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君可忘忧》小林一奶茶

9、木兰

　　谢祯拿来的药果然不错，本该七八天才能痊愈的身子，在她那晚偷偷搽了药之后第二天就十分爽利，方时梨还以为是府兵打得不够重，在平时训练中又多加了任务。
　　晋阳郡主的生辰很快就到了。
　　晋阳郡主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兖王的长女，兖王封了亲王，赐了封地，但由于当今就只剩这么一个弟弟了，便将其留在了临春。之所以能如此平安度日，全是因为这兖王如同七皇子一般，整日里只有风花雪月，皇帝很是放心。
　　而这晋阳，继承了陆家姣好的面容，地位尊贵，生性纯良，却迟迟没有成家，其中的原因只有那一秘辛的缘故。但好在兖王府人丁兴旺，且也不靠他们家来充实皇室，便由得她喜欢了。
　　沈寻菁作为临春第一美人，自然受到过郡主的召见。只是沈寻菁好歹也是丞相之女，又不必靠她让沈家平步青云，因此很果断地拒绝了郡主。这让郡主很是气恼，连明面儿上的和气都维持不了。当听说沈寻菁要当定远侯未婚妻时，甚至特意让兖王把谢祯叫来嘱咐了几句。答案自然是让郡主十分满意，因为他本就没有娶沈寻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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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辰宴那日，虽说不知道谢祯那天跟她讲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仍然没有特意打扮。郡主的主场，她也不可能穿得花枝招展。只着了豆青色竖领琵琶袖短衫，下裙沉香色马面裙，略施粉黛，用翡翠簪子绾了个发髻，并未过多装饰。
　　出了府门，与方时梨一同坐上了马车，季威与季弛骑着马走在马车旁，一家四口很是和谐。季鹿衔上马车前瞥了一眼季弛，见他今天打扮得很是帅气。他在关外长大，本就带着有攻击性的英气，今日一打扮，要不是她是他妹妹，连季鹿衔都要爱上他。看来他们父母也对季弛的婚事着急了起来。
　　实际上来季府说媒的人并不少，只是他们季家就这两个孩子，季弛找夫人总得选他真心喜欢的吧，若是选的那些仅仅是想攀附他家而来的女子，未来后院也不见得会有多安宁。但季弛本人并不着急，今天晋阳郡主生辰宴他都不打算来，但是被方时梨逼迫着，他也不敢不从。
　　就算他打一辈子光棍，那他也可以照顾季鹿衔一辈子。他是这么说的。
　　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方时梨又生气了：“你的意思是，不只你不娶妻，你也不让你妹妹嫁人了？”
　　后来季弛转述给季鹿衔的时候，季鹿衔眼珠子转了一转，说道：“不嫁也不是不行，反正你都说了要照顾我。”
　　这话被谢祯派来暗中保护季鹿衔的暗卫初五听到，不禁为他的主子担忧了起来。若这想法在季姑娘心里深深地扎了根，那他主子岂不是难上加难。他想了想，还是回去报告了谢祯。
　　谢祯正在院子里浇着花呢，一听到这个消息，连花洒都没拿稳，不小心颤了一下。初五见到他这样，暗自在心里抹了一把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季府的人马到了兖王府外头，季威夫妇与季弛同道去了前院会客，季鹿衔正要往后院走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她转头一看，是梁砚。
　　梁砚提起裙子追上季鹿衔：“远远的就瞧见你了，终于赶上了。二位将军和季公子想是去了前院，怕你一个人闷了，就随我一道进去吧。”
　　想来也是，说到底她季鹿衔也没几个认识的，这会儿碰上梁砚已是幸运，随即就挽着她的手臂一同进了后院。
　　要说临春园林最妙之处，可莫过于兖王府。临春地处江南，多雨的天气孕育出多情的人，这兖王府正是元兖王妃亲自设计的。元兖王妃与兖王幼时相识，青梅竹马，二人婚后从塞北草原游至中原腹地，叫人好不羡慕。这园林便融合了各地特色，将各处特点融入这院子内，每处细节都有本可依。大概是红颜多薄命，在生完第三子陆忭后，便病逝了。之后兖王也未再娶，甚至连侧妃侍妾也不曾有，诺大的王府也只剩下兖王与三个孩子，因此，对这三个孩子就更是宠爱有加。长子陆恒早早就封了世子，得知晋阳郡主的磨镜之好时也并未生气，反而再也不催促她成婚的事，将那些求亲的帖子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这些事情，是方时梨同她说的，但方时梨自然不知郡主秘辛，因此也未提及求亲之事。
　　晋阳郡主其人性子随和，因此交友甚广，就是季鹿衔身边的梁砚也同晋阳有过几次见面。京中勋贵也只有沈寻菁有些不满，却又不敢表露，倒是晋阳毫不在意，大剌剌地展示着她不喜欢沈寻菁。
　　季鹿衔与梁砚一同在春晖亭饮茶赏花时，正巧看见亭子后边路过几位不知哪家的女子。她俩所在的亭子位置很巧，背处正好种着一片与人坐着时同高的茶花，正好将二人身影挡住。
　　只听那几人所言：“你听说了吗？今日沈大小姐穿的是那春秋木兰裙，要知道谢侯爷最喜欢的便是木兰花，这裙子会不会是侯爷送的啊？”
　　哦？他喜欢木兰花？
　　“我看未必。沈大小姐心许谢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可也没见谢侯对她有什么不同啊，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就算与谢侯搭话也不过只能得到不超过五个字的回答。若什么什么不同，也许还真有，谢侯对我们也不过是没有什么表情，可我有一次看见沈大小姐巴巴地迎上去，谢侯那表情，都可以说是讨厌了。”
　　听及此处，梁砚看到不远处正是那沈寻菁穿着春秋木兰裙走过来，便将杯子放在茶碟上，故意发出了声响，那厢几位姑娘听见声响便慌忙逃窜了。梁砚与季鹿衔一对视，示意她身后有人来了，季鹿衔一转头正好看见沈寻菁带着她的两个小跟班走了过来。
　　“好几日不见季小姐了，季小姐安。”她们与梁砚本就不对付，因此梁砚也不在意沈寻菁有没有同她打招呼，她只是怕她们找季鹿衔的麻烦，而季鹿衔现在除了梁砚实在是没什么朋友可言。
　　季鹿衔未曾站起身，抬眼看着面前三人，说道：“沈小姐、言小姐、柳小姐安，王府这么大，能遇到三位姑娘真是我与阿砚的福气。上次寒舍之宴，除了阿砚便是沈姑娘最照顾我了，想来我与沈小姐还真是有缘。”
　　沈寻菁抬手抚了抚发鬓：“确实有缘。皇上命谢侯爷送你回府，侯爷为了补偿我，就送了我这春秋木兰裙。季小姐……”
　　不等她话说完，季鹿衔抬手打断：“沈小姐就来和我争这个？恕我直言，不管你喜欢谢祯还是谁都与我无关，我与谢祯并非男女之情，他不过是把我当妹妹罢了。沈小姐喜欢谢祯，就大胆地去追，没准我还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