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鬼以后如何脱单》崔理

2、第 2 章

　　之后的每一天，顾灿尔都偷偷的跟着郑修泽。从第二天开始小心的徘徊在教师公寓的楼下，看着对方的身影在数学系上课。

　　基本上每堂课顾灿尔都会待在不起眼的角落，也混在打招呼的学生人流里，跟着一起叫：“早上好，郑教授。”

　　看着对方的眼睛礼貌的划过自己，淡淡的点头：“早上好。”

　　如此几天，顾灿尔默默的试探出了那天晚上不是她的幻想，也不是一个稍纵即逝又美好的梦。

　　这个叫郑修泽的人，真的看的到她。

　　想到这个结论，她并没有生命的心脏，好似也活了过来，扑通扑通跳的她心口震动，嗓子发痒。

　　通过一周的观察，和小心跟踪，她知道了这个男人叫郑修泽，是数学系的男神教授。她摸清了他所有的课程，教室，办公室。但从来没有跟进对方的公寓楼。

　　她怕太明显了，让对方察觉。也是这一周，她也从学生们的八卦和观察中知道了他的为人性格。

　　一个看起来完美，强大，但又有点冷漠的人。

　　他好像从来不和人高谈阔论，不和学生们谈论除了专业以外的话题，那么多女生的搭讪他都巧妙的回避。

　　除了男神的光环外，他像是和所有人都不在一个磁场中，让人难以靠近。

　　即便她是一个，其他人都看不见的鬼，也不敢。

　　“郑教授，这个学期就结束了，我们大家想一起聚个餐，你要一起来么？”一个女生追上了下课后离开的郑修泽，眼睛里的希冀流露出来。

　　郑教授已经来A大一个学期了，除了课堂以外，没有人可以靠近他一步，就连艺术系有名的系花也无法让郑老师特殊对待。

　　他看起来很温和，所有问题都有问必答，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舒适又淡漠的距离，不让人难受，也是你最难靠近他的地方。

　　没有人能轻易的走进他的亲密范围，所有人都在猜，谁可以打破男神的冰山结界，成为最特别的第一人。

　　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带入人间，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也无法阻挡大部分人的跃跃欲试。

　　早早躲在公寓楼附近花丛里的顾灿尔，听着郑修泽礼貌又让人无法不接受的理由拒绝了别人的邀请。心里暗暗的有点焦急。

　　她在A大游荡已经2个月了，除了名字以外，没有一丝其他的记忆。

　　这两个月来没有任何人看的到她，听的到她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鬼，如果是鬼的话，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其他的鬼。

　　2个月来白天游荡在校园到处听课，也会跟在别人身后听有趣的八卦，夜晚会在风景的地方，欣赏美丽的校园。

　　但也只有在美丽的星辰中，和安静的校园里，每分每秒度过静谧的夜晚和清晨，才能够一丝一毫的体会她心底的孤寂与茫然。

　　她不知道过去发生的一切，不知道她死了多久。

　　她对过去和现有的处境茫然，也对无论身处在人群中而被这个世界忘却，没有人回应，没有人倾诉而感到孤寂。

　　即便没有和郑修泽额外的交流，只是混在人群中听课，混着人声和对方打招呼，上课的时候感受到对方划过她身影的眼底。

　　这种让她感觉，还活着，和身边鲜活的生命一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美好的她小心翼翼怕一戳就碎。

　　这也是她今天这么焦虑和躲在楼下草丛的原因。这个学期马上就结束了，她再也没有办法正大光明的假装一个活人的去蹭上课，甚至可能一放假郑老师就会离开学校。

　　突如其来的美梦让人不舍得丢失，即便假期只有2个月。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太沉浸在思考里的顾灿尔没有回应，说实话由于太了解自己的处境，她就算听到了，也不会认为有人是在和她讲话的。

　　站在草丛外的郑修泽又往前走了几步，蹲着的身影完全展露在眼前：“你在这里做什么？”

　　草丛里的人，白衣，黑发，记性远超常人的他记得这个学生，他在好几次专业课上都有见过对方坐在下面听课。

　　顺着对方视线的方向看去，那个位置正好是刚才被学生拦下来和他说话的位置，郑修泽不可查的挑了挑眉。

　　这人诧异的抬起头，小心翼翼闪动着光芒的眼睛里充斥着太多的情绪，让他忘记了刚才一瞬的不愉。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发现的顾灿尔还来不及感受自己此刻心底翻滚的热情和惊喜，就开始不知所措了。

　　可以被人看到，和人对话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她觉得眼底的湿意不知道是不是她作为鬼的错觉。

　　有种人就像是坐在高高的殿堂里，让人不敢亵渎，只会让人尊敬，不说就连郑修泽的同事们都没有得到过他亲近的热情，没什么记忆的顾灿尔，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和这样的人交流。

　　即便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非常想和人交流的鬼，也依旧手足无措。

　　“我之前在这里掉了个东西，所以到这里找找看……”

