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而至》简直了如此可爱

23、上弦月

　　春风入骨裹着凌晨最后的黑暗，路灯和花枝一起绽放，河流浮浮沉沉。
　　顾潇带着房月亮走出客栈，开锁了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你开车去吗？”房月亮跟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她还以为会打车去。
　　“嗯！太早了，开车会方便一点。”顾潇打着方向盘，车轮摩擦地面碾压过小石子的声音在夜里被无限放大。
　　“哦～呐你几点出来的啊？”房月亮按下车窗留了一点缝隙，想要吹散车内弥留不散的香水味儿。
　　“三点半吧？忘了！”其实起的更早也可以说是整夜都没怎么睡，想着今天要告白有点儿说不上来的紧张？说不好，反正辗转反侧。
　　“怎么出来的那么早？”房月亮扯过安全带系上偏头看着顾潇。
　　“嗯！没什么事就早点起来了。”顾潇看着倒车镜慢慢打轮。
　　房月亮扯着安全带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
　　她特别喜欢夜晚坐车的那种感觉，额头靠着车窗，一闪而过的灯光划过车内的黑暗，放逐自己的天马行空，想象着看不到尽头的未来，想着千百种的生活姿态，无论怎么样那是一种不被打扰的秘密，一个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困了？”顾潇看了一眼靠着窗户的房月亮，以为她睡了。
　　“没有啊！在看外面的风景。”冰凉的窗户按在额头上，怎么可能还困。
　　“车后座放了牛奶、香肠和三明治，拿出来垫垫肚子。”顾潇伸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
　　“你买的吗？”房月亮扭着头探着身子去够放在后座的袋子，刚刚出来就看见顾潇提着了。
　　“嗯！怕你起的早，来不及吃饭……”
　　顾潇还没说完话房月亮就已经撕开了三明治的外包装，凑到顾潇的嘴边。顾潇低头看了一眼举着的三明治，腾出一直手握住房月亮的手腕举的更高一些张嘴咬了一口。
　　“手怎么还这么凉？冷吗？”车内空调已经开了一会儿了，顾潇都觉得有些热了，但是带着凉意的触感像是再向空调示威。
　　“一会儿就好了，我这边窗户开了一条缝儿。”房月亮低头咬了一口带着蜜豆的抹茶面包片，指了指窗户。
　　“嗯！要是冷就在开大一些。”顾潇瞄了一眼副驾驶的窗户，又调高冷一度空调。
　　“寝室总讨论女性遇害话题吗？”房月亮把插着吸管的牛奶递过去，顾潇接过来看了一眼翻着袋子的小姑娘。
　　“也不是总讨论！就是……这种电影啊、新闻啊会比较多嘛！所以每次看见的时候总会一起讨论一下。”房月亮咬着面包片想了想。
　　“害怕吗？”马路上的车辆很少，甚至红灯也很少，顾潇慢慢踩下刹车，伸手拿过房月亮腿上袋子里的三明治。
　　“怎么可能不害怕！我们上次差点儿集体去报个散打班。”房月亮叼着面包片瞪着眼睛。
　　“后来去了吗？”
　　“没有！”房月亮喝了一口牛奶，晃了晃脑袋，她觉得自己还处在飞行模式，没有连上网。
　　顾潇看了一眼后视镜打开转向，瞥了一眼低着头吃面包的房月亮，小姑娘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储物柜，嘴巴机械的动着，好像还有点没睡醒。他也没说话，舔了舔有点儿干的嘴唇，左手的手肘顺势搭在车窗台上掀了下帽子，慢慢降下房月亮那边的车窗。
　　凌晨的车很少，顾潇开的很快，天空像是垂死挣扎的斗士死死的按着幕布，不让对方揭露任何一角，但是却大势已去。
　　河流潺潺，浪打礁石，山脚下一片灯光莹莹，天边海平线处犹如彩虹的余晖。
　　观景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顾潇靠着栏栅望向一望无际的天空开口：“一定要看一次日出，那是能带给人希望的东西。”
　　房月亮伸手拢了一下外套，她看着旁边弓着身子的顾潇，没有说话。她看过顾潇很多面，梦里梦外，嬉笑怒骂，插科打诨。但是她第一次见到‘深沉’的顾潇，一个仿佛是带着故事的顾潇，漆黑的眼里混着穿透深渊也依然经久不散的光像是踏着滚滚红尘，披星戴月的而来少年将军浑身还带着难凉的热血。
　　“这是你第一次看日出吗？”房月亮歪着头看顾潇。
　　“不是！”顾潇两个小臂搭在栏栅上，偏着头看着房月亮。
　　“看过日出为什么还要来看日出？”房月亮转身靠着栏栅旁的柱子上。
　　“你不是没看过日出吗！所以想带你来看一次。”
　　“呐……你上次看日出时什么时候啊？”海边的风透着冰凉和湿意吹过来，房月亮伸手揶了一下被风吹起的刘海儿。
　　“在航校学习的时候，那个时候和师傅日航夜航都飞过。”顾潇微微站直了身子，长腿等在栏栅的横梁上。
　　“夜航时晚上飞吗？”
　　“嗯！就是夜间巡航。”
　　“能看到星星和月亮吗？”
　　“嗯！和你坐飞机差不多，漫天都是星星，觉得自己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一样。”顾潇伸手摘下帽子，甩了甩脑袋又抬手扣上。
　　房月亮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有些不太想说话，起的有些早，脑子昏昏沉沉的。
　　终于天边有些微光，像是尘封已久即将要破土而出的山间精灵。
　　“来了！”顾潇站直身体，仰了仰头看着远处。
　　房月亮转过身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远处的方向。
　　金黄的琉璃徐徐缓缓的拨开云雾，穿越星辰大海冒出了海面，瞬间霞光万丈拔地而起，日光弥漫一层层金黄色渲染开，天边还挂着月芽儿，熔浆似爆发的大片大片的云朵波浪似的翻滚着来席卷整个天空，一瞬间层林尽染峰峦重叠，犹如万里鹏程挥动其翼垂天蔽日。
　　房月亮举着手机对着不停变化的太阳微微后退了几步。
　　顾潇突然出现在了镜头里，望着远处的万丈霞，眼角眉梢都是肆意潇洒，桀骜不驯却又温暖赤诚，放荡不羁却又心怀坦荡。
　　看着没有察觉的顾潇，房月亮按下静音键偷偷拍了一张他的照片。帽檐下锋利的下颌线和凸起的锁骨轮廓，在一片霞光中熠熠生辉。明暗的交界晨昏之间，天光大亮、月影浮动连身影都被勾勒的格外温柔。

