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复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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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墙面上画风突转。
正要下手抽血的罗教授突然好像被人抓住了手腕，紧接着“砰”地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只见他脸色涨红、双目凸出，双手抱拳紧紧地攥在胸前，仿佛被人扼住了脖颈。离地，缓慢地腾空而起，他的双脚不停地踢着，挣扎着，左脚锃亮的皮鞋也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老姚和商先生看得心惊肉跳，却不敢上前。大概是意识到了不对劲，两人反而齐齐向出口跑去，然而哪怕他们拼尽全力用了大半个身子去撞门，也没能逃出这个仓库。
夏桐皱了皱眉头，抬脚就想去隔壁救人。哪怕明知道这几个人罪大恶极，他也不能接受用这样以暴制暴的方式伸张正义。沈吟秋一把拉住他，示意他稍安勿躁，“不会有事的。”夏桐看着透亮的眼镜片后面传来诚恳的眼神，回过头来继续看向墙面。
渐渐地，罗教授的动作慢慢弱了下去，正在夏桐以为他就要断气的前一刻，扼住他脖颈的无形之爪突然卸了力道。罗教授浑身散了架一样，像一滩烂泥顺着墙根滑到了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窒息濒死的感觉怎么样？开心吗？快乐吗？不要急，不止有这些哦，为了这一天我可是足足等了二十年，还有更多精彩等着你们。我可不会让你们死得这么容易，友元和我生前遭遇的痛苦，我要你们十倍、百倍，千千万万倍地偿还！”嘶哑的女声响起，音调越来越高，声音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只剩咆哮了。
与此同时，浓重的黑色煞气拔地而起，雾霾蒸腾翻滚间，红衣女鬼的身形也逐渐显露出来，灰败的面色，凌乱的长发，猩红的瞳孔，额上还带着暗沉的血渍。
意识到确实是做了鬼的齐苗苗本尊，门口剩下的两个人瞬间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老姚出声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去找他刘国栋。是他借着毕业聚餐的名义请你男朋友吃饭，给商友元灌酒，推他进池塘的。是他，就是他！”老姚指着旁边满身狼藉、一脸惊恐的商友元叫嚷起来。
“不是我，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都没有见过你。我也是受害者。是罗庚，是他，罗庚他来找我，说有好的疫苗可以投产。你们那些实验纠纷，我一概不知。罗庚只说会搞定实验室反对的学生，我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买凶杀人，推你落楼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啊。我真的是无辜的。”老姚开始极力地撇清自己。
另一头瘫在地上的罗教授捂着胸口，嘴里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怨毒地眼神望着老姚。
齐苗苗对老姚的诡辩置若惘闻，“你们想知道我是怎么从楼上摔下来的吗？见过熟透的烂西瓜吗？我的脑子就像六七月熟透的西瓜，轻轻磕了磕，就炸开了。”齐苗苗转过身，露出后脑勺，“看见白色的碎豆腐没，楼太高了，我摔下来的时候脑浆四溅，和着血流了一地，我就飘在自己上面，看着它们安静地流出来，我新买的白裙子也弄脏了，你们看，现在它变红色的了。”
齐苗苗转回身子，带着诡异的笑容，“现在轮到你们了，想死一次吗？”说罢她猛然挥手，三颗幽蓝色的星光从指间翩然飘出，迅速分散开来没入三人的身体。刘国栋惊愕地看着自己手上长出的蝶蛊印记，疯了一样地用另一只手抓着挠着，眼看着手背上指痕累累，就快要血肉模糊，也没能把长在上面的纹饰抠下来。
蝶蛊迅速地生长着，比之前其他人手上的长得都要快。不多一会儿，三人就全部陷入了昏迷。
沈吟秋带着夏桐回到怀瑾所在的仓库，齐苗苗见到两人出现立刻敛去了身上的煞气，双手交叠在身前，恭恭敬敬冲二人深深鞠了一躬，起身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对不起，吓到小先生了吧。”虽然这笑容看上去依旧有些狰狞诡异，却又有些滑稽，夏桐却能感受到红衣女鬼语气中带着一丝内疚和讨好。
虽然眼前的红衣女鬼一身狼狈，夏桐却仿佛看到了女孩曾经的清秀姣好，眼眶涌上一丝酸涩，“很疼对吧？”“您说摔下楼的时候吗？”齐苗苗下意识地伸手想挠挠后脑勺，想起自己脑袋后面还破着洞，又把手放下了，“其实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刚刚是吓唬这些坏人的。”
