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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错识恩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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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绒是拉着周钺往山洞里面跑的。
当时褚绒之所以选择把这个山洞作为临时的藏身之所，是因为这个山洞的里面是通的。那么就算他被人堵在了洞口，他也可以往另一边逃。
这个洞内的通道不长，没过多久，二人就瞧见了另一侧的山口。
眼前豁然开朗，入眼是密集的树木。
看来他们还是在深山中，只是到了山的另一边罢了。
可是出了山洞，褚绒的脚步还是没有停，熟门熟路地在密林间穿梭，没过多久，他们便到了一处悬崖边，然后沿着悬崖边跑。
周钺莫名觉得这地方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是何时来过。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褚绒拽着停下了脚步，然后听到了褚绒的声音传来。
“你先下去。”
这悬崖四周陡峭得很，可褚绒带着他停住的地方却平缓得多。
周钺没有多想，攀着岩壁上的树根，拽紧一旁的藤蔓，脚踩着崖壁上凸起的部分，一点一点地往下爬。
褚绒也没干等着，直接从另一边用和周钺一样的方法，和周钺并肩一同往下爬。
这悬崖说高不高，但也不算低，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直接摔下去。
“别怕，就算从这里摔下去也死不了的。”
褚绒冷不丁地开口，说着不算安慰的安慰。
周钺听言，笑出了声。
“褚绒，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几岁的愣头青了。”
褚绒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下意识说了什么，顿时红了耳根。然后便不再理周钺，一言不发
地往下爬。
“你怎么知道从这里摔下去也死不了？”
周钺看褚绒的情态，觉得可爱得紧，想逗他说话。
褚绒没理他。
“为什么呀。”
褚绒似乎不堪其扰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埋下头，声音闷闷的。
“因为我没死。”
周钺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突然，有什么画面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想起了他到底什么时候见过那悬崖。
当年他和他父亲就是和匈奴作战，而这里就是他坠崖的那个悬崖。
如果褚绒曾经从这里摔下去过……
“是为了找我吗？”
周钺觉得愧疚，又觉得心疼。
褚绒却很是洒脱。
“我自愿的，你不需要太在意。而且这一处悬崖并不算陡峭，当时我摔下去也没受什么伤。”
褚绒说得不痛不痒，周钺却不能听得轻描淡写。
周钺看着这地方都能猜得出从这里摔下去会受多重的伤，更不要说当时褚绒可能着急找他，很可能根本没有多么精细地处理自己的伤。
“对不起。”
声音带着浓浓的歉意。
“都说了不必介怀。”
褚绒回应着。
然后便是一片沉默。
二人说话间已经往下爬了一多半了，没过多久，便到了底。
一路上没有听到后面有人追逐的声音，想来是还在密林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地乱转，不可能找到他们了。
暂时接触了危机，褚绒松了口气，拽了拽周钺的衣袖，另一只手向前指了指。
“看那里。”
周钺顺着褚绒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看到有一片低矮的房屋坐落在那。许是正好到饭点了，好几户人家的烟囱顶有炊烟袅袅升起。
端的是一片岁月静好的图景。
“当年我找到你之后，还是这村庄里的一户人家收留了我们，你才有地方好好养伤。”
褚绒说着，便想带着周钺往那村庄的位置去。
却冷不丁地被周钺拽住了衣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褚绒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眼周钺。
“怎么了？”
周钺没有回答，只是拽着褚绒走向不远处的溪流，掬了捧水，尽量放轻动作帮褚绒洗手。
褚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在刚刚攀岩的时候被磨得鲜血淋漓。
应该是刚刚他把村庄指给周钺看时，周钺发现的。
但褚绒并不太喜欢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特别是周钺。他心里觉得有些不自在，想要抽回手，却不想周钺手紧了紧，让他根本抽不出来。
“别动。”
周钺用水帮褚绒把伤口中的沙石冲洗干净，然后从里衣上撕下两块布，分别帮褚绒的两只手包扎上。
褚绒举起自己的手，死死地看着自己的手上缠了几圈，最后被打了一个极其粗暴的结的白布，无语凝噎。
“好丑。”
还不方便。
明明是应该嫌弃的，褚绒却觉得很开心。
周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没学过，打仗的时候都是这么包的。”
褚绒轻轻笑了，眉眼弯弯。
“没事，我很喜欢。我们走吧。”
周钺却还是没有让褚绒走的意思。
“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你？”
褚绒脸上的笑僵了僵，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认输般地叹了口气。
“那是我的皇弟们派来的。”
