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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错识恩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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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钺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褚绒。
最初的震惊过后，周钺才发现此时的褚绒正半身掩在有半人高的杂草中，身后便是那个他一直都没来得及进去的山洞。
难道……
周钺压下心中缓缓涌现出的不敢置信，开口询问。
“你刚刚是在那个山洞里面吗？”
褚绒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周钺。
他当时见到匈奴败局已定，为求自保，便当机立断地藏到了这个他无意间发现的山洞中。不是猜不到周钺会为了斩草除根而追入深山，他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巧的会被周钺找到。
方才他在洞中听到了外面有打斗的声音，本打算不予理会，等到外面的人分出胜负两败俱伤之后，若是没有发现了这个山洞也就罢了，若是发现了，他出手杀人灭口也会轻松一些。
只是却没想到会听到周钺的声音。
一开始他本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不曾见过，哪还能记得那么清楚。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越回想那听到的声音便越觉得熟悉得令人心惊，再加上他听见外面的打斗越发激烈，害怕若那人真的是周钺，要是落了下风被人打伤该怎么办，便再也坐不住，起身出来想看看情况。
反正如果不是周钺，他也有自保的能力，只不过费力些罢了。
却不想一出来便遇上了这样面面相觑的尴尬场景，让褚绒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褚绒上下打量了一眼周钺，发现周钺身上除了有刚打斗完的一丝狼狈外并没有其他的伤口，当下便放下心来。
虽然许久未见的欣喜让他很想与周钺多说两句话，只是无论是按二人往日的交情来算，还是二人现在的身份之别来看，保持距离都是最好的选择。
“是或不是又与周将军有什么关系呢？”
说罢，褚绒按耐住心中还想要多看周钺几眼的想法，也没再回山洞，打算直接离开。
他不知道方才与周钺交战的人是什么身份，只是保险起见，这个地方已经被人发现了，便就不能久留了。
却不想还没走几步路，就被周钺抓住了手腕。
褚绒心中一颤，不由得僵住了身体，一时不知该做何动作为好。
“山洞里还有其他人吗？”
虽然刚才褚绒没有直接承认，但周钺也猜得到方才褚绒应该就是从山洞中出来的。
只是周钺仍然不敢相信，有些不死心地追问。
“要想知道，周将军直接进去看就好了，何必来问我呢？”
褚绒再次开口时，不知怎的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说话都变得有些艰难。而且似乎有一股热流直直地从他被周钺拽住的手腕处涌上头部，让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耳朵应该都已经红透了。
只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应该再与周钺多待，虽然他并不知道周钺为何如此执著于知道那山洞里有过什么人，但他也无意过多了解。
于是便有些刻薄地回应着，打算抽回自己的手径直离开。
却不想周钺抓着自己手腕的力气更大了些，直接拽着他走进了山洞。
看肯定是要看的，只是周钺却不可能把褚绒放走。
虽然心中仍然猜疑，但他知道有八成可能，之前的山洞里只有褚绒一人。
而顾沉所说的那个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应该就是褚绒。
*
山洞里昏暗得很，只有零落的阳光透过洞口层层遮掩的杂草细细碎碎地照射进来了一些。
不知是哪里传出了水滴滴落的声音，被掩盖在了周钺二人的脚步声中。
虽然洞内昏暗，但周钺也可以看出，这里面空无一人。
竟然真的是褚绒。
可是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毕竟从他们曾经的纠葛来看，褚绒应该是最想让他死的人啊。
褚绒是南周皇帝的庶子。当年西燕国与南周国连年交战，却屡战屡败，正是因为西燕国有周钺的父亲为将。
后来南周国被周父打下三座城池后，主动求和，派使臣给西燕国送了许多奇珍异宝，还将褚绒送到西燕为质子。
一个战败国的质子在西燕国能有什么好的待遇呢？
他被当时的西燕皇帝封了宅邸，养在了皇城脚下。虽说吃喝不愁，但总会有百姓家的小孩往他府上的门前扔丑鸡蛋和烂菜叶，在门口叫骂。偶尔在褚绒出门时，还会被人侮辱和毒打。
有孩子这么做其实并不难理解。当初是南周国先挑起的战乱，在二国交战期间，国库空虚，西燕皇帝只能征兵征粮和涨税收以补贴军用，百姓生活艰苦，心中憎恨也无可厚非。
但其实小孩子多是被大人教唆，深受战乱所害的百姓为抒发心中不满做出这般动作并非没有理由。只是成人心中虽恨，却不敢亲自上阵，毕竟褚绒身份上仍是他国皇子，若是真亲自做了，牢狱之灾定是免不了。但若是让孩子去做，被责罚起来，也不过说一句孩子不懂事便能够敷衍过去。
其实若是皇室有人发声，普通百姓定是不敢再这么做的。只是在褚绒当质子期间，西燕皇帝虽不曾做什么伤害他的事，但对于这些百姓的行径与言论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放任自流。
其实褚绒何其无辜，当时的他不过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不可能与那场战争有什么关系。可他却因为不受父皇喜爱而被送往异国为质，又因为身负南周皇室血脉而被西燕人民憎恶，整个童年都过得黑暗，满心惊恐。
