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与德拉科的回忆录》知念奈一

42、番外 抓紧我，放弃我

　　——德拉科·马尔福视角——
　　大战，还是来了。
　　一切都过得很快，一切都过得很慢。黑暗很漫长，黑夜很短暂。
　　波特和那个人在庭院里对峙，格兰芬多的纳威·隆巴顿砍掉了那条大蛇纳吉尼的头，我记得他以前是个总被我欺负的小哭包来着。
　　我们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个人被自己反弹回去的阿瓦达索命击中。临死前他突然看向我们，举起魔杖念出了最后一个咒语。
　　那道紫光击中贝拉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完了。我感觉双腿发虚，紧张的看向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贝拉自己也很疑惑。也许是因为他要死了所以咒语没有用，这是我们最终得出的结论。
　　人群先是沉默，随后爆发出一阵直冲云霄的欢呼。我和贝拉站在废墟之上注视着对方，她的脸上沾了些泥土，袍子也染上了许多灰尘，我知道我也好不到哪去，我们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彼此了。顾不得前来寻找我们的家人，我们在初阳下接吻，我们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大战之后一切都很快恢复了正常，马尔福家族的倒戈有了哈利作保，成为大战后为数不多的还保留着些许名望的古老纯血家族，我和贝拉选择回到学校完成我们的学业，而那道射中贝拉的紫光始终没有什么对她造成影响，可我心里总是觉得不安，为此我拉着她去圣芒戈检查了很多次，每一次那些治疗师都会告诉我“一切正常”，贝拉也时常安抚我，可我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
　　毕业后我们进了魔法部工作，很快我们就结婚了，婚礼那天她很美，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安德鲁佯装严厉的警告我不能欺负她，作为伴娘的阿斯托利亚接住了她的捧花，西奥多也意想不到的出席了。而这些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她是我的新娘。
　　这个念头是什么时候起的呢，不是十四岁，也许是十一岁，也许更早，早到我第一次看见她。
　　这一路我们走的很辛苦，我知道她为了这一天真的付出了好多，为了我们的未来她也放弃了许多，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个明天，还能一起去很远的地方，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一直幸福的走下去。
　　而这一切都在几个月之后化为了泡影。
　　那个人的魔咒的威力，终于表现出来了。
　　刚开始贝拉只是变得嗜睡，从一个下午到一整天，再到三四天才能醒来。我们再次去圣芒戈检查，我才明白她中了怎样的魔咒。
　　“是诅咒，马尔福先生。”圣芒戈的治疗师说着“人死之前最恶毒的诅咒，过程很漫长，一开始难以察觉，但是会慢慢消耗生命，无人能解。”
　　贝拉的体力越来越差，不得不辞去了魔法部的工作，随着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也多次提出要辞职，每当这时贝拉就会握住我的手，柔声安慰我不要担心。
　　不久之后我们又面对了一个新的难题——贝拉怀孕了。
　　贝拉高兴极了，而这对于我无疑是一个十分艰难的抉择。出于对她身体的考虑，我强忍着难过劝她放弃这个孩子，贝拉坚定的摇头，觉得我这个想法很荒诞，我说她的身体很难承受，可她坚决不同意，甚至紧紧拉着我的手哭着求我。
　　“这是我们的孩子啊，德拉科。”
　　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本质上却很固执，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我明知道这样不行，可我真的拒绝不了她。
　　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她给了我一双儿女，我高兴极了，我真的很感激她，与此同时我更担心她的身体，我知道这将成为她剩余生命中最沉重的砝码。
　　斯科皮的有着和我一样金发，克里斯蒂娜的头发是和贝拉一样的茶色，他们都是很漂亮的孩子。
　　几年之后贝拉的身体越来越差，很多时候她一周才能醒来一次。克里斯蒂娜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趴在我怀里问妈妈什么时候醒来已经成了她和我说的最多的话，斯科皮最开始也会追问，后来他只是拉过妹妹，柔声告诉她妈妈明天就会醒来。
　　我面对孩子们时总是有些手足无措，在他们眼中我应该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并不是我故作深沉，更不是我不爱他们，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他们亲近，我知道我身上有许多缺点，我不愿意把这些教给他们。
　　贝拉总是做得很好，她一直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尽管她醒来的时间不多，但孩子们总是和她很亲近。尽管斯科皮的模样和我小时候很像，但他的性格一点也不像那时的我，和克里斯蒂娜一样，他们都很像贝拉。我很庆幸这一点，正是贝拉的温柔，她的温暖，她身上那些特质，才深深地吸引我并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我。
　　孩子们去霍格沃兹上学了，和当时的我们一样，他们被分进了斯莱特林，西奥多是他们的魔药课教授，他很关照他们。
　　我一点也不怀疑他们会比当时的我们要优秀的多，贝拉更是坚信这一点。克里斯蒂娜总想让妈妈更高兴一点，她认为只要她足够努力妈妈就会开心，这样就能多陪陪她。斯科皮对妹妹的关爱是与生俱来的，他已经很会照顾妹妹了，不只是生活方面，更是精神层面，面面俱到连我这个父亲都自愧不如。他总是时不时将他见到的新奇的东西带给贝拉，这个习惯从他很小就有了，他说这样可以让无法出门的妈妈感受到远方。孩子们很爱她。
