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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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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院墙泛着斑驳的痕迹,充满倒刺的粗铁丝绕成圈立在墙头上,铁丝顾不到的地方还插着些碎玻璃,明明确确的充满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防盗风格。
秦心翼站在墙下往上看,手里把玩着一把青铜质地的匕首。匕首柄细心用金线缠好,金线的末尾还挂着一个银色的铃铛,但是这个铃铛似乎没有铃芯,不论她怎么动作铃铛都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她看似一脸严肃,似乎是在思考怎么样才能翻墙进去。实际上,秦心翼的思维早就飘回了几个小时以前。她怎么想这个事怎么不对味,自己似乎……是被自己姑姑和妖委联合起来忽悠过来的?
时间倒回到今天早上。
秦心翼还窝在东城大学的宿舍睡觉。冬日的东城总是适合睡眠的,再加上遮光窗帘的尽职尽责,一时起不来床实属正常。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秦心翼不耐烦的翻了个身,伸出来一只手,在枕边胡乱拍了几下。也亏得秦心翼手指足够修长,堪堪勾住了手机上挂着的流苏。顺着流苏把手机抓在手里,在屏幕上随便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接起来了还是挂断了,总之,手机不响以后接着睡才是目的。
然而,重新睡着还没有一分钟,手机就重新响了起来。
秦心翼一脸暴躁的坐了起来,拿过手机正准备发脾气骂/人,却在看见来电显示上名字的瞬间泄了气。
秦心翼清清嗓子,把睡意压下去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接起电话:“喂,师父,怎么了?”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她脸上流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我刚刚在图书馆呢,忘记调静音了只能先挂掉。绑架案是吧?没问题我马上去。”
秦心翼电话一挂,轻舒了一口气:虽然借口找的烂,但不管怎样算是糊弄了过去,不然师父发火的后果还真有点承受不起。
秦心翼这么怕自己师父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她的师父就是她姑姑,亲生的那种。秦家作为最后一个以“巫”见长的家族,“巫”术的传承又是传女不传男,这就导致“巫”直接一代单传传到了秦心翼身上。万一一个没学好,姑姑给爸妈一告。完蛋,下个月生活费又要减半。
说到秦心翼这个人,大毛病没有,就是懒,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那种。小时候倒是被竹板按着背了些东西,巫术练就的算得上娴熟,又练就了一身好功夫。不过“巫”吧,从古至今不知分化出了多少东西。就连道教的那一套都和巫术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虽然这点没人承认,但不妨碍秦心翼也得学。更不要提原始巫术里那些佶屈聱牙的东西,学是不可能学完的。
以前在家被天天管着,到了大学秦心翼自然是放飞自我,师父布置要学的东西能拖则拖,所以也分外担心师父突然检查功课。
今天这事百分之八十是妖委给自己找的事。
妖委全称:“妖族与非科学现象管理委员会”,主要负责解决境内外各类妖怪的管理和大大小小无法用常理解释的非自然事件。但是,妖怪和非自然现象是两个部门,秦心翼目前只属于非自然现象部门。
秦心翼叹了口气,随手把手机放在了枕边,一个旋身把腿挂在了栏杆上,手臂轻轻一撑,沿着床沿滑了下去,稳稳的站在了床下椅子上。得益于上床下桌的宿舍布局,和秦心翼习惯性的在桌子上扔衣服的行为,省去了慌慌忙忙的找要穿的衣服的时间。
她把衣服往身上一套,胡乱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桌子上随便摸了一根发绳扎了个马尾,跑进洗手间一顿洗漱。出来以后,拉开抽屉把匕首塞进背包,边跑边穿鞋的出了门。
在校门口等着接秦心翼的是妖委派来接她的是一条蛇精,准确点说:腾蛇精。名叫为“佘晋”,姓名非常贴合身份。
虽然佘晋非常低调的开了辆黑色的车来,但是停靠的位置显然不那么低调——它停在了东大宿舍区的西门。虽然西门是离女生宿舍最近的一个门,但是西门对面就是所有学校都必备的“黑暗料理一条街”。学生不想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总是习惯从这条街拎点吃的回宿舍。来来往往过街的学生多了,为了不挡路,也为了学生安全,保安不太会让汽车在西门附近长时间停留。
可是这辆普通的轿车却在西门停留了很久,惹得过往的学生都不禁会看一眼这辆车。特别是顶着东大校花名头的秦心翼叼着个包子,非常熟练的拉开副驾驶门再坐进去的时候,引起的关注度又上了一级。
佘晋坐在驾驶位上,一副大墨镜近乎遮住了半张脸,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看她系好了安全带,就边发动车边问:“大小姐,又睡过头了?”
“哟,蜕完皮了?”秦心翼咬了口包子,和佘晋进行了“友好的”同事之间的问候。佘晋是“妖委”里和她关系不错的几人,或者说几妖之一。两人的问候也是介乎朋友和同事之间。
“别提了,刚蜕完皮就被叫来干活,眼睛旁边的鳞片还没消下去。”佘晋一脸丧气,边说边发动车,“大佬玩脱了,妖委叫我们小卒去善后呗。”
“大佬厉害,”秦心翼隐隐约约的感到了不对,问,“不过有点奇怪哎?妖委竟然会让你和我一起出任务?我们两个不应该属于不同的系统吗?”