　　这个理由很蹩脚，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

　　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和对方坦白真相，应该怎么说，说些什么，以对方的性格，又会怎么回应。

　　如果一个正常人发现和自己交流的人是一只鬼，会有什么反应……

　　这些种种顾灿尔都没有想好，甚至在没有发现假期之前，她其实并没有进一步和郑修泽交流的打算的。

　　偷偷打量了眼对方，深邃的眉眼，鼻梁挺直，薄唇抿成一条线，整个人散发冷然与沉稳会让人忽略对方出色的外貌和身材。

　　在对方眼底，能够像是和周围人一样活着的背景板之一，她都觉得心底的孤寂都消散了。

　　这也和她的性格有关，顾灿尔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在她还在享受小小的幸福感的时候，就发现了马上要临近的假期。

　　郑修泽仔细看了下对方的五官，精致漂亮，眼睛又大又圆，眼底的水光反射了他的倒影，像是迷茫又可怜的麋鹿幼崽。

　　也因为对方太多情绪的眼底，刚才的一丝不快也很快消散了。

　　没有计较话语里的真实性，最后看了眼点点头不再思考转身进了公寓楼。

　　看着没有人影的路面，顾灿尔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安心还是沮丧。

　　明天开始，她又要苦熬2个月吗。

　　这就像是一个人饿了很久，终于饱餐了几天，又要突然开始减肥了。

　　这种大起大落，即便作为一个鬼，顾灿尔也是没那么快平复的。

　　她觉得胸很闷，可能她生前，是心脏病病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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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公寓没多久后，郑修泽没想到那么快又看到了那个身影。

　　拒绝了和学生们的聚餐的他是来便利店买晚饭的，只见刚才窝在草丛里的那个人正趴在便利店橱窗玻璃外，一动不动的看着便利店里面。

　　即便看不到正脸，郑修泽也从对方些微的侧脸中，看出了垂涎欲滴的渴望。

　　……
　　站在校园便利店外面的顾灿尔，两眼发光的看着便利店里每一样看起来都很美妙的商品，有小吃，零食，酸奶，点心……

　　甚至她的眼神还会追随着那些来来往往拿着食物的人的手，去分辨和想象每一样包装里东西的味道。

　　啊，那一定很美味吧……

　　她生前应该是个吃货吧，而且很爱便利店，这里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

　　反正现在也没人看的到她，也没什么形象的先在便利店外如朝圣者一般好好瞻仰这个她觉得整个亮晶晶都会发光的神圣殿堂。接着雀跃又美好的打算从殿堂的正门飘进去。

　　转头就和郑修泽对上了眼……

　　看向她的眼睛，深邃静默，但在顾灿尔眼里，裹挟着宇宙风暴而来。

　　顾灿尔和他对视了不过一瞬，死去的心跳好像又被吓的活过来，没有感觉的肌肤都像是有了一丝灼热。

　　她刚才，应该没有做什么鬼事，露出端倪吧……

　　顾灿尔到是没有因为所有人都看不见而随心所欲的做事，基本上，她所有的行动，都还是保持着一个人的感觉和状态。

　　即便再眼馋里面的食物，她也没有从橱窗飘进去，而是下意识的想走到正门口进入。

　　也就是这样郑修泽并没有发现顾灿尔的异样，无非就是对方眼底对食物的渴望和痴迷在转头对视的刹那还没有来得及收回。

　　就这一眼，顾灿尔站定了。

　　看着对方走进店里，拿东西，结账，然后慢慢走到了她面前，抬起了手，把手里的东西递了出来。

　　从刚才开始的每一秒，都像是慢动作一般，在她眼里无限放大。

　　面前出现一只纤长的手，手指笔直，皙白，拿着东西微微弯曲的手指成了一个漂亮的轮廓，衬的手心的东西看起来格外美好。

　　“拿着，请你的。”

　　郑修泽手里拿的是一份蛋黄芝士三明治，是这家便利店明星产品，也是刚才顾灿尔死死盯住的学生购买的东西。

　　像是酷暑的天气里，打开一罐冒着冷气冰凉的可乐，咔嚓一声，易拉罐打开的声音，像是在心里开出烟花。

　　砰砰乓乓，正耳发聩，在人心间炸起轰鸣。

　　男人站在便利店门口，自动门开关的音乐声仿佛遥远的背景乐，衬得身后景物都暗淡几分。

　　在郑修泽眼里，每次见到这个学生都是一样的装束。不说现在大学生爱打扮的习性，精致的妆容和饰品全都没有。就连衣服好像从头到尾都是一件一样的，没有任何花纹的，一席白布裙。

　　再加上对方站在便利店前面，面上渴望，但在门口又踌躇满满。

　　这种日资便利店物价普遍比校园内其他的普通超市和食堂高很多。

　　应该是个补助学生吧。

　　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