清定了定神,安慰戴月也安慰自己:“不管怎样我们都去试试,能成最好,不能成……阿月,不要勉强。”
      这句话却好像点燃了情绪一般,戴月猛地站起身,语气悲怆:“凭什么要我不要勉强?!那是我的女儿,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她!我付出了代价的,那是这个世界规则认可的代价,凭什么?!”
      她已经忍了太多年,她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只想让自己的女儿好过一点,可女儿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连宫中的御医都说大约活不过一年了。
      “凭我们奢求,我们求来了这十几年的时光,所以它在逼我们舍弃。”
      戴月怔怔落下泪来,什么叫十几年,前面十几年的女儿只有一魂一魄,呆呆傻傻,就这两个月的女儿的魂魄才是完整的。
      她求佛问道,虔心供奉,却都敌不过天意弄人。
      姜绾绾从冗长的噩梦中醒来,梦里明暗的光影交杂,人声模糊,她站在飞机失事的现场,周围全是遇难者家属在恸哭,抬着的担架上盖着不详的白布,脚下的泥土被火熏得焦黄,天阴沉沉的,马上要下一场雨。
      场景转换之后,她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椅子上,祖父忙碌地处理父母过世后遗留下来的事务,没有时间陪她。
      不过后来她就有了自己的朋友,虽然吵吵闹闹的,但日子却过的很快乐。
      姜绾绾低低喘了几声,平复杂乱的心跳,偏头看去,却见狗子爬上了她的床,就窝在她枕边,一只爪子搁在她肩上,毛绒绒的大尾巴卷起来搁在她头顶。
      她动了下,侍女慌忙上前给她倒水,一边慢慢说了几件事。
      “我已经睡了两天了?”姜绾绾十分惊讶。
      侍女忧心道:“是的,御医院首都来瞧过,却什么都没瞧出来,幸好您自己醒了。”
      姜绾绾这才知道她昏睡不醒的两天里,戴月都哭厥过去一次,府中医士来了五六批,和尚道士都来了两轮,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姜绾绾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只在听见戴月哭晕时才眼神闪了闪。
      她醒来的时候不巧,姜正清和戴月都不在家,她便安安静静待在床上休息,在休息的时候就构思好了遗言。
      唉,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程御最后一面。
      好歹也要跟他说一声,当初真的不是她雇人打的他。
      过了大半个时辰,姜正清和戴月匆匆回来,又哭又笑的,心照不宣地隐去他们出去做的事情。
      姜绾绾也没怀疑,又觉得有些事情只写在纸上怕说不清楚,她斟酌了一下,慢慢道:“你们觉不觉得我这两个月性子变得有些奇怪?”
      她挣扎了许久,始终犹豫不定该不该告诉他们真相。在她原来的世界里,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可在书里,她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这就是一个世界。
      她在这个世界里,卑劣地代替了一个病弱的少女,代替她接受父母,代替她多活了好些日子。
      诚然,这一对父母是她按照自己父母的原型创造出来的,在她心里,这两个人就是她对自己已逝父母所有的幻想。
      挣扎过后,她还是觉得,不能拿人当傻子,父母肯定知道孩子变了,但或许没想到这么玄乎的事情,她得自己坦白,道个歉啥的。
      谁料姜正清和戴月微微一愣,语气淡定:“绾绾的性子一直都这么好。”
      姜绾绾“啊”了一声没说出话来,父母的滤镜是不是太厚了?她本人是挺懒散的,很多时候都不愿意掩饰这点,原来的“姜绾绾”接受了相府多年的教育,气质上就应该比她高一截吧?
      她有些为难地咬了咬唇,又试图揭开真相:“不是那个意思,嗯,我可能是个不是那么好的人……”
      她正说着,怀里突然一重,是狗子扑到了她怀里,沉重的身躯压得她往后一靠,话自然而然被打断了。
      姜正清和戴月似乎也有意回避她提起的话题,三两下就说到了其他地方,最后嘱咐她好好休息,总会有办法的。
      等他们走后,姜绾绾怀疑地看向床边的狗子,狗子一点都不像狗,站起来有半人高,只是平日里大多时候都躺着,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她恍惚间记起来,这是一只极有可能开了灵智要成精的兽。
      姜绾绾脸色霎时变了,莫非这狗子知道什么?她试探着准备下地,脚还没沾到鞋,狗子一骨碌爬起来,前爪一挥,两只鞋被扒拉到了角落。
      侍女连忙过去捡回来,顺便劝阻了姜绾绾下地。
      姜绾绾被拦在了床上,日子又无聊起来,折腾不到狗子,就拿白毛鸽子逗乐。白毛鸽子是个小话痨,咕咕咕的能叫一天。
      姜绾绾不想听它唠嗑,只指挥它去送信。可白毛鸽子不是很靠谱,连着两回飞出去不久就飞回来了,当然也没带回什么信。
      夏日的白天又十分漫长,白毛鸽子不得已一天飞出去三次。
      狗子趴在软榻上,不屑地瞧一眼又转过头,闭目小憩。
      “姜姑娘!”
      姜绾绾闻声看过去,竟然是张敛颐,穿着一身便服,并不像往常那样做道士装扮。
      此刻他站在院子里,彬彬有礼地招呼了一声。
      “张道长?”她惊讶地应了一声,正要起身时被狗子拦住了。狗子还朝外边咧嘴龇牙,低低地喘着气,发出独属于兽类威胁的声音。
      张敛颐见状也不进门,就站在门边与她说话:“听闻姑娘病了,贫道特地来探病,顺道送些观里养的蔬果来。”
      他迟疑地看了那狗子一眼,心道这护食的模样挺像那谁的,就是这体型……
      他脸上神色也变了变,姜绾绾看得稀奇,询问道:“张道长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张敛颐脱口而出:“你这狗养的真好。”
      姜绾绾尴尬一笑:“张道长好像说过这是狼崽?”虽说也不是很像狼,可怎么也不该说是狗吧?这还是从云和观里出来的呢。
      狗子冷冷瞥了他一眼,张敛颐打蛇随棍上:“是狼崽,这狼崽长得真好,真不愧是我们观里出来的,就是有灵气。也幸而这相府的风水养人,嗯,养狼,瞧瞧它,不过几日功夫都胖了一圈了。”
      姜绾绾高兴地说:“真的吗?”她自己因为生病的缘故体型太瘦,就喜欢胖乎乎的人和动物,听闻狗子被她养胖了,登时喜不自胜,看来自己差不多也可以传授一下养猪的技巧了。
      张敛颐给予大力支持,只是略说了几句就说自己有事要告辞去办事。
      姜绾绾本还不想问,只是看他穿的人模狗样的,愣是没忍住好奇心,多嘴问了一句:“张道长是要去办什么事?这身装扮倒是分外适合你。”
      张敛颐眼睛一亮,脸上不自觉带了几分羞涩:“年纪大了,是时候成家了。”
      姜绾绾:“……恭喜啊。”
      差点一头栽下床,好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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