佘晋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急忙转移话题:“对了,相关资料在后座上,自己拿一下。”
“嗯?好。”秦心翼思路被打断,一下子忘了自己之前在想什么,完美错过了一个发现事情严重性的机会。
她看了一眼后座上文件夹的位置,食指与中指并拢,在空中轻巧一画一挑,那个资料夹就晃晃悠悠的飘浮起来落到了她的手里。
文件夹的封面上印着妖委的全称:“妖族与非科学现象管理委员会”。其字铁画银钩,一看就出自名家手笔。
翻开第一页,绑架人那一栏写了几个平凡无奇的字:“真名:白敛。品种:白泽。”旁边附着的证件照里的模样呆里呆气,一看就是老师喜欢的那种好学生。
“白泽?”秦心翼摸了摸下巴,一脸不解,“白泽这种瑞兽还能被绑架?他是亲生的吗?”
也不怪秦心翼有这样的疑问,见过白泽的人都多多少少能沾上祥瑞之气,逢个凶化个吉什么的。按照常理来说,绑架白泽的那些人还没有把白泽的绑到手,就应该因为这种奇奇怪怪的原因进医院了才对。哪怕真的把白泽绑到手了,绑走的路途中竟然无事发生。
或者说这本身就是很大的问题了。能把白泽完完整整的绑走,说没有幕后黑手谁会信啊。
后面的资料则详细描述了一下白泽被绑架时候的穿着以及他被绑到了一个厂房里,附有厂房的地点和厂房详实的内部构造。然后……没了。
没了!!!
秦心翼拿着文件夹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就一个厂房结构?里面多少人?什么品种?什么能力都没有的?”
“啊……嗯……大概?我也没看资料,主任把资料给我,我就直接拿过来了。”佘晋讪笑,把责任不动声色的扔给了妖委。
秦心翼侧过头看了眼他:“这厂房地图可能还没手机里的电子地图给的详细!”她伸手去包里摸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突然想起来出门的时候把手机扔在了床上忘记装了。
她正想开口说手机的问题,却又被佘晋打断:“到了到了,就是前面那个厂房。”
佘晋三绕两绕把车停在了厂房不远处的一丛树林后面。位置停的很是巧妙,不论是哪个角度由树林外侧向内看,都很难第一时间就看到。
秦心翼本以为佘晋会和她一起进去,然而……等她一下车,刚向前走了两步,还没来得及转身看一眼,佘晋就已经车门反锁,迅速倒车,一套动作是行云流水。等秦心翼反应过来的时候,佘晋早已溜之大吉。
唯留下秦心翼一人,捏着个基本没什么用的文件夹,在寒风中和枝头的几片枯叶一起萧瑟。
从下车到走到厂房墙下的这段路,秦心翼越想越觉得奇怪。终于咂摸出来一点:自己绝对是被骗了。
秦心翼往常在妖委中只负责非科学现象的一些案子,很少会管妖族的事。妖族那面不提龙凤二族,也有四大灵兽帮忙看着,也根本不会让秦心翼来管。
所以!白泽被绑架是他们妖怪的事,跟我秦心翼有什么光系!
咳咳,不过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总要进去看看的。”
……上一句纯属自我安慰,现实是秦心翼根本走不了。这荒郊野岭(划掉)别说地铁了,连个公交车站都得走个一个小时多才能见到一个。
只能寄希望于把白泽救出来以后他能弘扬下瑞兽助人为乐的好传统,把自己捎回去。据说白泽的毛毛可软了,又软又好看。
想到这,秦心翼还有点小心动,谁会不喜欢毛茸茸呢!
既然打定了主意……她目测了下厂墙的高度,又看了看墙里面那棵枝繁叶茂的槐树,在心里写好了关于翻墙的草案。
把手里一直玩着的青铜匕首一转,秦心翼用左手食指抵住挂着的铃铛底部,手指一勾一拉,匕首柄上缠着的金线被拉出,在阳光下反射出细微的光彩。她把金线在左手上绕了两圈固定住,右手反手用力把匕首掷向了那棵槐树。匕首留下一道短促的破空声,牢牢的扎在了树干上。
后退两步,助跑,在墙上借力,秦心翼一个跃身跳到了树干上。再借助金线的力量荡了下去。
厂房内空荡荡的。破旧的砖墙面上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用粉笔花了个大大的“拆”字。房子上的玻璃也是破破烂烂,从玻璃望进去,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秦心翼稳稳的落地,起身后手指拉住金线一抖,钉在树上的匕首被巧劲拔了下来。她没有把金线在收回匕首,反而是把它一圈一圈绕在了手腕上,边绕边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奇怪……”秦心翼并不害怕。毕竟没有什么是靠武力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再动用一次武力。但是她心里还是感觉有点毛毛。
她把匕首贴近小臂,看似随意的四处走动,实则暗自提防,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但是,她把整个工厂都走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甚至连动物都没有。
“连动物都没有?”秦心翼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种地方没有人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动物出没的痕迹?”
难不成是,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