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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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秋试结束了，按规矩，皇榜于半月后公布，子轩在翰林院里审卷，因此夏锦暮这段时间倒是没和子轩见面。夏锦暮刚秋试完，夏老爹难得宽容大量的对他没多加管制，而夏母看见他从考场出来时跟刚从河里捞出来似的，嘴唇混没点血色，吓的她老人家手里的佛珠都差点掉了，于是整天和夏若盈变着法子的给他进补，夏锦暮每每被逼的喝下各种大补汤，现在一看见夏母和夏若盈就忧愁苦脸的。
在一个下午，夏锦暮终于把奉命随身伺候的子辉甩脱了，摸到外面，于是秋试以后夏锦暮再看见京城热闹的大街，几乎有了再世为人的感觉。
而此时的御书房里，子轩正在报告最新的阅卷情况，皇帝老爷子近来身体越来越差，已经让太子辅政了，子轩说完低着头，恭敬的等待太子回话，太子大大咧咧摇着扇子，笑眯眯的说：“嗯，子轩，我老爹不在这，你就不用拘谨了，这次的科举，你可看上什么人了没有？”
子轩心里叹了口气，明知道他话里有话，也不敢反驳，只好说道：“此次的科举，应试的举子俱都文采风流，实在难以取舍。”
太子似笑非笑道：“喔，子轩看上的人真不少。既然文采都不错，那可有什么才艺出众的？”
子轩神色无常的抬起头，摇了摇，道：“旬邑，你都是在监国的人了，怎么还如此跳脱。”
太子“唰”的收了扇子，道：“啧啧，子轩越大越无趣了，我近来很有些念旧，子轩的箫最好，因此想起子轩在小时候常常吹的曲子，说起来，前段时间，似乎在哪儿听到过，是在什么地方，子轩你想的起来么？”
子轩云淡风轻道：“太子政务如此繁忙，兴许是在哪里听到了类似的曲子，臣，不太记得了。”
太子道：“唔，那说正事，子轩你该知道，秋试前三甲即使先进了翰林，后来也势必是要进六部的。”
子轩点点头，说道：“侍寒明白。”
太子正色道：“那今次的头名，我赐予还玉古斋的叶紫宣，接下来依次是户部侍郎的二公子汤至远和兵部尚书的表侄王少旭，你觉得如何？”
子轩俯身道：“殿下英明。”
半月过去，皇榜公布。夏锦暮在夏老爹的老泪纵横和宋知昀、大番薯等人的无比震惊中居然拿了二甲进士第一百三十七名，按朝廷的规定，一甲头三名直接授予官职，而其余进士则要在通过翰林院的考试，再学习三年后才能授予官职。
夏锦暮听到中榜了消息后，倒是没有特别欣喜，只是在接到皇上三天后在宫中赐御宴的圣旨时，微感意外。据说宫中赐宴，皇帝历来都是宴请前五十名进士，加上一些在五十名之后的官场子弟，所以夏锦暮这两头不着边的也能得到圣眷，实在是让夏锦暮摸不着头脑，但因了子轩原来竟是礼部尚书这件事，让他猛然变得宠辱不惊起来，至于这宠辱不惊是真是假，就不必去追究了，总之这件让夏府欢天喜地的赐宴，也只是让夏锦暮微感意外而已。
那日一早，夏锦暮就被夏母和夏若盈整的端端正正的出了门，拿着圣旨进了皇城，这是夏锦暮头一次进来，难免有些好奇，但东张西望又似乎显得自己的很肤浅，硬生生的直着脖子半垂着头，好不容易跟着领路的小太监走到了后花园，脖子也僵硬的转不了了。
小太监说了句“夏举人到了，奴才先行告退。”便施施然摇着拂尘走了。夏锦暮这才抬起头，扭扭脖子，没料想刚一扭头，就看见身着墨蓝长袍的子轩，站在百花丛中对自己微笑。
夏锦暮浑身一个激灵，干干笑了笑，“子轩，你也在这里。”
子轩微微笑了笑，走到他面前，温声道：“转过身去。”
夏锦暮有些奇怪，但还是依言转过了身，突然就感觉脖子被子轩握住，然后有规律的轻轻揉捏起来。等夏锦暮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全身已经不受控制的僵硬起来，感觉到子轩在耳后低低笑了笑，说：“僵成这样，我怎么给你揉？”
夏锦暮在心里委屈，你给我揉，我能不僵吗？！
揉了一会，夏锦暮终于有些放松，就听到一个断金碎玉的声音大惊小怪道：“哎呀，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子轩慢慢把手放下来，转身对着来人躬了躬身，淡然道：“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夏锦暮禁不住脸热了起来，听说来人竟然是太子，又惊又窘，连忙下跪道：“草民、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摇着扇子似笑非笑道：“不用多礼，平身平身，这位刚中榜的进士，是子轩的朋友么？”
子轩淡淡扫了太子一眼，太子掩嘴偷笑，整了整表情，正色道：“不错不错，你们将来都是国之栋梁，要克尽己责，为国家，为百姓。”
夏锦暮恭恭敬敬答道：“草民谨记太子教诲。”
不多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了，见面时不免又互相吹捧一番，夏锦暮一直紧挨着子轩，在皇上来之前，子轩在夏锦暮耳边悄悄说了句“御宴结束后到南门等我。”便站到太子身边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锦暮总觉得太子看他的眼神很有些玩味，但他到底不敢直视太子，躲躲闪闪的钻到人群中间去了。
一场御宴，皇上在上，太子带着新晋三甲以及有幸能入宫的进士们在下，或畅谈国家政局，或感怀家国身世，或抒发抱负理想，觥筹交错间，上下一心，宾主尽欢。
御宴结束后，夏锦暮在南门那等着子轩，不知道子轩要说什么，今天看见子轩，似乎有一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摇了摇头，夏锦暮赶走脑袋里的杂念，抬起头看见子轩飘飘然的走了过来，子轩看见他，笑了笑，道：“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夏锦暮跟在子轩后面亦步亦趋，竟出了城，在城郊一座山的山顶停了下来，山顶风景如画，静卧的京城一览无遗。初秋的凉风带着点点湿意，满山的红枫已渐渐有了似血的颜色。
子轩迎风而立，墨蓝的长袍飘飘荡荡，好似随时都会飘走一般，他背对着夏锦暮，幽幽道：“暮安，从我出生那时起，就注定我的使命，就是协助太子，将来的皇帝，治国平天下。我五岁便被送进宫中与太子作伴陪读，十几年来，我唯一会做的事情，也只是如何安邦定国。如今，我却有了私心，我知你不愿涉足官场，但，这条路，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下去，”转过身，如炬的目光看着夏锦暮，续道：“暮安，你可愿意？”
夏锦暮在子轩深沉如海的目光中，却渐渐清明，慢慢踏前一步，握住子轩微微发凉的手，点点头，笑了。
从此，这条路，不会再是你一个人。
从此，不会再挣扎彷徨。
从此，你在的地方，就是心乡。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