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君可忘忧》小林一奶茶

28、内心

　　夏猎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季威等众将军基本都在皇帝旁边护着，其余士兵则保护着各个府邸的马车。毕竟这些马车内的人非富即贵，谁也不知道哪个贵人就和外人结了仇呢？
　　往年梁将军府的小辈只来梁砚和梁婴二人，可这次左姨娘说什么也要梁将军把梁涣也带上，不同意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动静大到引得过路的人好奇地往里看。梁将军其实也并不讨厌这个大儿子，虽说只是酒后乱性所出，但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肉，况且这几年来不说有多大功绩，却也是安安稳稳的。梁将军和夫人说了几句好话，就同意梁涣跟着来了。
　　季家不愧是骠骑将军家，就连马车都比梁家的马车大了许多。梁砚才不想和梁涣待在一架马车上，就带着梁婴去找江沛文一同上了季府的马车。本和季鹿衔一同坐着聊天的季弛见到她们上车，就主动提出去外面坐着了。
　　没想到季鹿衔拦了拦他，说道：“兄长回京这么些时间还不如你妹妹我交的朋友多，坐下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季弛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便坐回了季鹿衔旁边，他的对面正是江沛文。
　　梁砚拍了拍梁婴，说：“你们上次来梁府时不曾见过，这是我的二弟梁婴。”
　　马车内不适合起身，几人颔首便是见礼了。梁婴看着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长得与梁砚像了七八分，也是十分清秀的。
　　突然季鹿衔想到什么似的，问众人：“方才阿砚说‘没想到谢侯爷真的来了’是什么意思？之前谢祯难道不参加夏猎吗？”
　　江沛文开口说道：“你不知是自然的。以前老侯爷还在世时，谢侯爷必定是拔得头筹的。可自从老侯爷殁了，许是触景生情，谢侯爷就再也没来过夏猎。不过今年谢侯爷能来参加，大概怕是沾了你家的光。”
　　“怎么会呢，是皇上要他多陪陪二公主罢了。”
　　梁砚：“为何是二公主？”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季弛开了口：“定远侯府同二公主定过亲。”
　　一言出，众人神色各异却都不言语。
　　季弛疑惑不解，他还撞了撞身边的季鹿衔：“怎么了？二公主有什么隐疾吗？”
　　反应过来的季鹿衔赶紧捂住季弛的嘴：“不想活了？”
　　马车内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大家也都特意岔开话题去聊别的事儿了。
　　可谢祯那儿就没这么好受了。
　　谢祯受君命驾马在褚棠的马车一侧。在外人眼里他不喜欢讲话，所以就算褚棠故意找他说话，他也回答不超过五个字，其余时间基本就像不存在一般。
　　“前几天见到的季小姐，不知会不会进猎场呢？”褚棠在马车中似是随口提到，却也偷偷地睨着谢祯的神情。
　　“臣不知。”谢祯回道。
　　“唉，真没意思，也不知道父皇为何要派你来保护我。”褚棠撩开帘子，“虽然你说季小姐不过是三脚猫功夫，可我不信。季将军和方将军都是用武之人，季小将军也同样战功赫赫，这样一个家庭，季小姐不可能不会武；更何况，季小姐出生和成长都在耀清，定是学过武功的。你骗我是不是怕我对她不利？”
　　“季小姐对公主并无威胁，臣又何必担心公主对她不利。”
　　“是啊。我倒是担心她对我不利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到了胥州城外的六坞山围场，营帐则扎在了山脚。此处养的猛兽虽说是圈养的，但依然保有野兽的血性，往年来受伤的人确实不在少数。
　　夏猎的规矩，马车上时梁砚也给季家两兄妹解释得很清楚了：每人自选武器，分成五人一组进山打猎，在太阳落山前带着猎物回到营帐，哪个组猎得多哪个组就算赢了，当然也会在所有人中选出一个最好的；夏猎本就是皇上带着大家出来玩，因此各个都有赏，大家也没有到要相互厮杀的地步，所以说到底，夏猎到如今也只不过是一种放松方式罢了。
　　之前梁涣大胆的求爱早就搞得满城皆知，今日在座的见男女双方都在场，眼神不免地往那边撇去。众人下了马车之后梁涣就借着找弟弟妹妹的借口接近了季鹿衔，正巧季弛去了兵器库选武器，江沛文也早已回到自家车队，梁砚姐弟回去的路也正好与梁涣擦肩而过。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这边只剩他们二人。
　　梁涣赶紧抓住机会和季鹿衔套套近乎。
　　“季小姐安，多日不见，季小姐似乎轻减了些。”
　　季鹿衔不想多言，只点了点头就想抬腿离开。可这儿她也没来过，也不知道可以去哪儿躲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可梁涣却似乎根本毫无退缩之意。
　　“季小姐这次要进围场吗？在下亦是出身将门，若不嫌弃可否与在下组队？”
　　季鹿衔正要拒绝，脑筋一转，笑着点了点头：“梁公子是阿砚的兄长，若是要与我们组队，当然可以啦！”
　　听到她的话梁涣自然喜不自胜，觉得自己与季鹿衔的关系更近了些。他哪知道，季鹿衔那表情分明就是藏着戏弄和陷阱。
　　休整了一天，次日一早，皇帝亲自宣布今年的夏猎正式开始；吩咐了大家自行组队之后，皇帝自己也开始准备进围场了。
　　江沛文本就不太爱凑热闹，如今来夏猎也全都是看在季鹿衔和梁砚的面子上，自然待在营地不上山了。其他人就如前一日约定好的那样，季家兄妹二人与梁家兄妹三人为一组，谢祯早就被皇帝安排在褚棠那组了。
　　昨日扎营时谢祯本想溜到季鹿衔那边去看看的，可他刚打算过去，皇上就召见他谈话，内容无非就是要他保护好褚棠，就这么点内容皇上也滔滔不绝讲了好久。最后皇上问了一句：“你可知季家那丫头同谁一队？”
　　谢祯自然不知道，他今日都没有和她说过话！
　　“朕听说，梁家大公子主动去找季小姐要求同队，季小姐也欣然同意了。”
　　可能是赌气，或者说是吃醋吧。谢祯听了皇上说的回到自己的营帐，却怎么也动不了身去找季鹿衔了。明明她说自己不喜欢梁涣的，何来“欣然同意”呢？自己的心意难道表达得还不够明显吗？
　　初三看自己主子第一次这么别扭，自告奋勇地说明天会跟好季小姐，绝对不让梁涣抢走。
　　谢祯听了更加生气，索性躺床上就睡。就这样，他才没能见到季鹿衔。
　　时辰一到，众人骑着马狂奔上山。六坞山还是很大的，虽然人不少，但是一散开之后，几个队伍就很少有机会能再碰面了，基本上也只是看大家团队作战。谢祯一队打头，季鹿衔在后边远远地看着谢祯的身影，明明该和褚棠相映着的郎才女貌，在她眼里却好像只有谢祯一个人的存在。或许是该好好问问自己的内心了。
　　可她也不过是一根思绪不小心落到了这点上，并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