“这些人现在是？”虽然苗苗现在的样子和刚刚凶神恶煞的女鬼判若两鬼，夏桐也拿不准她打算怎么向老姚三人报复。
“他们中了被我加过料的蝶蛊，蛊虫加速长成后会牵引着他们的神魂入梦。现在他们三个正在梦里自相残杀呢。”齐苗苗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嘴角的血，有些兴奋地说道。看到夏桐脸色微变，她急忙解释，“不好意思，没控制住，不是真的杀 ，只是做噩梦，我就是想让他们也体验一下濒临死亡的恐惧和绝望。”说完还暗暗瞟了一眼夏桐身旁的沈吟秋，见大佬没有反对的意思，才放下一颗心来。
“那苗苗姑娘，既然罪魁祸首已经抓住了，你能不能替之前几位中蛊的同学解蛊？”夏桐问道，“他们的父辈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是当年的事情，他们并没有参与，怀瑾甚至和刘国栋没有血缘关系。祸不及妻儿，还希望姑娘能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齐苗苗不住地点头，“沈教授来找我的时候已经说过这件事情了，我同意的。”
“哦？”夏桐抬眼向身旁看去，眼神里的询问之意满满。
“当年苗苗跳楼并不是自杀，而是老姚找人用了歪门邪道的方法干的。害怕苗苗变成厉鬼报复，还用了符咒圈禁镇压在教二楼成为地缚灵。”沈吟秋向夏桐解释着，“假期教学楼修缮，封印松动，她才能在教学楼附近出现。”
“是的”苗苗接过话头，“多亏了沈教授。他来找到我商量，说能有办法让我亲手为自己和友元报仇，条件是不可杀人，同时要放过无辜受牵连的同学。多谢沈教授相助，才能帮助我从教二楼脱身。”她再次深鞠一躬，表示感谢。
“我现在就可以帮这位同学解蛊。”苗苗转向病床上躺着的怀瑾，准备施法。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一跃而下，落地瞬间变成了小纸人阿瓜。就见他迈着小短腿蹦跶到夏桐身前，跳上他肩头，抱着夏桐的脖颈开始蹭蹭，仿佛是在为自己邀功。
“我没来得及跟怀瑾解释，只好让阿瓜弄晕了他，变作他的样子来应付假的商先生。真正的怀瑾还在寝室里。”夏桐一边轻轻抚着阿瓜的脑袋，一边看向沈吟秋，眼底的一丝得意到底是没瞒过去。
沈吟秋看着夏桐难得一副“快夸我聪明”又极力掖着的样子，像极了摇着尾巴炫耀的高傲小猫咪，不禁笑了，点点头道：“你做得很好。”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跑偏，齐苗苗硬着头皮轻咳了两声，问道：“那现在我们先去解蛊？”
“这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办？他们还会醒来吗？”夏桐看着地上的做梦三人组问道。三个人虽然是睡着的模样，可时不时抽搐的身体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都昭示着他们在梦境里的经历并不怎么美好。
“嗯，本来中了蝶蛊的人会在梦境中沉溺，神魂不断耗损而死，但是沈教授说我不能害人性命，否则自己也会慢慢丧失人性化作厉鬼为非作歹。他说会替我录下这三个混账自爆的证据交给警察，还友元和我一个公道。”
沈教授借口发现团伙内斗匿名报了警，没过多久，就有学校保安带着医护人员和警察来到了地下仓库。他们进来的时候，地上的录音笔正循环播放着几人争执吵闹暴露的罪行。隐身在黑暗中的两人一鬼，看着三名罪魁祸首刚睁眼就被带走，踏出生化楼，望着晴朗无云，阳光灿烂的天空，一番事过境迁之感油然而生。
“对不起，上次浴室的事，也是我指使友元做的。”齐苗苗在身形即将消散前鼓起勇气，对夏桐坦白道。
“他的魂魄也还在？”夏桐惊讶。
“不，他醉酒溺水而死，并不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应该已经转世投胎了。”齐苗苗徐徐解释着，“但是他一直对我的死亡有所怀疑，他的担忧化作一丝念想来到我身边，守护着我，被我满腔怨怼之情浸染，久而久之变成了一股怨念。我身为地缚灵无法自由活动，所以指使他去浴室写字吓唬你们。请代我向你的舍友道歉，真的对不起。”
“我代他接收你的道歉，他不会怪你的。”夏桐应道，心里想着怀瑾一个字没见着，都被自己擦掉了。
昏迷的几位同学陆续醒来。几周后，报纸上就刊登出了当年事故的调查结果，涉案人员也被依法惩处，卡在追诉期前算是为当年的不幸画上了句号。夏桐和沈吟秋带着阿瓜，来到齐苗苗的墓前，将报纸和其余祭礼一起烧给她。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一只幽蓝色的蝴蝶绕在夏桐身边轻轻打了几个旋儿，仿佛在应和夏桐说的话，翩翩然向远处飞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复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