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曲》忆思君

6、一厢情愿是回不去的“人面桃花依旧”

　　华年带着初春的微凉进入屋内。刚进门时并未看见在子衿身后的锦瑟。
　　刚要上前给子衿行礼，便被子衿眼疾手快的阻止了，这时的华年才余光瞥见不远处放空自己目光呆滞的锦瑟。

　　华年见子衿面色红润，并无什么大碍，语气中带了几分调侃道：“衿公子，刚刚听闻你出门看戏剧在路上被偷袭，我匆匆驾马赶来，没想到这偷袭之人竟然是锦小姐。”

　　这让在旁装傻的锦瑟有些按耐不住的向华年翻了个白眼。

　　“从前听闻华大人，知体面识大雅，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吧。事不分青红皂白，您看衿公子现在的样子像是被偷袭过的样子吗？”锦瑟一脸通红，忍不住回怼了华年。话音刚落便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华年的眼神依旧不依不饶的，像是要把他吃掉一般。

　　子衿在旁看着这出精彩的好戏，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不是不承认你是锦小姐吗？那现在的辩词是在帮着主子说话吗？”

　　锦瑟有些惆怅的看向此时面带微笑的子衿，他的语气间尽是得逞的狡猾。

　　锦瑟咽了咽口水:“小女子不知情，无意冒犯，望公子们海涵。”说完，不忘从口袋中拿出银子放在桌上便要想离开。

　　刚到门口，便被屋外的死士拦阻。

　　“不是吧，都说了，我不是有意的。怎么，想杀人灭口了!”锦瑟转身面对着这屋内的两个傻大个，有些费解和薄怒。

　　“大胆！竟然敢同皇……衿公子这般无理！”子衿身边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一个矮小的下人，尖着嗓子呵斥了卢雨蝉。

　　嗯？皇？看来自己没看走眼的，衿公子，子衿，晚关风月·子衿!

　　这时，一直沉默的华年向她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们今天是第二次见面吧，锦小姐。”

　　锦瑟想：你倒是一点也不忌讳什么。

　　“小女子三生有幸，见过华大人。”锦瑟微微行了个礼。

　　“刚刚我见锦小姐拿银子时，看见锦小姐腰带处有一个白玉佩。”华年看着锦瑟听闻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玉佩的动作。

　　“噢？想问问，这锦小姐腰上白玉佩与华大人有何关系？”一旁的子衿一副漫不经心看好戏的架子。此时的他正风流的半卧在床榻上，玩着刚刚锦瑟留下的银子，随后便挑眉看向锦瑟，饶有兴趣道。

　　“回衿公子的话，这位锦小姐腰间这玉也我刚刚丢失的玉佩极其相似。而玉佩也是那日初见锦小姐时，回家察觉时便丢了。初时想，这玉佩应该是救锦小姐时掉入水中了，但如今看来，是我把锦小姐想得太普通了。”

　　华年把话说得如此有理有据，难怪会在这时刚好遇见华年来求见。看上去是做足了功课，打算今天上府来会会锦瑟的吧。

　　锦瑟心里的小人狡猾一笑，便接话道：“敢问华大人，小女子的贴身玉佩，何时成为了你的了？”

　　“贴身玉佩？我那天并没见到锦小姐腰间带了玉佩呢？而且玉佩上有我玉佩一模一样的花纹，雕刻。”

　　“华大人，你可见过哪个小偷，偷了东西，这么明目张胆的挂在腰带间上。但其实我……”锦瑟话落，转眼就面带着有些迟疑的模样，憋气使脸涨红了以后，语气中带了一丝害羞接着说道，“其实小女子倾慕大人许久，都说大人才貌双全，我早些年也胜爱大人写的诗赋，说来也巧，前些日子，我父亲给我择夫婿时，我见名谱却发现并无华大人的名字，但又耐不住单思之苦，这时听闻大人腰间玉佩是我家不远处的玉坊中得来的，便托贴身丫鬟小晚带着我的贴身玉佩去玉坊里打磨了了有些相似的玉佩。可不想......今日被如此......”

　　锦瑟已经拿出腰间的玉佩给华年结果一看。果然，完全不一样。

　　华年心底清楚的知道是她拿的。但是当下没有证据，不能带她下去单独审问。

　　也便还回玉佩，致歉的说道：“无意冒犯。”

　　于是，这事也算是了了，卢雨蝉身心愉悦的出了客栈。俏皮的拍了拍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后便转身偷偷的抄捷径回了府。但是锦瑟临走时，还不忘小声的刺激了华年:“华大人，你好似心中有执念呀。”

　　客栈中

　　子衿看着锦瑟离去的背影，有意无意的感慨道:“真是个奇女子。”回头看着在旁边若有所思品茶的华年：“你看，如此一个外人知道你有执念，你呀，别丢了玉佩，便失了分寸。”

　　大学士府

　　“公子，宫里皇上差人送来了东西。”华年身边的随从安夜把手中的黑匣子放在了书桌上。

　　华年回神吩咐安夜退去后便打开桌上的黑匣子。

　　果然，是他遗失的玉佩。

　　他拿着玉佩，到了窗台边，借着屋外皎洁的月光，看着初春窗外沿着小河生长的那片桃花林。

　　这些树是为当年的惠画眉栽的，她当年爱极了桃花，她说过：人面桃花依旧。寓意便是：我愿，我们不输时光岁月，依旧在一起。

　　可是，后来。

　　华年看着握在手中的玉佩，仿佛透过玉佩他就能看见他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一个女子的执念。
　　突然间不知道是可歌还是可涕......

　　是啊，到头来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执念……

　　他拇指摩挲着玉佩上面思若两字旁边隐隐约约的桃花标记。

　　想起当年还是自己落魄表妹的惠画眉，有天突然很开心的带着他去一个偏远的小玉坊里，挑选上了一个不出众的白玉，便唤来玉匠现刻了一个玉佩。

　　待收工时，惠画眉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自己拿过玉匠手中的尖刀，扭扭捏捏的刻了一个小桃花标记。为此，惠画眉还不小心扎破了手。这让华年心疼了许久。

　　现在夜夜在深夜里想起，如今看来，这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和无休止的执念罢了。

　　于是他扬手把玉佩抛向小河中……关下窗户，走回了屋内。

　　故然有万般不舍，可终究早已不是人面桃花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