　　贝拉沉睡的时间已经开始以月为单位了，我从魔法部辞了职，她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我不愿错过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哪怕她没有醒，我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她，也觉得像着陆一般踏实，不在她身边，我总觉得不安。
　　“……王子迎娶了公主，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一天晚上她难得醒来，靠在我怀里，我念着她从前喜欢看的麻瓜童话给她听。
　　“真好啊……”她喃喃道，声音很轻，分不清实在梦中呓语还是清醒的说话。
　　“是啊，真好。”我吻了吻她的额角，“童话不是爱情，我们才是。我们比他们幸福。”
　　“抱歉，我……”贝拉的声音很轻，我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刻打断了她。
　　“该说抱歉的是我，贝拉，你本应该去更远的地方，见到更多新奇的东西……你应该更幸福。”
　　我有些说不下去了，她抬起头吻了吻我的唇角。
　　“所以，贝拉，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束缚了你。”
　　贝拉摇了摇头，“你总不明白，或许我会成为魔法部很有话语权的官员，或许我会成为霍格沃兹的魔咒教师，或许我会去很多很远的地方，这些都很美好。”她温热的手掌覆上我的手背，“但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的选择只有你，你在身边，我才是最幸福的。”
　　“德拉科，你就是我的目的地，我已经停下来了。”
　　在童话里，爱会为善良的人带来幸福的结局。但在现实里，病痛并没有因为爱而离开，温情打动不了任何一个诅咒。
　　我“嗯”了一声，把头埋进她的长发里，不愿意让她看到我夺眶而出的泪水。
　　贝拉的病情已经恶化到需要魔咒来治疗了。治疗师的魔咒能暂时缓解她的病情，但并不能真的治疗，而且这种魔咒很痛苦，贝拉每接受一次治疗都仿佛被施了钻心咒一般痛苦，治疗的次数也渐渐从一个月两次变成了两天一次。
　　她醒来的时间更少了，孩子们每次放假她都在沉睡，如果很幸运的碰上她醒着，孩子们比考了年级第一还高兴的多。她也一定会感叹孩子们长高了不少，也变漂亮了。这是我们一家人少有的温情时刻。
　　贝拉每天都要接受治疗了。病痛将她的美丽折磨的一点点消失，她不能离开床了，所以幸好她看不见镜子里的自己，不然她一定会更难过的。
　　我总是告诉她她很漂亮，和我们结婚的时候一样漂亮，我对她的爱二十多年从未改变，愈演愈烈。她看向我时巧克力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温柔充满爱意的光也从未因为病痛和时间推移而改变。
　　那天夜里她醒着，治疗师到达之前她紧紧抓住了我的手，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我知道她不想继续下去了。她是为了我，为了孩子们在坚持活着，她每一天都很痛苦。
　　“求你……”她轻声说着，短短一个单词在一室月光中荡漾着，她在祈求死亡。
　　我攥紧拳头，其实我知道接受不了死亡的人不是贝拉，是我，是我没有勇气面对她的离开。
　　没有贝拉的未来是怎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
　　小精灵送走了治疗师，贝拉没有接受治疗。我坐在她的床前，她伏在我的膝头睡着了，呼吸很浅。
　　第二天早晨我发现我倚着床柱，贝拉正在轻抚我的脸颊。
　　“德拉科。”她出声唤我的名字，眼眸的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微光。
　　“贝拉，斯科皮和波特家的阿不思越来越要好了，只是那小子总喜欢盯着克里斯蒂娜。”
　　“贝拉，孩子们给你带来很多新鲜玩意。”
　　“贝拉，格兰杰前几天来看过你，她已经好久没有放假了。西奥多也写了信来问候，我没有告诉他。”
　　“贝拉，你还记得五年级打人柳下的星星吗？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一晃已经这么多年了。”
　　“贝拉，快到春天了。”
　　……
　　我吻了她，这是我最后一次触碰她唇的温度，我们都哭了。
　　我不停的同她说着话，我有那么多话想和她说，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到我生命的尽头。
　　可是她很快就听不到了。
　　贝拉在颤抖，她抓着我的手十分冰凉，她看起来很痛苦。
　　我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她的离开，哪怕这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
　　我的额头抵着她的，直到她的手不再用力，也没有了颤抖的声音。
　　除了时间，一切都停止了。
　　我知道，一切都停了，她的心跳和我的心跳。
　　她离开前说的最后一个单词，是我的名字。
　　她没有等到春天，她定格在了那个冬日的清晨。
　　我们的父母接到小精灵的消息，直到很晚才推开卧室的房门，看到床上已经没有了生气的贝拉，和靠在床边几乎哭到晕厥的我。
　　贝拉离开后我才发现她的衣服里有两张纸条，一张上面写着“晚安，斯科皮和克里斯蒂娜。”
　　另一张上写着一句话，是给我的。
　　“德拉科，今生我欠你幸福，可我不能再继续耽误你的余生了。”
　　我不知道这是她什么时候写下的，她总说我不明白，她又何尝不是。
　　其实我们都明白，不论结局怎样，只有彼此在身边，才能真的幸福。
　　很多年后孩子们从霍格沃兹毕业了，正如她所说，他们都很优秀，比当初的我们优秀很多。
　　他们和贝拉相处的时间实在不算多，而她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教会了孩子们如何去爱，也教会了我。
　　她就是拥有这样的魔力，高于魔法的爱。
　　我曾想过没有贝拉的我会是什么样，我看到了，一个敏感又孤独的我，一个破碎的我。
　　贝拉，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成为救赎我的光。
　　我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就当是梅林送给我们的白头到老吧。