而这一切的根源，似乎都是由于周父的骁勇，才大败了南周军，才让褚绒被送来了西燕，最终让他经历了那些本不该他承受的伤害。
虽然不过是为各自的国家而战，但作为周父的儿子，周钺觉得自己被褚绒怨恨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他又为何要救自己呢？
周钺伫立在原地，连褚绒的手都忘了放开，心中满是疑惑。
却一时没有注意，被褚绒大力地甩开了手。
“周将军请自重。您想看自己来看就好了，何必硬拉着我一起呢？”
看，就连现在对着他的态度都是这般恶劣，又怎么可能会救他呢？
褚绒并不想在这里多留，转身又想走，却猝不及防地又被周钺拽住了衣袖。
“你有完没……”
“当年救我的人，是你吗？”
周钺虽然心中怀疑，但潜意识里仍然是相信顾沉的话的。左右自己想不出个答案，不如直接开口确认好了。
“你，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虽然褚绒努力装作自然，但周钺明显感觉到了褚绒的身体僵直了一瞬。
“当年我掉下悬崖后，是不是你救了我？”
褚绒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当年他以为他已经把自己的身份隐藏得足够好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周钺知道了。
可是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年来周钺不问，到了现在再来问，又是为什么呢？
但是是又如何呢？他们二人本就立场不同，日后指不定是要兵戎相见的，再攀上这么一层似亲非亲的关系，也未免太过拖沓了。
褚绒本不想承认，可是在他转过身看到周钺一脸笃定的样子，突然觉得死鸭子嘴硬也没什么太大的必要。
褚绒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是走不了的了，又觉得二人这么面对面的站着说话实在是累，于是就走到一旁随便挑了个石座，也不嫌弃它脏，径直坐下了。然后才抬起头来目光幽幽地望着周钺，轻描淡写地开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时隔多年周将军又提起旧事又有何意义？”
这是承认了。
周钺目光一紧，然后问出了自己最大的疑问。
“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过是正巧碰上了，顺手一救，周将军不必这般在意。”
不可能。
周钺知道褚绒在骗他。
当时他是被敌军直直逼到坠崖的，而褚绒本应呆在主营内，又怎么可能路过那悬崖底下。
再说那悬崖十分陡峭，又树木杂草丛生，根本没有路下去。
周钺不蠢，只需要略微一想就能猜到，当时褚绒是专门去救他的。
再说当时褚绒的身份不过是一个随军的他国皇子的身份，身边没有亲信，周钺不需要多想就能知道，当时褚绒为了找到他，废了多大功夫。
可是为什么呢？他有什么地方值得褚绒那么大费周章地去找去救？而且若是有所图，这些年来又为什么不见他来挟恩求报？
“不可能，你知道我不傻。我只想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褚绒身体僵了僵，没想到周钺会这么执著。
只是他实在不想与周钺就这件事再过多纠缠了。现在他的处境有些危险，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这个山洞的位置很有可能被刚刚逃跑的人暴露出去，褚绒虽不知那人是否是否具有威胁，但他现在不能冒一点险。
而且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也就罢了，现在周钺也在，他最害怕的是会牵连到周钺。
“都过去这么久了，理由我早忘了，你就当我当时突然发了善心，想要救你一命，可以吗？”
说着，褚绒站起了身。
“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了，周将军也请尽快离开吧。”
虽然最后那句话有些突兀，可是褚绒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一下周钺。他不希望看到到时候周钺还一个人傻愣愣地呆在这里，然后被追杀他的人看到，惹祸上身。
可是周钺却不让他走。
褚绒看到挡在他身前，堵住他去路的周钺，心中略有些烦躁。
他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
“周将军，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但我现在也不想知道。”
“但是不管你心里这么想，那个时候我的确是救了你，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但你现在如果想要做些什么，我觉得大可不必。”
“你也不用觉得欠了我些什么。我现在在这里，想必周将军也猜到了，匈奴此战的军师就是我。我也清楚地知道周将军此番追入深山就是为了找到匈奴的军师，斩除祸患。”
“曾经的我救过将军一命，现在我请将军饶我一命，一命换一命，也算是恩怨抵消，两不相欠了，可以吗？”
说着，褚绒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杏眼望向周钺的眼睛，眸中流光溢彩，似盛了漫天星海。
“还是说，周将军现在想在这里，杀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昨天给我留评的小可爱们呀！！
还有真的非常感谢昨天给我捉虫的那位小天使，真的非常非常感谢！QAQ我真的太蠢了
作者小剧场：
话说我昨天跟师兄师姐们一起打辩论赛。
比赛途中。
师兄：“请问对方辩友，人如果对于跟自己有关系的人，比如说我对我的女朋友，是要负有责任的是吧。”
对方小姐姐：“有时候是的。”
师兄：“不，应该一直负责任【笑了一声】，因为我有女朋友。”
我在一旁流下了单身狗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