　　初升的太阳带着振奋人心的力量。
　　房月亮小心翼翼的收起手机装作若是其实的样子偏头伸手扶在前面的栏杆上问他：“为什么选择这个职业啊？不害怕吗？”
　　她很早很早就想顾潇这个问题了，她从来没想到顾潇是个军人，不是说这份职业不好，而是这份职业肩负的使命太过沉重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和猝不及防，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这份工作的责任。她以为的顾潇是个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浪荡公子，没想到是个守国开疆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少年将军。
　　顾潇低头笑了下：“怕啊！谁不怕啊？没有谁生来就是勇敢的，也没人敢说这条路必定是前途无量，但是总要有人挺身而出逆流而上吧！我从出生就仰望着它热爱着它，当我每次听到捍卫中华人民共和国领空寸土不让，看到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的时候就觉得什么都值了。”丹凤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转眉宇间皆是风流恣意凌厉又傲气，真对得起他的名字’‘潇潇雨歇’。
　　房月亮看着旁边身似骄阳的坦荡少年在一金黄的照耀下像是被渡了一层光。
　　漆黑的眼里藏着笑、笑里缠着光，光而不耀、和光同尘。□□的风骨在这一刻直插云霄，挺直的脊梁像是蜿蜒的山峰护卫着华夏子民。
　　远处的喷薄朝阳挂在天边，发出刺眼的光芒耀眼又神圣，像是无尽的希望涌入心田。它是一个勇士，一个需要手持军刀誓死捍卫脚下领土的勇士，每个刀尖所指的地方都是它寸土必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