皇室纷争向来复杂，周钺也有所耳闻，当下只觉得十分心疼。
基于此，周钺突然想起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成为匈奴的军师？”
褚绒怔了怔，却不敢回答。
他不想那个机关算尽的自己被周钺看到，他怕自己在周钺心中可能并不高尚的形象变得更加丑陋不堪。
更不要说，这次他谋划的，是周钺的国家。
周钺好似看出了他的所想，朝他安抚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褚绒的头。
“告诉我。”
褚绒定定地看了周钺一眼，却转了个话题。
“刚刚在山洞里，你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这并非转移话题，他只是想求一个答案。
周钺没想到褚绒会突然问这个，一时之间没想起褚绒指的是什么，不由得愣了愣。
但只是片刻，他便想起了褚绒想要问的话。
周钺抬头看着褚绒，发现褚绒正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轻轻地笑了。
“我想说。”
周钺开口，往前走了一步，将二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眼中满是郑重。
“我亦心悦你，心悦很久了。”
就算曾经错认，但那个让自己心动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褚绒一个。
褚绒得到答案，释然地笑了，眼中溢满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欣悦。
足够了，就算周钺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厌恶自己，但有了他的这句话，褚绒觉得这些年来的感情都算是有了个结果。
“好，我告诉你。”
“当年我的那些皇弟们本以为我就算不客死他乡，但也绝不会有能力回去跟他们抢夺皇位。可他们却没想到当年我在西燕国做质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联系我南周母族的势力为我自己布局。他们没有警惕，就这么让我的势力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后来我回国后，那些势力成为我争夺皇位的一大助力，他们才开始害怕。”
“但就算我的势力已经遍布朝野，他们也还没有把我当做最应该先除去的对手，因为我不得父皇喜爱。”
“这我也知道，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利用父皇对我的亏欠来增加自己在父皇面前的话语权。可不管怎样，我也都只是一个不受他宠爱的妃子所生的庶子，若是只是利用这种程度的愧疚就想让他封我为太子，那是不可能的。”
“但我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很有野心，想要统一所有的国家，只可惜他空有野心，却没这个能力。”
“而他最首当其冲想要灭亡的国家，就是西燕。”
说着，褚绒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周钺，见周钺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才又继续开口。
“当年的战败让他耿耿于怀，一心想要翻盘。却无奈于国内军事不兴，没有可堪大用的武将。于是我给他提了建议，告诉他不妨借刀杀人。”
“那把刀就是匈奴？”
周钺开口问道。
褚绒有些紧张地观察了一下周钺的表情，发现周钺似乎并没有生气的预兆，才有些忐忑地回答。
“没错。匈奴与西燕接壤，又战力极高，是最适合的选择。于是在匈奴最蠢蠢欲动的冬季，我自请前往，然后假意投奔匈奴，告诉他们我希望能够成为他们的军师，帮助他们南下抢掠过冬的物资，若是成功，便要给我高官厚禄。”
若是单纯投靠还有可能让匈奴人怀疑，像褚绒表现出来得这般有所求，才会让匈奴觉得正常。
周钺清楚褚绒这么做的理由，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认可。
“不过是国家之间的争端罢了，何必殃及百姓？”
褚绒听言，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如今天下诸国并立，战乱不断。我何尝不知道百姓何其无辜，但如今天下之势便是如此，又能如何？再说就算我不去投奔，匈奴亦会在冬季南下抢掠，此次我在匈奴军中任军师，还能劝他们抢夺财物便好，不必伤及人命。”
周钺听言，心中沉郁，一时默然无言。
这般道理，他其实都懂
他自小便见证这天下混战，百姓流离失所不知凡几。
而他之所以选择成为将领，带兵打仗，一是由于家族传承，更多的，是他梦想着能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国家百姓的安康。
可是这些年来，战乱一直不息，他所希望做到的，也一直都没能实现。
那种天下太平，百姓安宁的日子，不知何时才会到来。
褚绒看着周钺有些难过的神色，理解他心中的期许，亦是有些感慨。
“只有天下一统，百姓才能免受离乱。”
周钺有些震惊地望向褚绒，没想到他心中抱着竟是这般想法。
不过又何尝不是呢？各国利益纷争导致战乱四起，只有天下一统，这世间才能不再有战乱。
本以为二人之间追求相左，却没想到竟然是殊途同归吗？
周钺看着褚绒语气平淡地说着自己的抱负，没有用多么华丽的辞藻和多么激烈的语气，只是这么淡淡的，可他却觉得褚绒好像在发光。
那个让年少时的他倾心的少年，原来真的是值得他喜欢的。
褚绒看到周钺震惊的神情，轻轻笑了笑。
“怎么？觉得我野心太大？”
周钺回以一笑。
“不，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昨天给我留言的小天使们呀~
嘿嘿，爱你们！
今天没有小剧场O-O
希望看更新就能带给你们快乐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